第23章 凶手（1/1）

船客一个接一个进来，吴明的问题永远是这三个：名字、溺水者落水时在哪里做什么、有谁证明。对于可能有武艺在身的人，吴明都一一做了标注。

船客们大多数都很配合，有些虽然疑惑，但在船长的交涉之下，也并不反对。九时左右，五什位船客全部盘问完毕。

孙清和陈仲仑一起为案发时在舱内的一什又十人作证；两个舵手一起为在前甲板上聊天望风景的七人作证；李贵和李忠一起为在左右舷瞭望台的视线所及之处他们有印象的二什人作证，李掌柜和四个子侄在二楼房间内，互相作证，剩余十人则是有附近的船客为他们作证。

“凶手很狡猾！”吴明作了什几个记号，但这些被标记的人全都有证人证明他当时不在船尾。

“估计凶手杀人后立刻混入了人群，等锣声响起时，他周边的人也没有印象这个人是一直在还是刚来。”林玄插了句嘴。

“你这孩子倒是聪明！我们也知道肯定如此，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找他出来。”吴明起身踱了两步，回头问林玄，“聪明的小孩，你有什么办法？”

林玄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道：“孙全，哦，就是溺死的那位，身上确有淤青，但都不致命，又经过水流冲刷，凶手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就更少了，所以即使已把他捞起来，凶手显然并不太在意，所以十分镇定，即便是经验丰富如您两位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但是，垃圾房那具尸体身上有明显的痕迹，尤其是脖子上的勒痕，只要做一下比较，很容易锁定凶手。如果凶手知道我们也已发现这具尸体，恐怕他也不能特别冷静，所以我猜他还在赌我们确实没发现这第二具尸体。

但是这具尸体在垃圾房多留一会儿就会多一分暴露的风险，大白天的，他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垃圾房处理尸体，但到了晚上，夜黑人静之时，就是最佳的时候。所以，今晚如果我们守在垃圾房周围，凶手说不准会自投罗网！”

吴明吴亮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欣赏之色。

“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孩子！”吴明将手里的名单又看了一遍，对众人道：“今天晚上我们兄弟俩在垃圾房旁边设个埋伏，如果凶手果然出现，我们定然不让他逃脱！如果他不出现，我们明天把这一什又五个人再调查一遍！”

李船长点了点头，对王宇古七道：“你们两个人今天晚上听吴氏兄弟调遣。”待两人点头应诺，又对孙清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凶手只是与你的两个家仆有过节还是针对你来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你今天晚上还是到下面和我的船员们住在一起吧。”

孙清想不起来得罪过谁，但也有可能是父亲的仇家，犹豫了一下，决定接受船长的建议，并且把林玄也带到了下面。

看着戚戚然一口一口啃着馒头的孙清，林玄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叹口气，也陪着啃馒头。

啃完两个馒头，孙清终于不沉默了，“林玄，我不能陪你再往下游去了，安叔全叔死了，我得送他们回家。”

林玄“嗯”了一声。虽然知道两人迟早要分别，但从未料到会那么早。十多天相处，林玄已经把孙清当作了朋友，离别在即，竟然有些不舍。

船长给两个人安排的是一间供船员休息的八人大通铺，这个通铺的船员值的是夜班，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各就各位，空旷的房间显得夜间愈发寒冷。

孙清拿盆从一旁水缸里接水洗了脸，发怔了一会儿，对林玄道：“安叔全叔来我家时我才四岁，十年了。他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爹当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个司镇，现在更是赋闲在家，但他们始终不离不弃。今天居然双双遭遇不测，我都不知道回家怎么向我爹交代……”

林玄正在擦洗自己十几天没擦洗过的身体，闻言道：“他们两个遭遇不测，你只要能把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就已经可以向你爹交代了。况且，本来应该是他们照顾你，而不是你照顾他们，根本谈不上什么交代不交代的！”

孙清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回头看见肋骨嶙峋的林玄，可怜道：“一看就知道你小时候营养不良！唉，你胸前挂个铁球是什么意思？那个是什么动物的椎骨吧？”

“这是一只纹虎的椎骨，我爹留给我的，据说可以辟邪驱兽。”林玄没解释铁球的来历。

“我出门时我妈也给我带了根老虎骨头，说是我七八代前一个姨姥姥送的，可比你这块大多了，我嫌它碍事就……”孙清忽然停了下来，使劲回想了一下，问道：“今天你有没有见过我安叔全叔的行囊？”

“行囊？没看见。掉水里了？”

“不对，他们两个每人一个行囊。即使全叔的随他一起掉进水里了，那安叔的呢？况且哪有背着行囊打架的？”

“你的意思是……”林玄与孙清对视一眼：“被凶手拿走了？”

如果真被凶手拿走了，或许可以从这两个行囊入手找到凶手。

“不好说。他们俩的行囊里只有他们的衣服和几封信，再有就是一块虎骨，或许还有些其它什么吧，但钱都在我这里，他们身边不超过两佰文。我不知道凶手拿他们的行囊有什么用。”孙清紧了紧眉梢，其中几封信对他顺利到达京城还是很有用的，不过既然现在要回家，也就没什么用了，“垃圾房的垃圾箱里你看过没？”

“我查看现场时看过一眼，里面除了一些剩饭剩菜之类的厨余垃圾，没有其他东西。”林玄回想了一下，又道“我觉得凶手不会把他们的行囊拿走，多半是扔水里了。但是……他如果有时间扔行囊，为什么还要把安叔藏在垃圾房内呢？”

孙清也想不明白，只能盼望吴氏兄弟今晚能顺利擒凶。

林玄虽然聪明，却也不能毫无依据地胡乱猜测，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为防火灾，通铺里没有火炉，半夜如果眼疼发作他该拿什么敷眼睛。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船长不请自入。

“孙公子，刚刚他们打扫厨房时，在两个水缸背后发现了这个包裹，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你两个家仆的，所以拿来给你看看。不知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包裹里有些什么东西？”

“有虎骨吗？还有一些信件。”孙清赶紧冲到门口。

船长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块骨头和几封信来，“你看看，应该没错了。”

孙清把环状的骨头接过，一脸惊愕：“这是全叔的行囊。李船长，你们有没有发现另一个行囊？材质和这个一样，里面应该只有衣服。”

李船长摇摇头，把骨头和信重新装在包裹里递给孙清，“这个我估计是他们打架时从垃圾房前由窗口扔进厨房的，正好落在两个水缸背后，一开始没人注意。既然确实是你家仆的，那就物归原主了。你说的另一个，我再去问问。”

“多谢船长！”

孙清送船长离开后将包裹里的信都拿了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嗯，都在。嗯？怎么会是八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