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志向（1/1）

“也好。”

王真合上书本，盯着教室外的花圃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淡淡地应了一句，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样子。

“我提完条件后仔细思考了一下，当时就觉得府尊很可能答应这些条件。不过，这也正合我意。”

“那我们这两天岂不是白忙活了！”孙浩很生气，却不知道该向谁撒气。

王真听出了孙浩的不满情绪，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孙浩、李乐、李星及林玄行了一礼，“这几天辛苦各位了。我之所以坚决不愿参加任何社团，就是为了能专心致志学习，保证三年后进入郡学。如今既然已经有了肖府尊的推荐，那么参加个社团也就没什么影响了。况且，这个社团还是我全权负责。”

孙浩不知道该说什么，咽了咽口水，与李乐相视无奈。

林玄本来也觉得可惜，但听了她的解释却也不知道如何劝解，只好摇摇头，向李乐等人告辞：“今天可惜没能帮上忙。天色将晚，我还要回驿站，就不久待了！”

“你准备去哪里？还回不回来？”李乐急切地问道。

林玄沉默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要去宣静州，或许三四年后回来，或许……永远不回来了。”想到自己肯定要找接引仙师，不能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回来红罗府，何况自己在红罗府已经没有特别在乎的亲人了。

“那今晚……”李乐挽留的话没出口，却见王真离座来到林玄面前深深施了一礼。

“林玄，今晚我为你饯行。”

李乐和孙浩听王真说“我”字而非“我们”，知道王真想与林玄独处，忙拦住听见林玄说了声“好”而兴高采烈的李星口出破坏气氛的话，对林玄道：“那我们明早去码头送你！”说完押着李星离开了教室。

“我们走吧，去钟萃楼。”王真等三人离远了，才邀请林玄一同出门。

今天是休息日，教室里本就没多少学生，李乐等人风风火火进来时将另外几个在教室内看书的学生也“赶”了出去，所以如今空荡的教室里只剩林玄和王真两个人。

“其实，你用不着破费，我在驿站有免费的面吃。”林玄跟在王真身后，忽然说道。

“怎么又是这句话！”王真闻言回头一笑。

林玄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同样的话，但那一笑令他如沐春风，感觉这才是印象中那个熟悉的王真。

王真略微有些失望，轻叹一口气，“对你来说果然只是件小事……”看着茫然的林玄，又道，“去年七月，我家布庄后门口。”

林玄经她提醒，想起王真说的是哪件事了，不禁也笑了，“你用不着破费，我在学校有免费的饭吃……”

“哈哈哈……”王真听林玄用当时的语调复述当时的话，不由得放声大笑，笑完却又换成一脸严肃，“我一定要考上郡学，然后进入州学，十年后我要参加九州会考！”王真的声调虽然平静，却怎么听都有股发誓的味道，整个人似乎都要燃烧起来了。

“女性做官的不多，不过一佰多年前有位当上大相的，你可以引以为榜样！”

“金瑶大相，她确实是我的榜样。所以今天的结果决不能说是失败。而且，这一次依然是靠了你的点拨，不然我还想不到向肖橦提这些条件。虽然我自信能靠自己的能力考上郡学，但有府尊的保证和保护，我可以更加心无旁骛地学习。”

林玄摇摇头，不愿居功，“这次和上次一样，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我确实没能帮上什么忙。”

“上次你说‘弱者才需要父辈的家财’坚定了我成为强者的决心，这句话已经成为我的鞭策。我与爷爷和二叔说好了，布庄交给堂弟，他们只需要做到不干涉我的生活、我的选择。” 王真身上散发出深入骨髓的骄傲。

林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暗中决定自己成为仙师后一定要回来，看看她究竟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王真与林玄对视几秒，气势忽然收敛，轻叹了一声，略微加快了步伐走进钟萃楼。

晚饭时分，钟萃楼的包房已经客满，大厅里也空位稀少，幸好有张四人桌上只坐了一个二什多岁文静书生模样的男子在慢条斯理地吃面。

林玄上前问了声好，确认其余位置没人坐，这才与王真一起与他拼桌。

书生看见王真时怔了一下，埋头又吃了一口面，忽然问道：“你们是府学的新生吧？”

王真“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书生继续问道：“你们一年级有个叫王真的女学生，你们认识吗？”

王真只是一个刚进府学的新生，本没什么能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特别提起的特殊之处，更由于他显然是临时起意，并非真的有事，所以一定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关注到了王真，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有肖橦，或者说是肖知府答应了王真的三个条件。那么这人一定和知府衙门有所关联。

林玄心思百转，秉着远离潜在危险的原则，抢在王真回答之前说道：“这位大叔，王真在我们隔壁班，听说过，但我们不认识。”

王真觉得讶异，不清楚这人问起自己来有什么目的；出于对林玄的信任，对他的隐瞒虽觉奇怪，却并无不满。双眼在两人之间逡巡两轮，终究没有说话。

“哦。”书生有点失望，塞进一口面，咀嚼良久，偶尔抬头看看两个孩童，似乎欲言又止，思索了一阵，又低头吃面。

不一会儿，书生吃完面结账离去，已无纠结之色。而林玄王真两人的饭菜此时也正好端了上来。

王真这才一改刚刚的沉默，问道：“林玄，你去宣静州干什么？”

林玄笑了笑，实话实说，“为了完成我爹给我安排的一个任务。”

“你爹？他去过宣静州？”

“没去过。但他让我无论如何在十岁时到达宣静州万津郡，所以我只得万里迢迢跑一趟。”

“从这到宣静州，路程得有一萬里吧？”王真有些惊讶，“你就这么靠双脚走着过去？”

“如今九州和平，既没有外族入侵，又没有内乱山贼，九州通衢建了四通八达的石板路，沣水安河雅江界江船运发达，我又有通行天下证，这九州又有哪里去不得。”

王真摇了摇头，“你爹也真奇怪，为什么要给你这样一个任务呢！”

林玄没有回应，只觉得在这个任务背后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秘密，只要自己完成这个任务，就能将谜底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