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邈（1/1）

上沣镇在红罗府城上游三佰多里处西岸，是红罗府最西边的一个镇；红山镇得名于红山大铁矿（应该是铁矿，炼出来的物质至少在物理特性上与地球上的铁基本相同），位于红罗府的西南角，远离沣水，到红罗府需要弯弯绕绕走上三四佰里山路。这两个镇和林玄所在的沣阳镇是红罗府的最西边的三个镇。虽然即使是各镇最偏远的村落离西峰山脉也还有佰余里，但在镇区划分时，这三个镇已经囊括了西峰山脉的山脚。

雅族所居住的大陆本没有名字，为了行文方便，我给它起个名字叫雅云大陆。雅云大陆南北长而东西窄；南北长超过两萬里，两头深入极地冰盖；西峰山脉南北贯穿整片大陆（大陆），将之劈成东西两面。

以我有限的地理常识判断，这应该是东西两个板块在此相撞形成的，整块大陆有点类似南美洲。西峰山脉东面是一块较大的平原，界江往北直至冰盖现下全是雅族的地盘；西峰山脉西面是一块狭长陡峭的地块，最宽处不足仟里，曾经入侵雅族的西方五族及云族、山族等其他一些种族居住在此。

原本西峰山脉是隔绝东西的，但在萬年前，西方五族为了到达山脉东边，花了巨大代价凿开了现青云州西边西峰山脉的最薄弱处，形成了现在的通西走廊。

通西走廊长近仟里，由此可以推断西峰山脉其余位置的东西宽度应该都在仟里以上。而其高度，经测算基本都在佰里以上。

据说雅族曾有几位高级仙师自西峰州结伴入山，试图横跨西峰山脉到达西方，数年之后却仅剩两人从南林之地返回，给西峰山脉留下了“风雪漫山、灵气绝断”的八字评价，认为除了修为高深的高级仙师，无人可以翻越西峰山脉；而且即使是高级仙师，也必然油尽灯枯。因此，西峰山脉确立了其雅族地盘西界天然屏障的地位。

雅族传说中发源于现雅江中游，所以如今圣山及京城所在的州称为雅源洲。由于地处雅族地盘的中心，雅源洲是人口最多、经济最繁华的一个州，五仟萬雅族人有近半在此，因此外出游历者多以雅源洲为目的地，尤其是京城和圣山。

所以这三人以京城和圣山作为目的地，完全在林玄的意料之中。

四人互通了姓名，又交代了年龄。孙清年纪最大，是十四岁，李勇李敢兄弟俩一个即将十四岁、一个刚刚十二岁。

这三位是林玄此次远行遇到的第一批同伴，而且孙清对林玄来说是个贵人，李勇李敢兄弟又在将来多次相逢，因此印象极其深刻。

兄弟两个是被村里的长辈带出来的。那个长辈外出二什年，终于在圣山脚下立稳了脚跟，店铺扩大正需要几个帮手，所以回老家带出几个后辈新人。他们一行总共五人，除了三什多岁的李家长辈，还有两个什一二岁的远枝兄长。

孙清听兄弟俩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皱了皱眉，问林玄道：“你不会也是跟着长辈出来的吧？”

林玄摇了摇头，“我和孙兄一样，也是孤身一人。”

孙清是家中独苗，深受祖辈宠爱，喜欢交游而不喜欢读书，因此长于交际却疏于学习，完全够不上进府学的标准，镇学勉强毕业之后在家顽劣了三四年。正巧他有个堂叔去年赴任京城，于是他爹把他赶去京城投奔这个堂叔历练历练，让他或者直接在京城落地生根，或者混出息了再回来。

因此他并不着急赶路，一路游山玩水，潇洒悠闲。来到红罗府后，花了整整五天几乎把整个府城的角角落落都逛了一遍，今天也是早出晚归，直到天将黑才回到驿站。

“林兄弟着不着急去下游？来红罗府总要去祭拜一下咱们红罗府的名人吧！还是你家同宗长辈呢！”孙清要找的不仅是同行者，也是玩伴。

红罗府名人不少，但值得拜祭的只有一位，四仟多年前撰写了《数之问答》一书的林邈。《数之问答》系统总结了林邈之前的数学发展成果，更开拓性地发明了许多数学符号，并且完成了许多数学证明与计算，是数学这一科承前启后的大宗师。当两仟年前京城的先贤祠建成时，林邈成为第一批受到供奉的贤人之一。

我之所以知道这个星球的大小，也是根据《数之问答》一书中所记载的测量结果。其中“地广”篇载：

问：林师，地之广也、袤也，何以知其数也？

答：吾曾游南林，于夏至日至界江，立木无影；后至北海，夏至日立木一丈，得影九尺，日斜二什又十度；后知北海距界江八仟里。故知地周六萬里。

数学毕竟是相通的。林邈的计算方法与古希腊埃拉托色尼所使用的方法基本相同，但数据究竟精确到什么程度，我不得而知。

林玄本来不愿耽搁行程，但在镇学时教理科的刘老师常常提起林邈之名，将他推崇得举世无双，本就心里好奇，如今听见孙清说起，更是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

“林邈大师开数学一脉先河，确实应当去拜祭一下！”

林邈并不是红罗府人，在他生活的年代，雅族还没在红罗府地区定居，甚至安源郡也尚未开辟。他出生于雅源州，晚年时喜欢游历天下，据说最终在西峰州腹地失联，因此后来先贤祠建成后，西峰州的各郡各府都争抢其埋骨之地的头衔，这直接导致西峰州各个郡府都有林邈祠，而且个个宣称“正统”。

孙清听林玄同意，很是高兴，对李氏兄弟也邀请道：“两位李兄弟可要同行？就在镇学旁边，很近的！”

李氏兄弟有长辈带领，不能擅自决定行程，但又怕孙清纠缠，于是以天黑为由告辞回客房去了。

孙清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对林玄道：“还是像我们这种没有长辈随行的好，想去哪就去哪，没人干涉。那就这么说定啦，明早我们一起去！”

送走了热情的孙清，林玄这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于是留下行囊、锁了房门，穿门过院回到驿站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