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万千理由抵不得一个南启(1/1)
五月二日,北蛮的婚期如约举行。
景云尤身着蓝红相配的北蛮婚服,腰间束着彩带,头发与她先前所见一般无二,都是由小辫凑成的大辫,再绑以各色珠串,头上还配以一顶造型夸张的帽子,帽顶处垂下一条条珠链,盖住了她的半边脸。
北蛮可敦派来的婢女哈卓极为细心,把桑岁不懂的一一解释清楚。
“王妃,王子已经来了。”
外边的吵闹声愈大,哈卓与桑岁扶着景云尤出门坐上合罕和可敦特意为景云尤而打造的花轿,北蛮的婚俗中新娘子也该是骑马的,但因着景云尤到底是南启人,所以可敦特命人按照南启的习俗打造了一顶花轿。
苍玛尔达·蒙根都拉克穿着长靴,骑着装饰过的棕马,身边围着一众人载歌载舞,神情多有不屑。
这里的成亲步骤虽是多些,但好在并不繁琐,景云尤到王子府的新房中时,时辰倒不算晚。
合罕和可敦都是极好的人,一再叮嘱王子需对她处处尽心,对她也是多有关心,只是今日匆忙看了几眼可敦,总觉有些相熟。
“哈卓,你可知可敦是南启哪里的人?”
“回王妃,奴婢并不知晓。”
哈卓曾是伺候过可敦的,倘若她也不知,那想必是可敦有意瞒着。
迷迷糊糊结束了一天,身子骨困乏的厉害,桑岁用心的按摩着景云尤的腰部,“临走前,皇后娘娘多加叮嘱,定要奴婢时刻记着王妃的腰部。”
“腰间旧疾,往年也时常复发,今年格外的频繁,许是这边的天气凉些。”
话落后,侯在外间的哈卓神情有些焦灼,礼数也行的匆忙,“王妃,王子去了侧屋。”
“今日大喜,酒烈,王子一时贪嘴喝多了,走错了屋子,奴婢这就去请回王子。”哈卓一句接着一句,说辞中尽是在解释王子的不规矩。
景云尤心思单纯,却不蠢笨,新人进洞房都是有喜婆子跟着的,王子去了海那赫阏氏的屋子,想来也是自愿的。
先前就觉这王子对自己颇有不满的景云尤,依旧规矩的坐在床沿,不悲不喜,很是平静。
“哐当”一声,门被人重重的推开,来人正是苍玛尔达·蒙根都拉克,但同时他的怀中还搂着位娇而不柔的女子,不用猜也知是阏氏海那赫。
两人进屋后并未在意她的存在,径直从床的另一侧上了床,又命人关上了门,灭了灯,屋内陷入黑暗,景云尤拉住桑岁已起的手臂,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
床上情意渐浓,喘息声传入景云尤的耳,像是无形的刀剑,女子还不停呢喃,句句露骨,男子声声气喘……
天亮之时,景云尤仍是入夜时的姿势,端坐在床头,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轻嗤一声,继续嬉笑打闹。
直到他们收拾好了,准备离开之际,景云尤才站起了身,眸中不见一丝疲惫与不堪。
“王子别忘了谁才是王妃,出了此门你便是我堂堂正正的夫君,言行皆与我有关,莫要任性丢了双方的体面。”
苍玛尔达·蒙根都拉克闻言,竟反手欲扇景云尤,幸而桑岁反应及时,拉过了景云尤。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我的王子府,别妄想父汗和母汗会护着你。”苍玛尔达·蒙根都拉克最后看了一眼景云尤与桑岁,开门离去。
桑岁扶着景云尤缓缓坐下,眸中带着一股狠厉,“公主,寻着机会,奴婢就送您逃出去。”
“别人或许可以有千万条理由逃,可本公主身为南启公主,仅这一条,万千理由也逃不得。便是再难,我也得护住南启。”
窗外风沙满天,本就不多的树木摇晃的厉害,屋内时明时暗,景云尤垂下眼皮,泪滴缓缓落下。
南启皇宫——
安婉昨夜一直未眠,眼下青黑。秋琐细细的盖了几层脂粉,仍是有些痕迹。
“娘娘忧思过甚了。”
“云尤性子跳脱,不似滚滚般让本宫放心,初为人妻,本宫总怕她守不住规矩。思来想去,又怕她过的太守规矩,不再是本宫的云尤。”
“璃王殿下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派了位聪明的女婢陪着公主,若有不妥,也是会通风报信的。”
安婉望向窗外,眸中思虑不减。
璃王府内暗卫跪了一地。
“回王爷,王子府戒备比起北蛮皇宫松懈不少,但仍需要些时日。”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桌沿,寂静无声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木香,地上的暗卫许久才闻声:“退下。”
景闲暨黑色的衣服散发着阵阵寒意,狭长的眼眸蓄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晦暗不明,一如景云尤在北蛮的日月。
天色不好,日子也跟着不顺意。
段酒笙自小就千娇百宠,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通常都是有仇必报,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软软,娘说过很多次,京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前你尚且年幼我都不计较,可如今你不能在由着自己的性子。”从赏花宴那日起,云唤就下定决心要改改段酒笙的性子。
“我凭何要改?我就是要由着自己的性子,哪怕未来迷雾重重,魑魅魍魉齐聚,我也要掀开这雾,继续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