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新与旧（1/1）
“嗨！”
不知为何，面对面瘫老板的问询，柳生悟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绷带，立即恭敬回应，仿佛是面对道馆里的前辈。
随即，年轻剑客一愣。
等会儿？
道馆里的前辈？
服部三郎却没有继续搭理那年轻人，将毛巾丢进冰桶后，连着冰桶摆在吧台上，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餐具碎片，再次皱眉。
“哎，别这么绷着脸。我又不是赔不起。”
千岛水鸟笑了笑，取出毛巾裹在手腕处的伤口，打趣道：
“还是说，前辈你又准备讹我一笔？”
“别把我说的那么不堪，那叫合理赔偿。还有，叫老板。我一共没比你大几岁。”
服部三郎此刻重新开火，又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柳生悟，忽然叹了口气。
“这种愣头青放在过去，第一天就得死在街头。”
面对对方这句突如其来的低评价，柳生悟顿时涨红了脸。
但由于之前千岛前辈提到的那句“虎彻”，他还是按捺住了情绪，低头不满道：
“您太小瞧我了。”
名刀“虎彻”，曾打造于久远年代之前的北四海名刀。
后流入极道三家之一，东成会手中，至此不见踪迹。
传闻这把名刀外形并不优美，刚直得过分以至于失去美感。
刀身部分不过半米，但刀纹却有着华丽的“斩”之风格。
砍在人身时，刃就像是被吸进人体里一样，轻轻一挥便会为敌人留下严重的刀伤。
更有传言称，随着超凡力量的诞生，这把名刀同样拥有了不同凡俗的力量。
醉心剑道的柳生悟自然听过这把刀的大名，此刻见信赖的千岛前辈这么淡定，心中便越发相信面前这不起眼的拉面店老板是不世出的高手。
然而就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一样。
服部三郎切下一块肥美的鱼腹后就放下了厨刀，打量了一番年轻剑客后随意道：
“不服？来，接刀。”
话音落下，一道寒光骤然掷向近在咫尺的柳生悟。
年轻剑客豁然抬头。
这一刻，年轻人特有的生涩与外露尽数消失，沉稳若渊，不动如山。
他抬起双手，双眸死死盯着飞掷而来的寒光，于千钧一发之际陡然合十手掌。
那道寒光被稳稳夹在手掌之中。
尽管这不是欺身缴械的正统“无刀取”，但只是这一手，就已经做到了“心、技、体”一致的难得境界。
然而一旁的千岛水鸟见状失笑摇头。
涓涓细流顺着手臂流淌。
伴随着金属落地的“当啷”声，烧至通红的刀刃落于地面，泛起阵阵肉香。
年轻剑客二话不说直接将双手插进了吧台上的冰桶里，嘴里不住吸着凉气。
这掷出的刀竟然特么是把“热刀”！
狗屁的高手，纯纯一个不讲武德的老混蛋！
吧台后的老板依旧是那副面瘫表情，甚至收回目光重新拿起了厨刀，语气平淡的道：
“刚才要是生死搏杀，你小子起码重伤。”
柳生悟愤愤的看了这家伙一眼，接着低头看向泛红的手掌，以及刚刚顺着刀刃浸湿衣袖的水流。
他必须承认，尽管从剑客的角度而言，这招很卑鄙。
但从实战角度而言，对方能骗过自己的眼睛，让自己接下掷来的热刀。
这一点倒是跟他师父“王八蛋”的如出一辙……
“热刀刺入冰案再丢出去就行了。等你接到的时候，上面那层薄冰早就化了。”
服部三郎将鱼片摆盘，拿起喷枪对准生鱼肉，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说道：
“我备了两人份的食材。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千岛水鸟冲着年轻剑客点了点头，柳生悟也没拒绝，老实拿过两套新餐具后才坐下，盯着手掌沉思。
服部也没再搭理这个明显没接触多久街头的小子。
他看向拭去手腕血迹的千岛水鸟，面瘫的脸上罕见露出一丝怒意。
“喂，你是想我死吗？你把刚死了儿子的亚瑟·艾维斯约来我店里吃饭，你怎么不直接叫人照我脑袋来两枪呢？”
“这不是没办法嘛前辈。我现在的处境相信前辈也能猜到。一个刚上任的组长，前面排着五个前辈。我不能直接在我的地盘上招待污水党的下任教父，亚瑟这面我也不能拒绝。他要找麻烦的人同样也是我的朋友。”
千岛水鸟一摊手，无奈道：
“你看，权衡利弊后，就前辈这里最合适了。我能怎么办？再说，这拿出来的食材有一样不值钱的？有一样是前辈会不翻倍卖我的？我都主动伸头挨刀了，前辈就别责怪了……”
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一样。
“再说了，亚瑟虽然愤怒，但他不会莽撞的滥杀无辜，你在这开店又没跟污水党有什么利益冲突。只要他事后稍微查询一下您的身份，我相信，污水党都不会愿意招惹您的。毕竟您当初可是东成之……”
“砰！”
随着盘子重重落在吧台，面瘫中年人的声音骤然抬高。
“我之你个大头鬼啊。八嘎！闭嘴，吃饭！”
“哦……”
千岛水鸟老实低头。
服部三郎换了一柄厨刀，看了一眼真老实吃饭的千岛水鸟，还是没忍住多嘴了一句。
“那个组长间的聚会，真没邀请呢？”
“这话说的，也就亚瑟会信了。”
千岛水鸟笑着摇了摇头，扭头看了一眼店内钟表显示的时间，轻笑道：
“只不过他们是七点赴宴。而做东的青山组长，通知我赴宴的时间是七点半。”
六点十七分。
单算坐在店里的时间，他甚至刚在这儿待了十五分钟。
“青山智那家伙？果然还是一股小家子气。”
面瘫老板喃喃自语，接着切下一大块牛排放在温度正好的铁板上。
然而却不再追问下去。
等了半天的千岛水鸟见状叹了口气，随即看向服部，期待道：
“服部老板，你不打算再往下问问？”
“问？”
那张面瘫脸闻言看向吧台前的新晋组长，而后嘴角扬起一个有些不屑的笑容。
“你都安稳坐在这儿吃饭了，我还问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的千岛水鸟忍不住眨了眨眼，小声道：
“至少您可以问问有什么乐子啊。”
“嘁~”
面瘫老板冷哼一声，再度伏案料理。
只是刚刚将牛排翻面后，他就再次抬起头，看向含笑等待的千岛水鸟，面无表情的道：
“你到底说不说？”
“哈哈哈……当然当然。这样，我跟前辈打个赌怎么样？就赌，我这个新人，到底能不能在赴宴前摆平其他五个组的组长。也让前辈你看看，如今这一辈的组长们，都是什么水准。”
说到这儿，这有着一头银发的中年帅哥抬手冲门外招了一下。
之前曾为亚瑟二人引路的司机适时出现在门口，手中正提着一个不大的手提箱。
他步入店内，顺手带上了店门。
服部三郎看了一眼那司机，手指轻轻在料理台上按了按。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木盒，面瘫老板语气依然没什么起伏的回答道：
“先说好，免单不可能，最多给你打八折。”
千岛水鸟听到那“八折”二字先是一愣，随即笑着点头。
“好，八折就八折，能让前辈你少宰我一点，已经算是……”
“餐具赔偿另算。”
“……”
诡异的沉默悄然笼罩于吧台前。
直到千岛水鸟叹了口气。
堂堂花菱组组长面对中年人这“一码归一码”的老派极道作风，无奈道：
“成，按您说的，餐具赔偿另算。”
这一刻，司机将手提箱摆在吧台前上，将自己右手食指搭在左侧指纹锁上，躬身静候。
千岛水鸟则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接着伸出右手食指搭在箱子上的右侧指纹锁上。
两侧指纹锁同时亮起绿光。
“咔哒。”
科技运转声中，手提箱开启。
旋即，千岛水鸟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通讯手环，自语道：
“那么，该先从谁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