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敬畏（1/1）

“肖大侠，堤坝筑好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真儿问。

“绿萼做的买卖不光彩，贿赂官员也有她的助力。我相信她是无心的。我会劝说她同我一起归隐山林。”

真儿心中认定绿萼姑娘不会喜欢归隐山林的生活，她忍住没有说出口。

肖遥先行离开了，只剩下阿桂和真儿待在原地。阿桂对真儿说：“老榆树说卖他解药的人联系他了，我要去看看。”

“别去！”

“为什么？”

“我们都离开这么久了，他完全没必要再把你叫回去，那不是自找麻烦嘛。你就不怕他有什么阴谋？”

“难道他不想摆脱血契的控制？”

“我不知道他想不想。但是你在凡间的时间不长，没有经历过生存考验，我怕你算计不过他。”

“明白了，我是傻缺。”

“你能不生气了吗？”

“不能！”

“那你打我一下吧。”

“真的？别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下不去手。”

真儿在地上捡了根树枝递给阿桂，摊开左手手心，说：“你就对着手心狠狠地抽一下。”

阿桂将树枝高高地举起。真儿右手扶着左手，以防自己因为害怕而收手。树枝飞快地落下来，可还没等落到真儿手心便折成了两段。

真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不生气了吧？”

“来凡间这些年来，我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无聊。做一棵树时只是站在那儿，没有一刻有‘找点事情来做吧’的想法。正如你所说，我不用经历生存的考验，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如果非要做点什么的话，我想也只剩下斩妖除魔了。毕竟妖与人实力悬殊，任由他们隐匿在人群中榨取好处，对凡人不公平。”

“你不是一向很克制吗？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这次也没必要主动找上门去。”

“人与妖自愿缔结血契，无可厚非。可是如果有人故意诱导就是伤天害理，我不能坐视不管。”

“《孙子兵法》读过吗？没读过的话我跟你讲讲。你一定要随时搜集情报，判断自己当下的处境，不要硬碰硬……”

“够了！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我不是要教你。只是你对凡间不熟悉，我就告诉你这儿有什么，那有什么，你可以到处看看。”

“我不需要！我是神仙，只要你崇拜我，供奉我！”

“可是我要怎么崇拜你呢？你都说不清你的法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说清的，越是未知的事情越该保留一份敬畏，不是吗？”

“不是啊！母鸡会下蛋，但是没人知道鸡蛋在母鸡的肚子里是怎么形成的，一心只想夺走它的蛋。会有人真心崇拜一只母鸡拥有如此神奇的法术吗？大家只想利用这种法术而已。我想知道你的法术是怎么回事儿，只是想把你和你的法术分别看待。就像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写下来，我的所知就和‘我’分离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崇拜我，供奉我！”

“下蛋是母鸡的天赋，就算你弄明白了又能做什么呢？教会公鸡，还是你去代替母鸡下蛋？虽然没有人崇拜鸡，但我见凡间各地都在拜土地神，保佑本乡本土家宅平安，添丁进口，六畜兴旺。正是因为说不清楚才需要去崇拜。并不是人们没有敬畏心，只是你没有。”

“你是说就算母鸡会下蛋，但是它自己不能决定要不要下，什么时候下，而是需要神仙去指引它。”

“是！我希望你明白你无法理解的部分不是因为我说不清楚，而是你根本就没有理解它们的能力。”

真儿一时被怼得哑口无言，她不想再和阿桂争论什么，只是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等你吗？”

“随便你！”

“我等你！就算你不想再见到我也回来跟我好好道个别。”

“我去哪儿还要跟你交代？”说完便消失了。

真儿独自一人站在堤坝上，四处张望也不见阿桂的踪影。她突然感到一阵害怕，于是赶紧扔了铁锥筒回到暗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