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战略收缩（1/1）

这时国丈爷、大鸿胪卫阳此刻站起来接话道：“徐州之战，兹事体大，此战绝无退路，至于军饷粮草，如今已值年末，不需增加赋税，提前两月收税即可解燃眉之急，又不增加百姓负担。”

听闻此言，堂下坐着的许多官员暗自苦笑，卫阳此话听着似乎很有道理，不过现实情况是旧朝连年征战、官吏腐败，百姓早已苦不堪言，不然也不会黄巾四起。

新朝初立，本应减免赋税休养生息，如今天下未定，再提前收税，百姓之苦只会更甚。

秦回其自然也知道其中厉害，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如此建议，又能解决粮草军饷问题，他自然乐见其成，便道：“国丈此言不错，平定徐州之后可免除一年赋税，让百姓休养生息。”

见无人再有异议，刘恒便道：“那便依国丈和秦卿所奏，提前征收赋税，务必平定徐州！”

新朝大军各部按照大将军陆丰的军令，将徐州西线甾丘、梧县、留县、广戚等城池孤立，不强行攻打，也不借机深入腹地，时不时派少量士兵骚扰，更有近四万大军逼近彭城，不断骚扰破坏彭城南北方向的道路。

如此一来，虽然对徐州军构不成实质威胁，但新朝军对整个徐州形成的围堵之势，仍然让不少将士、百姓，特别是徐州的豪门士族心中十分忐忑不安。

大将军陆丰看着手中朝中来的密信，脸色有些难看。

“将军，这么行事确有不妥，说到底，顾炎与徐州从道义上并无多少不妥，我们也不过是立场不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将军府主簿郑义皱眉道。

陆成面无表情，良久后，轻叹道：“朝中看来也是有些意见，徐州之战确实至关重要，只是秦公如此安排，此战不论胜败，怕是难以善了。”

“下达军令，按照秦公的要求去做吧。”陆丰无奈地说道，郑义与陆成面面相觑，低声回应后退出。

十月十五日，彭城大堂中，“这帮混账东西！”张北少有地怒声道，“虽说是伪朝，怎么说也是堂堂朝廷大军，不是流匪贼寇，竟然夜间四处劫掠士族和百姓，无耻之徒！”

顾炎阴沉着脸默不作声，近日新朝军深夜深入徐州腹地四处骚扰，甚至劫掠在城池之外散居的平民，这事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依依看到顾炎的表情，轻声道：“他们如此歹毒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让整个徐州士族和百姓产生恐惧不安，涣散军心民心，逼着我们做出反应。”

“作为朝廷大军，他们如此卑劣行事，也说明他们实在无计可施，也没法继续拖延下去了，”卫洪说道，“我们还是要保持耐心。”

“史君？我们如何应对？”朱一智看着沉默的顾炎问道。

顾炎轻声道：“张北安排些士兵，组建二十个精锐小队夜里巡逻警戒吧。”

张北领命后就立即去落实，其他人没再说什么，但大家都明白，这个方法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新朝军也不会因为几个小队就停止骚扰。

不过目前的情况，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说面对这种下三滥的做法，谁都不会有多好的办法。

酉时，顾炎又独自一人站到彭城南门外的小山上，他记得自己已经很多次来到这里思考问题。

特别是第一次上来时的傍晚，那时他大病初愈，茫然无措，当时看着这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城池，内心弥漫着孤独。

如今两年多过去了，在这十五的月光下，看着眼前仿佛被雪覆盖的彭城，能想起好多人、好多事，有依依、有萧楚、有桑布、有朱一智、有桓齐，还有赵牧、罗锋、洛语、卫洪、张北等人，还有那些因为自己总是在外征战很少相处的“家人”们。

“炎大哥，在想事呢？”依依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站在顾炎身旁。

顾炎转头看向依依，月光下穿着鹅黄色碎花裙的依依如同世外仙子一般，如墨的长发在微风下轻轻舞动，平时倔强的脸庞在月光的装扮下也变得十分温柔，顾炎想起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看看依依了，依依有些调皮的大眼睛这会也盯着顾炎。

“炎大哥，不要太费心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会比一开始更糟。”依依柔声道，轻轻替顾炎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发梢。

顾炎想起自己与依依在相城外的初遇，想起在相城之战后两人在城楼上的谈话，想起依依要跟随自己征战时的坚毅，也想起了在公来山被伏击依依受伤时自己的无助，这时看着眼前令自己无限怜惜的小丫头，顾炎突然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轻声地说道：“依依，此战以后，我去找桓齐大哥提亲定聘吧。”

依依听到顾炎的话后，脸有些发烫，但没有作声，只是紧紧地抱住了顾炎。

十月十七日卯时，顾炎带着亲信又来到自己的秘密仓库，一众人等均以绢布护住口鼻，朱一智战前按照顾炎吩咐购买的“药品”堆在一个单独的仓库内。

“硫黄，草乌头，硝石，芭豆，狼毒，信石，磷石……”朱一智按照当时顾炎给他的单子一一对应介绍道。

顾炎看着这些，说道：“大家将这些搅碎，在隔壁池子中混合，再加些木炭黄蜡，一起装进已经开孔的瓮具之中晾晒即可。”

从十五日后，顾炎每日都站在彭城南门的小山上，隐隐能看到约东南二十里外新朝大军营帐，这是陆丰本部所在，有两万余人，陆丰在此时刻盯着彭城及附近城池动向。

十月二十日深夜，顾炎在睡梦中被惊醒，是朱一智和卫洪，“史君，新朝联军分两部，各逾一万人，夜里突然袭击戚县和广戚两座城池，在对方大量投石机的攻击下，城墙很快被破，幸亏撤退的及时，放火烧掉粮草后，两城守军现已退往留县。”

戚县和广戚是徐州与豫州交界处的两座小城，在彭城北方偏西，本就只有不足一千人的守军，城中百姓也早已转移到武原，本就承担疑兵牵制新朝大军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