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闪婚与初尝(1/1)
S市气候温煦,与家乡大雪纷飞判若两个世界。这里阳光普照,绿色盎然,仿佛季节错乱。伍翼凡脱去了厚厚的棉衣换上了春装。他虽忘不了家乡的雪却更喜欢这温暖的远方。
回到公司宿舍,那些未回家过年的同事还在睡觉。春节假期他们可是黑白颠倒。伍翼凡洗了洗也上床睡觉了。他昨晚在火车上坐了一晚上同时脑袋浮现各种不可开交的场面十分疲惫。
中午伍翼凡起床后,其他人才陆续起来。看见伍翼凡回来了,大家都很高兴——又多了一个玩伴,为剩下几天的假期平添一些乐趣。有人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在家多呆几天提前来啦?”伍翼凡笑着说:“想你们呗!给大家带些好吃的。”伍翼凡的家乡特产大受欢迎。这些特色小吃正是打牌下棋之需。
潘丝丽得知伍翼凡回了又惊喜又诧异。她奇怪伍翼凡怎么会提前返回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也埋怨他不告知自己一声。她来到男生宿舍找伍翼凡。伍翼凡惊讶她怎么知道自己来了,又没有谁出宿舍门告诉她,难道是早上进公司她看见了?伍翼凡不去多想,赶紧拿些家乡特产给她。潘丝丽说道:“刚好我下午要去买些东西,你帮我拎一下吧,我一个人拿不了。”伍翼凡答应了。他也想散散心。
出了宿舍楼,潘丝丽问伍翼凡为什么提前回。伍翼凡说家里很闷很无聊,并说了家里发生的不快。潘丝丽说:“你妈妈说的太绝对了!两个人结婚不一定非要有房才能结,在S市不少人先结婚后一起奋斗买房。是有一些很现实的女孩,但不是所有女孩都这样,我就不是这样的。只要我喜欢对方,我就不在乎他是否有钱有房,我相信这些都会通过努力获得。”说完凝视着伍翼凡。伍翼凡点了点头,叹道:“我妈看问题就是有些偏激,否则会是个很好的妈妈!”
“有人上门介绍对象你应该高兴才对,说明你很优秀很多人看好你!”
“是吗?我优秀吗?我都不知道我哪里优秀。我比超超哥差远了,永远都赶不上他!”
“谁?超超是谁?”
伍翼凡摇摇头,才发现自己有点出神。只听潘丝丽说:“你很优秀啊!我们大家都很看好你,你可要相信你自己!”伍翼凡笑了。
和潘丝丽在一起,伍翼凡变得开心。将这几天心中的不快倾吐后轻松不少,再加潘丝丽的宽慰让他舒畅了一些。
两人逛街,购物,共进晚餐,有说有笑,一直到很晚才回去。
伍翼凡脑海中开始有潘丝丽与母亲的对话,使得母亲的声音变小。他认为袁忆箫绝对不是那种物质女孩,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没有房子就瞧不起。他准备回宿舍跟袁忆箫发个信息告诉她自己返回S市了。然而,回到宿舍就被拉着打麻将,一直打到凌晨四五点,也就忘发了。过了一天,脑海中母亲的声音又变大了,母亲的脸和袁忆箫的脸融合变成了袁忆箫母亲形象的人。他又犹犹豫豫不知若何。
现在他内心依然十分渴望得到袁忆箫,有时又会觉得潘丝丽也很不错。
春节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一年的忙碌就此开启。在忙碌中,每个焦虑的灵魂才能得到安宁。
经过交往,章昊洋得知倪霏是章耀东的表外甥女。她小时候父母离异,跟母亲长大,然而前些年母亲也病逝了。章昊洋没有太在意这些,而是想着下一步,以及与章耀东联姻后的后续文章。
一确定关系,章昊洋就向章耀东要业务,但章耀东依然没有答应。章昊洋知道只有他俩结合,师兄才会真正照顾自己。他只有耐住性子等待。
章昊洋很爱倪霏,这种爱来自于强烈的性吸引。倪霏特别会穿着打扮——风姿招展、性感可人。两人在一起没多久,章昊洋又猴急着要,可倪霏却不配合,任凭章昊洋如何花言巧语。倪霏越拒绝,章昊洋越爱,越觉得她懂得自尊自爱而不像郝冬薇那样随便,于是对她更好。一阵子过后,倪霏称家里有事回去了一个月。
倪霏回来后没多久,两人就开始谈婚论嫁。倪霏提出婚前买一辆车,章昊洋感到有压力,却还是贷款买了一台二十来万的车。每个星期两人都开出去兜风,很惬意。
不多久章昊洋就带着倪霏回家见父母订婚并领了结婚证。当日床上有一大块手掌大小的草莓红。章昊洋兴奋非常。他就知道倪霏守身如玉,章师兄不会随便介绍。
回S市后章昊洋就到章耀东家中报喜。虽是来报喜,实则借机哭穷,称养房养车养倪霏压力大。章耀东自然明白章昊洋的弦外之音,于是说:“你别急,你们婚礼那天我送你一个大礼包!”章昊洋明白这个大礼包里一定有一块可以生钱的业务,他期望是翁小羽的那块。
章昊洋和倪霏的婚礼日益临近,章昊洋四处发请柬,纳括一面之缘的医药代表,以及才接触两个月的医生,虽然他知道这些医生大都不会来。医生们虽然与有些医药代表关系不错,但毕竟有回扣利益来往,这种场合多会避嫌。这次婚礼倪霏坚持要在荔苑国际大酒店举行,这是家高档酒店,章昊洋只有设法多收礼金才能防止亏本。
程秉驰和董雨曼自然也收到请柬。两人对他的闪婚很惊讶,得知是章耀东的外甥女又不足为怪。章昊洋联系不上翁小羽就让董雨曼转告。
翁小羽得知后很伤感,郝冬薇的遭遇令她始料未及。她将郝冬薇和伍翼凡拆散,最终四败俱伤,心里顿生一种害人害己的感觉。翁小羽决定不参加,她会在婚宴上拿刀杀死章耀东,于是让董雨曼代转三百元红包。
章昊洋开始并没有打算邀请伍翼凡,他有愧疚,但想着礼金还是发出了邀请。伍翼凡对他依然痛恨,根本不想再见到他,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他不能让章昊洋看低自己,他要表现出不计前嫌的大度,而且他还要带女朋友去以示翻篇,同时也很想一睹章昊洋之妻——是何等女人让他弃郝冬薇而娶。但伍翼凡又怕见到章耀东,一时又犹豫起来。
最终,他表演高姿态的需要战胜了内心的不情愿和对章耀东的畏惧。
董雨曼也不想见到章耀东,她厌恶这个人。她决定到时就当不认识,对于她来说,这种浊人是人际关系中必须修剪掉的附赘悬疣。
婚礼这天天气阴沉闷热,随时大雨将至。程秉驰和董雨曼提前来到酒店帮忙。当两人看见倪霏时不由纳罕章昊洋还真有能耐——找的个个花容月貌。程秉驰多看了几眼,感觉倪霏冷峻地脸下有股玩世不恭的神韵,而董雨曼在化妆间里发现她眼睛里有沧桑,少了一份同龄人的清澈。
晌午时分,伍翼凡到来。当伍翼凡看到新娘时心理瞬间有点失衡,装束后的倪霏宛似明星。他不明白章昊洋有何魔力竟能接二连三地吸引美女飞蛾扑火。倪霏身旁的章昊洋宛如蒹葭倚玉树般烘云托月。到场的人无不称赞倪霏漂亮,同时惊羡章昊洋艳福不浅。伍翼凡很失落。
当章昊洋看到伍翼凡时,愣了片刻,然后笑容僵直地走上前:“班长,欢迎欢迎!”伍翼凡伸出手说:“恭喜恭喜!”章昊洋立刻伸手相握,然后看着身旁的女孩说:“这是?”伍翼凡说是女朋友。章昊洋立刻对女孩点头说道:“真漂亮!”女孩笑了。伍翼凡问:“师兄呢?”他要主动给章耀东去打招呼。章昊洋说:“师兄——对了,现在是我舅了。他今天有个重要项目洽谈来不了。”伍翼凡松了一口气。
章耀东赠送了一千元礼金和一家小医院的抗生素销售权作为新婚贺礼。章昊洋大失所望,只得来日方长。
伍翼凡在宴会区入口迎面遇到董雨曼,她刚引领一群嘉宾入席返回。伍翼凡赧然地叫了声“雨曼”。董雨曼惊讶他会来,看见他身旁的女孩知道是新女朋友也不正眼看,瞪了他一眼说道:“在最右边第二桌!”然后走开去忙,感叹男人都很无情。伍翼凡知道她还在气恼自己。
来到宴会区,伍翼凡看见程秉驰一人在桌上玩手机。程秉驰忙完了分配的任务就独自偏安了,不再抛头露面。伍翼凡走了过去,两人有一年多没见了。他上前拍了一下程秉驰的肩膀,程秉驰抬头看是伍翼凡有点惊讶,“咦”了声说道:“班长来了!”伍翼凡顿时感到了距离,以前都叫“翼凡”,现在却客气起来。他感到悲哀,后悔一时的不理智给大家造成了伤害。
程秉驰看了看伍翼凡身旁的女孩,伍翼凡赶紧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叫潘丝丽,也是我同事。”程秉驰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
伍翼凡最终选择了潘丝丽。回家过了年后,母亲的那些言论就成了他难以迈过的障碍。面对袁忆箫,他越来越自卑,整日独自冥思苦想,并没有想着去找袁忆箫敞开心扉地沟通一番。究竟袁忆箫会怎么看,她父母会怎么看,他并不知道,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而且越想越严重越想越丧气。
他越想越感到配不上袁忆箫,担心自己给不了她幸福,那种越爱越害怕伤害的心理愈发加重。除非他现在变得很优秀,才有信心去追她,可当下心虚气短。
面对所爱的人望而却步不敢追求令伍翼凡十分懊恼,感觉身上有个沉重的无形枷锁束缚着自己。
伍翼凡一直有一种追求完美的心理,这不仅是对外界,更是对自己,这种心理很容易让他产生焦虑和强迫。以前每次期末考试他总要全复习到位才能轻松应考,否则就会因为不踏实而考差,以致高考期间的每个晚上都复习到凌晨一二点。虽然嘴上劝自己早点休息,但强迫症驱使他必须完成规定的复习内容。由于每天复习目标定得过高导致难以按时完成或完不成,心里的焦虑又使之难以入眠,以致他高考才考上二本。倘若他不追求完美,能以轻松心态面对,完全可以考上一类大学。这种心理在面对袁忆箫时也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还幻想着等自己发达了再去追求袁忆箫,旁人看来如此不可理喻,却能安抚他的焦虑。他岂知人生有很多“考试”都不会待你万事俱备后再开始。
面对爱情,伍翼凡这次退缩了,做出了与第一次毕业时相反的选择,选择了他认为的现实。他期望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他认为与潘丝丽处在一个平等平视的角度,这样自在得多,虽然平淡了一些但没有落差没有压力。那种有压力的爱情迟早有一天承受不了。他喃喃自语那句流行的话——平平淡淡才是真。
那一条准备用来向袁忆箫求爱的铂金项链最终戴在了潘丝丽的脖子上。
决定放弃袁忆箫那一刻,伍翼凡很痛苦,原来饱暖的心变得空冷。曾经在他内心住下的那个人被他强行驱赶了,他悼然若失。但纷争的大脑就此平静了。
当袁忆箫再打来电话时,伍翼凡说:“对不起,我和我女朋友有事!”此后,她再也没打来电话。原本即将交会的两条线折向了不同的方向。
程秉驰好奇伍翼凡怎么会来参加章昊洋的婚礼。想了想,觉得也正常,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明白过来他这是来秀胸怀演强大,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是恨海难填。他觉得他戴着一张面具很累,那张面具是他按照高道德价值标准打造的,久而久之他都丧失了自己。
为了消散前嫌缓解沉闷,伍翼凡主动与程秉驰攀谈,问起了他的写作。程秉驰这才放下手机。他递给伍翼凡一支烟,伍翼凡摆手说戒了。程秉驰抽着烟郁闷地讲述了投稿经历,伍翼凡听了不觉发同情之心,唉声叹气道:“太可惜啦!”
“现在的社会太功利太浮躁,而且市场也很畸形,越低俗越有市场。我准备创作碰碰运气。”
“这就是现实!我赞同你写,这是大众更加喜闻乐见的文学形式,而且附加值高,还可以改编成影视剧。”
“你觉得我应当写哪一类题材的——都市类、侦探类还是魔幻类或其它?”
“我觉得不是应当,而是你能够写什么题材吧。这样才容易写得好,易于发表呀!”
程秉驰点了点头,很认同。其实他内心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自信。因为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社会了,很担心最终又是“阳春白雪无人听”,于是想着是否迎合市场,因为“下里巴人有人和”。
两人毕竟交往多年有共同语言,于是投机地聊了开来。潘丝丽对他们的话题毫无兴趣,四处张望热闹。
婚礼即将开始,主持人已来到了仪式区。董雨曼来到程秉驰旁坐下,喝着茶看着仪式区。伍翼凡主动找聊:“雨曼,现在工作还好吧?”董雨曼头也没偏:“还好,谢谢关心!”程秉驰说:“雨曼现在荣升部门经理了!”伍翼凡赶忙道贺:“恭喜恭喜!凭雨曼的能力那是迟早的!”董雨曼没有接话。伍翼凡略显尴尬,转面看向舞台不再讲话。
忽然,舞台灯光闪烁,司仪宣布婚礼即将开始,让嘉宾尽快落座。章昊洋为了省钱,预定的桌数显然少了,一桌十人大多加到十三位,十分紧凑。那些晚到的人开始还寻找熟人,后来就见缝插针起来。就见三三两两拥到了伍翼凡这桌,董雨曼赶紧用手挡住:“这里有人,对不起!”然后边起身占位边对程秉驰说:“你往旁边挪一个。”于是程秉驰身旁左右各空出一个位置。伍翼凡和程秉驰好奇地问是谁。董雨曼说:“等会儿你们就知道呢。”
程秉驰很想念翁小羽,猜测会不会是她,但董雨曼说过她不来,他想不到是谁。他不知道翁小羽现在怎样,自从搬走后就音信全无,连手机号也换了,只与董雨曼单线联系。他想不通现在怎么都流行玩这招,同学间的情谊何时变得如此脆弱。
就在程秉驰和伍翼凡猜测时,董雨曼起身招手,大家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庞向这边走了过来。程秉驰和伍翼凡惊呆了——是翁小羽。翁小羽变胖了点,一头秀长黑发变成了金黄色的丸子头,那小丸子挺立于顶。大家一时有些不习惯。
原来翁小羽得知章耀东不来就改变了主意。程秉驰惊喜交加,连忙起身招手,伍翼凡也缓缓地站了起来。当翁小羽看见伍翼凡时也很惊讶,没想到他会来,当即余恨泛起又瞬间平息。对她来说,他们之间已经翻篇,爱恨情仇已成云烟,再纠结下去是对自己的残忍。她更责怪自己以前太幼稚。那段痛苦的时光让她想通了。
翁小羽来到桌前与董雨曼拥抱。大家才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此男子感觉比伍翼凡还略微高一点点,穿一件印有骷髅意象图案的红色T恤,两只耳朵各戴一个耳钉。翁小羽与董雨曼松开后,扫了一眼伍翼凡及潘丝丽,然后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男朋友万隆,身高一米八三,长得很帅吧?他是高级美发师,你们要剪头发做头发就找他,他给你们打折!”万隆微笑着向大家点了点头。
翁小羽的出现让程秉驰欣喜激动,那张脸还是那么亲切。可身旁的高大猛男的出现令他失落。他打量万隆发现那是一张肤浅而不成熟的脸。于是心里说道:“你们两个根本不合适!”
翁小羽在董雨曼和程秉驰之间坐下,万隆站在程秉驰背后等他挪出空位,可程秉驰并没有起身的举动。万隆只得拍一下程秉驰说:“朋友,往这边挪一下!”程秉驰这才挪到伍翼凡一边。伍翼凡看见翁小羽神采依旧放心不少,只是不太能接受她男朋友,感觉不是一类人。
婚礼正式开始,音乐响起灯光闪耀,主持人隆重介绍新郎入场。今天章昊洋穿着黑色西装,打着一条绿色领带,如同环保大使。大家从未看过章昊洋穿西装,怎么看怎么别扭,脖子显得老长像只乌龟,才发现他是一个溜肩膀,西装撑不起来。
台上主持人与章昊洋来到T台的纵台中央开始了互动。他问章昊洋:“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怎样?”章昊洋兴奋地喊着:“爽!”又问:“你想不想见到你媳妇?”他更大声音对着话筒喊道:“想!”话音刚落,舞台对面的宴会厅大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位女子。章昊洋定睛一看大为错愕,立刻变得紧张。伍翼凡等人不禁朝他的眼神方向看去,顿时也都惊呆了。
来人是郝冬薇,不知谁人所请,大家都很疑惑。章昊洋立即联想是伍翼凡让其来闹场的,心中叫苦。他眼睁睁看见郝冬薇步步逼近却不知所措,以致主持人唤他都没听见。
郝冬薇乜斜章昊洋一眼就扫视四周,然后向董雨曼所在桌子走去。章昊洋这才稍安,心想也许是真心来祝贺以表示对自己不贞的愧疚,但心里隐隐不安。董雨曼连忙让服务员添加了一把椅子和碗筷,然后在桌旁迎接。
郝冬薇的到来令所有人惊诧不已,谁都没想到她会来。郝冬薇也变了样,长直发剪短了变成了梨花头。伍翼凡心想她对章昊洋还恋恋不舍,都追到了婚礼现场,心里如醋瓶打翻。当郝冬薇看见伍翼凡时也大为吃惊,心想他彻底放下了对章昊洋的憎恨也就彻底将自己从心中挥去,心里一阵酸凄。翁小羽起身打招呼,郝冬薇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应答。郝冬薇看着董雨曼叫了声“曼姐”,然后眼中有泪光闪动。董雨曼点头寒暄。
服务员搬来一把塑料凳勉强插入。郝冬薇抽出凳子来到董雨曼的另一旁,她不想挨着翁小羽坐。董雨曼立刻挪向翁小羽一边。郝冬薇就坐在了伍翼凡的对面,与潘丝丽正相对。伍翼凡不自在地望着舞台。郝冬薇看着伍翼凡,发现他脸圆了,又看见一旁的女孩贴着他的肩膀,知道是他的新任女友——那天在伍翼凡公司门前喊他的好像就是她。她端详了一下潘丝丽,心形脸,脸庞清秀眼睛乌黑有神,但体型娇小,与伍翼凡并不般配。潘丝丽注意到郝冬薇看自己,也看了看对方,不觉暗叹她的容貌,而且那一双大眼睛不时望着伍翼凡如盈盈秋水有话倾诉。她揣测她可能就是伍翼凡的前任女友。
其实郝冬薇算是章昊洋请来的。章昊洋为了不遗漏,群发了婚礼短信,却忘记手机里还有郝冬薇。他们房屋更名后就再也没联系了,那个号码就尘封在电话簿里。郝冬薇收到后直到今天中午方才决定来。
郝冬薇怀疑章昊洋当初是因为看上了现在的新娘才找个卑鄙的理由与自己分手,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快结婚。她也想明白了章昊洋无非是把自己玩厌了又看上了别人,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比伍翼凡差远了。她不能想这些,越想越后悔!
郝冬薇的到来让桌面上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个个表情严肃。
主持人敏锐地注意到了新郎的神色变化,于是打圆场道:“你是我遇到的最迫切想见新娘的人,居然已经神不守舍了!那好,我现在就让你和新娘见面,不过你要接受挑战。”
主持人对章昊洋宣布游戏规则:“先将你的眼睛蒙上,在你对面将站着一排美女,其中新娘就在里面,你要通过触摸她们的手来辨认新娘。你辨认对了就可以牵着新娘的手走到前面舞台,如果错了,就要受到惩罚——跪搓衣板。”然后先后问章昊洋是否有信心,是否准备好了。章昊洋大声回答“有”、“准备好了”。话筒声音震天响。
章昊洋来到T台横纵台交汇处,眼睛随即被眼罩遮住了。主持人对着台下说:“在座的嘉宾有没有愿意上台参与游戏的?”话音未落,台边不少女孩子举手。翁小羽起身对桌上人说:“谁跟我一起去?”没有人应声,知道她又要捉弄人。董雨曼暗喜翁小羽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那个翁小羽又回来了。主持人点了台边两名与新娘体型接近的女生上台,然后向四周看了看,希望参与的人更广泛。此时翁小羽突发奇想对程秉驰说:“走,我俩上去捉弄他!”程秉驰哪里敢上台。翁小羽举起手,同时起身一把抓住程秉驰的手。程秉驰顿时感受到了力量,想起毕业前夕的汇演,那次他差点掉链子,幸亏紧急关头翁小羽抓住了自己的手给了莫大勇气。程秉驰倏地弹了起来,变得无所畏惧。主持人一看有男士,立即让他俩上台,台下观众看见有男士上台哄堂大笑。
女孩子们在横台中央站成一排面向观众。游戏正式开始,章昊洋上前从左往右依次触摸辨认。第一个女孩的手他摸了一会觉得有点像,但认为不可能,否则游戏迅速结束,于是否定了。第二个就是新娘,台下鸦雀无声,观众屏气敛息。
当郝冬薇看见倪霏时就恨上心头,认定章昊洋是喜新弃旧,但他完全没必要找那种理由来伤害自己,还不如直说。她心中咬牙切齿地骂章昊洋卑鄙无耻流氓。翁小羽看见倪霏时也出乎想象,没想到章昊洋还真有能耐,找的个个貌美如花。
章昊洋又感觉有点像,但多摸了一会又觉得不如第一个,于是又否定了。接着的第三位也被否定了。章昊洋要重点考察第四位和第五位,他知道就在这其中。他认为游戏就应该是这么设计的,而且婚庆公司是自己花钱雇的不可能为难自己。他仔细摸了第四位,也似像非像,但感觉似乎小了点。
他纳闷这些细皮嫩肉的手怎么都长得差不离。谁会没事天天摸手玩,手又不是奶子,这摸错了还尴尬。他埋怨主持人无聊,但毕竟是自己答应了的。他走着神开始辨认第五位。
第五个正是翁小羽,章昊洋摸得很仔细,翁小羽恨不能扇开那咸猪手。当章昊洋摸到一只手小指上的指甲很长时当即否定了,倪霏手上没留长指甲。他来到旁边一位面前,这是最后一位。台下欢声笑语。章昊洋心中有数了,感激宾客们的暗示。他摸了两下就确定是新娘。主持说:“恭喜你经住了考验——选择正确!请你上前与新娘拥抱并吻她!”章昊洋快步上前抱住对方要亲嘴,却被一把推开。台下早已哄笑开来,有的捂着肚子有的笑出泪。章昊洋扯下眼罩一看是程秉驰,羞愧难当。再看程秉驰那双写作的手倒也细长。又看见翁小羽在一侧,立刻明白了,于是瞪了她一眼。台下笑声不止。
翁小羽和程秉驰凯旋,大家投以笑声。翁小羽伸出手掌,程秉驰与之相击。程秉驰感觉又回到了校园。她总能给他带来欢乐。
台上主持人对章昊洋说:“很遗憾,你没能挑战成功!没猜中新娘后果很严重,居然还摸成了男人的手,这让新娘情何以堪?所以你必须要受到惩罚!请岳母上台让女婿跪搓衣板!”台下有人鼓掌,有人吹哨,欢声笑语拭目以待。主持人看场面热闹一浪接一浪,于是神情得意。然而台下没动静。主持人又说:“有请岳母!”章昊洋这才从游戏中走出来,上前附耳:“岳母病故了,不是跟你说了吗?”主持人方才隐约想起。他当时忙碌中没太记住。章昊洋为了省钱,请的是一位刚入行的新司仪。主持人急忙解释:“岳母在路上,没能及时赶到!”然后对章昊洋说:“那你就跪着搓衣板对着老婆求宽恕吧!”
倪霏站在公主亭已是泪流满面。听到主持人说“有请岳母”,她眼泪盈眶。她多么渴望母亲能参加她的婚礼。又听到主持人说母亲在赶来的路上,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她相信如果母亲活着不论多远都会来参加她的婚礼,她也相信此时母亲正在某个地方赶来。她十分想念她。
惩罚过后,章昊洋手捧一束鲜花向倪霏走去,看见她泪流满面以为她喜极而泣。他单膝跪地献花:“倪霏我爱你,嫁给我吧!”郝冬薇的耳膜被刺了一下,很痛。倪霏用纸巾沾着眼泪,台下叫声掌声起哄。倪霏平静后点了一下头。此时应该是父亲将女儿交接给新郎,而此时倪霏的父亲也没来,她想着更是伤心,不觉又流下泪来。她恨自己的父亲,不来也罢。章昊洋起身牵着倪霏的手缓缓向横台中央走去。
翁小羽、董雨曼和郝冬薇纷纷转身看向舞台中央,三个人的背面呈现在了伍翼凡的眼前,他突然感到很陌生,不觉仔细打量起来。郝冬薇的背面已生疏了,那搁在肩上的中短发前面仿佛是另外一张脸;而翁小羽像是个道姑,头上没了发卡;董雨曼烫卷的短发很有距离感,仿佛不同属于一个年代。他印象中还是她们当初的发型和背影,可眼前每个人都发生了变化。伍翼凡感慨流年似水,转眼间,当年已远去。
舞台上章昊洋给倪霏戴上戒指,既而相拥而吻,温馨浪漫的音乐当即响彻屋顶,婚礼达到高潮也进入到了尾声。
郝冬薇感到一阵恶心,于是回过身来,眼光恰好与伍翼凡交触,伍翼凡迅速避开,郝冬薇也移到了别处。四周掌声雷动,为新人祝贺。有谁知道,此情此景又引发多少惆怅。
最后章昊洋的堂叔上台致辞。他充满自豪地介绍着章昊洋的奋斗史,讲述章昊洋如何几年间买房又买车,从一穷二白变成了立稳S市的成功人士。一席话迎来不少佩服羡慕的眼光。伍翼凡很是惭愧,不得不承认章昊洋确实能挣钱,来S市的同学中目前仅他一人买了房,而且车也买了。他觉得还是金钱魅力大,怪不得女孩子都喜欢,连郝冬薇到现在都不舍。伍翼凡自愧不如,又悲叹又卑惭。
婚礼结束,菜已上满桌,大家开始用餐。桌上一片沉默,各自吃着。忽然翁小羽拿着一支红酒说:“大家别都埋头吃,喝点红酒去去晦气沾沾喜气嘛!”然后将酒递给服务员。不一会儿,每人面前倒了一杯红酒。
翁小羽对着伍翼凡说:“伍大班长,托你的福啊,我现在可活得好好的!”伍翼凡很是羞愧。她又转向大家说:“来,我和我男朋友敬大家一杯!”于是和万隆起身和大家一一碰杯,唯独郝冬薇没有起身。
翁小羽又对伍翼凡说:“伍大班长,把你身边的美女给大家介绍一下吧!我们都不认识。”潘丝丽感觉出桌上气氛有些微妙,而且伍翼凡很不自在,于是端起酒杯主动站起来说:“还是我来自我介绍吧!我叫潘丝丽,是伍翼凡的女朋友也是同事。初次见面,请多包涵!我俩敬大家一杯!”伍翼凡起身配合。郝冬薇起了身举杯,与潘丝丽互看一眼。郝冬薇看见潘丝丽脸上洋溢着幸福,心里酸溜溜。董雨曼仔细地打量了潘丝丽一番,发现她透漏出一股练达精明气韵,与伍翼凡气质截然不同。
难得一次大团聚,也是分开后的第一次团聚,酒入愁肠意更浓。彼此互敬,相互祝福。
伍翼凡祝翁小羽和万隆早日喜结良缘,祝郝冬薇早日找到幸福。程秉驰则深情款款地对翁小羽说:“不论时光怎么流转,你永远是大家心中的翁小羽,你开心所以大家开心。希望你能选择好每一步,天天开心!”翁小羽害怕直视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就把杯中剩酒一口喝净。
郝冬薇终于起身向伍翼凡和潘丝丽敬酒:“祝你们也早日步入婚姻殿堂,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说完,把一大杯红酒一口气喝完,伍翼凡和潘丝丽惊住了,众人都感受到她的伤心失落。伍潘二人连声谢谢,也静静地将酒喝完。他俩刚坐下,就见郝冬薇泪水泫然,一旁的董雨曼给她递纸巾。伍翼凡心里不是滋味,毕竟曾经有过一段感情。潘丝丽更加确定这是他前女友,她看出她对伍翼凡还念念不忘。翁小羽有些内疚。好一会儿郝冬薇才平静下来。
翁小羽忍不住敬郝冬薇:“郝冬薇,我敬你一杯!以前在一起我总喜欢弄一些恶作剧,经常打扰到你,望你能原谅!不过,我发现离开榕岗洲外面的世界大着呢,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幸福!”说完伸出酒杯,郝冬薇并不领情,一动不动,翁小羽无趣地喝了一口就坐了下来。郝冬薇忽然怒指翁小羽:“就怪你!都是你捣的鬼!没有你,我就不会搞成今天这样!”桌面一片肃静。翁小羽看着郝冬薇横眉冷对,想到自己的遭遇,鼻子一酸委屈地哭了起来。万隆赶紧抚慰。桌上其余不相干的五个人看见如此景象极不自在,都默不作声地埋头吃着,只想等新郎新娘敬完酒就走人。
此时,新郎新娘在伴娘伴郎及家人的簇拥下已经来到了邻桌敬酒,欢腾一片。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这一桌。大家立即举杯起身,唯独郝冬薇和翁小羽依旧坐着各自哭泣,董雨曼拍了一下她们也没动。
章昊洋看是同学这一桌,心里就忐忑起来,端着酒小心翼翼。他扫了一眼不见郝冬薇,以为她走了,这才放松了。举杯说:“感谢大家赏脸!感谢伍班长、董书记和各位同学的光临!谢谢!”说着和大家碰杯。既而又说:“我买车啦,大家以后要用车给我电话!”章昊洋的炫耀令伍翼凡十分憎恶,其他人也没理睬,纷纷坐了下来。
就在章昊洋准备赶向下一桌时,郝冬薇端起酒站了起来,章昊洋看是郝冬薇一惊。郝冬薇上前两步说:“祝你新婚快乐!”章昊洋看见郝冬薇面有泪痕,以为她看着自己与别人结婚很伤心。于是说了声“谢谢”,并与之碰杯。就在两只酒杯即将相碰时,郝冬薇将杯中红酒向章昊洋的脸上泼去,说道:“你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章昊洋“血流”满脸一般,慌忙擦拭起来。郝冬薇放下酒杯就向大门走去,从此消失。她没有再联系大家,谁也没再见过她。
一旁的倪霏并没有帮章昊洋擦拭,她知道这是章昊洋的孽债。她仔细打量了郝冬薇,很漂亮,知道是被章昊洋伤害过的女孩,心想章昊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倪霏很想发作,不觉手心渗出汗来。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惊住了,有人感到难为情离席而去。此时,突然有个洪厚的声音冒了出来:“大家不要受影响,继续继续!这都是小孩子们不懂事闹着玩。”此人是章昊洋的堂叔,他为章昊洋救了场,场面又恢复了平静。章昊洋来到下一桌敬酒,却发现倪霏不在身边,不知去哪儿了。
翁小羽抽泣着起身向外走去,万隆紧随其后。伍翼凡这一桌只剩下四人了,其余人都走了,一下变得宽松空旷。潘丝丽扯动伍翼凡的衣角示意离开。伍翼凡独自一人将杯中酒喝完,然后起身。董雨曼和程秉驰也准备离开。
就在大家离开时,一个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伍翼凡看见愣住了,一时手足无措。那人凝视着伍翼凡,伍翼凡眼光垂了下来。那人又看向一旁的潘丝丽说:“你的女朋友吧?真漂亮!我来敬你们一杯!”伍翼凡伸手拿桌上的酒杯,是空的,刚才自己一气喝尽没留丁点儿。潘丝丽的酒杯也是空的。桌上的酒也没了,就在伍翼凡准备去邻桌找酒时。此人说:“没酒也没关系,空杯也可以碰。祝你们幸福甜蜜!”伍翼凡和潘丝丽连声谢谢并与之碰杯。此人喝完杯中酒,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走了。伍翼凡看着她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心中默默说道:“祝你幸福,希望来生有缘!”
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袁忆箫。袁忆箫前来也是期望能见伍翼凡最后一面。
董雨曼和程秉驰被袁忆箫的气质和美貌吸引住了,心想伍翼凡为什么没选择这个女孩,显然在潘丝丽之上。潘丝丽也起了醋意,抓紧伍翼凡的手向外走去。
一场婚礼,击皱一潭春水,平添几分闲愁。各自怀揣心思纷纷离去。
来到酒店门口,天空下起了雨,天色晦暗。雨幕中,袁忆箫独自一人擎着伞在空寥的马路上已走远。伍翼凡望着那背影楚楚怜怜,恨不能追上去。潘丝丽拽着伍翼凡向站台走去。
一张张雨伞消失在风雨中。
伍翼凡在车上很伤感。他永远忘不了袁忆箫那张脸。那张平静而淡定的脸是那么的亲切沁人。他每次看见她就会变得平静,内心纵有波澜万千也会立刻风平浪静。她的甘语妙论还言犹在耳,每每想起都如沐春风。她永远是他心中的秋水伊人,是那么的漂亮,是那么的雍容闲雅,宛如天上仙子,可他却望而却步,自卑不已,只有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他体会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那是一种近在咫尺却害怕牵手的痛苦,可放弃却又抱憾终身。他越来越鄙视自己。自己貌似强大,也爱装强大,却弱小地连心爱的女孩都不敢追求。
今天他真切感受到了郝冬薇的后悔,心生一丝欣慰,想起她泪眼愁眉又怜悯起来,但依然难以原谅。
路上,潘丝丽好奇地追问,伍翼凡轻描淡写地应答。一切都成了随风往事。
伍翼凡望着车窗外在风雨中向后跑去的芒果树有些难受有些眩晕。他不知道这第二道人生选择题做得是否正确,总之他是越来越害怕做抉择。后来他又追悔莫及,发现这道题更是大错特错!
程秉驰在地铁里望着隧道里向后跑去的灯光发呆。他觉得翁小羽还是没有忘记伍翼凡,万隆在外形上就是伍翼凡的化身。他朝思暮想的人已越走越远,但他的手还尚有余温。他恨自己没有能力拥有这份温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客人们散去,章昊洋开始逐桌打包残菜剩酒,收集了好几大包装满了后备箱。他匆忙结完账就拉着倪霏往家赶,他要回去清数红包以算结余。这场婚礼花了他三万多,他埋怨倪霏不知节省。
车上,两人无话。倪霏抓着一个布娃娃,手不停抠着布娃娃的眼睛。忽然问:“那个女孩是不是你伤害过的?”章昊洋说:“没有,那是一个神经病!”
“那她为什么往你脸上泼酒骂你卑鄙无耻?”
“我们谈过,她之前跟过别的男人还上过床,还缠着我干嘛?”
“跟过别的男人就是坏女人?”
章昊洋一声不吭。“叮”的一声,布娃娃的一只眼睛被抠了下来,弹在了车门把手上。她蓦地将布娃娃砸向章昊洋的头,吼道:“你害过多少个女孩?你把她们玩弄了就抛弃你知不知道她们多凄惨啊?”章昊洋赶紧用手去挡。大雨天车密路滑视线差,章昊洋身体一动手一偏“砰”的撞到临旁的车。章昊洋怒吼:“你神经病!”倪霏打开车门下车,走在雨中。
新车受损,章昊洋心疼要命。后面被堵着的车使命按着喇叭。章昊洋一面应付撞车一面呼喊倪霏回来,乱成一锅粥。可倪霏根本不理睬。
章昊洋处理完事故后就去追倪霏。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今天婚礼简直倒霉透顶,可面对章耀东的外甥女又不能发作。倪霏在站台的边上站着,双手紧抱抽泣着,全身淋得湿透。章昊洋看着女人矫情犯贱就头疼来火。他下车连劝带拉将她拽上车。他发现她今天很怪异。
回到家,章昊洋顾不上换衣服就迫不及待开始清点红包。他一个一个的拆,一笔一笔的记。
倪霏来到浴室换洗。她双手抱紧自己,任由热水从头到脚包裹自己。当身体温暖后,她拿下喷头对准下面,水从脚趾间流泻。
突然“砰”的一声,倪霏将喷头向墙上猛摔。喷头碎屑反弹将她手臂划破一个小口,血渗了出来。倪霏看着鲜红的血笑了。喷头已摔成了两截,水突突直冒。
章昊洋自顾点红包没听见一样。很多人只送了两百块,他大为不满。还是同学重感情,四百五百的。伍翼凡送了五百让他很感动,而翁小羽太可恶,送三百块还带一个人来吃,并且捉弄自己。他想着以后不能再邀请这位冤家。最终核算整体持平,没能赚上一笔让章昊洋很是不爽。
章昊洋没看到郝冬薇的红包,心想她吃了喝了酒疯也撒了不会两手空空吧。于是又翻来倒去地寻找,找寻了半天才发现郝冬薇的红包薄如纸片紧紧吸附在了伍翼凡的红包背面。心里骂道:“一对狗男女,这也要挨在一起!幸亏把你这婊子甩了,老子才不当活王八!”如此薄,里面顶多一百块,章昊洋十分嫌弃,打开一看,仅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王八蛋”。章昊洋嘴都气歪了。只听见“哈哈”一声大笑,章昊洋吓一跳,才发现倪霏正站在身后。他都不知道她何时出的浴室。
“王八蛋!王八蛋!哈哈哈……”倪霏笑得前俯后仰。章昊洋诧异地看着倪霏说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发神经?”
“你才发神经——王八蛋!”倪霏骂道。章昊洋恨不能上去抽两巴掌,但忍住了。只觉得今天太晦气。
倪霏看见茶几上一摞钱说道:“这钱以及以后你挣的钱都给我保管。谁知道你外面有多少女人,花在谁身上?”章昊洋说:“我在外面没女人。我自己挣的钱我知道珍惜。再说我做业务随时都需要用钱,还时时找你要那业务还怎么做啊?”
“不行!我可以多给点儿你都可以。你们男人有钱就变坏!”
“我已结婚,会对你和家庭负责,绝对不会胡来的。你放心!”
“让我放心就让我来管钱。”
“不行!我来管。我每个月单独给你钱就行了。”
“不行!我非要管!我每个月给你钱,你随时需要我随时给都可以。”
“那不行!”
……
倪霏坚持掌家,章昊洋坚决不肯。在这点上,章昊洋一改态度,他觉得女人不靠谱,钱还得自己管,何况都是自己赚的。“你是不是在外面还养了女人?”倪霏忽然吼道。章昊洋怒目说没有,倪霏不相信,于是又争执起来。
两人相持不下,倪霏进了侧卧室倒在床上哭了起来。章昊洋真是心烦,这才领教到章耀东说她脾气大任性。章昊洋诧异谈恋爱时她还好怎么结了婚瞬间就变成这样。他感到还是跟她接触时间太短了点。
后来章昊洋坚持每个月给倪霏三千元额外开支,等贷款还完再增加。倪霏很失望,感觉自己跟被包养没什么区别。
章昊洋洗澡时看见喷头断了当即想冲到卧室给倪霏两拳头,但忍住了。刚装修好如此不爱惜,他心疼。如果不是章耀东的外甥女他早冲上去拳脚相向让她长记性。
傍晚,章昊洋将打包回来的剩菜剩饭热了热叫倪霏出来吃饭。哄了好一会儿倪霏才出来。她看着桌上的菜说:“婚礼上吃剩的?”又对着一大钵鸡汤说:“这剩下的鸡汤你也打包回来了?客人都在里面洗筷子脏不脏啊?我不吃,你也别吃!”说着就要拿去倒掉。章昊洋急忙阻拦:“我已经烧开了消了毒。我们现在还贷这么重,要处处节省!你要在大酒店举办婚礼那是面子工程我就不说了,但这私下过日子可要精打细算啊!”倪霏根本不听,拎起一个打包袋来到门口打开门扔到门外。章昊洋当即要打人,可捏紧的拳头又松开了。他打开门又将打包袋拿进来,吼道:“你嫌弃你不吃我吃!看我会不会毒死?你以为还是谈恋爱那会儿天天在外面吃馆子,过日子就得节省!”倪霏瞪着章昊洋说:“吼个屁!我是为你的健康着想,好心当做驴肝肺!脏货!”说完回侧卧室吃零食不出来了。
新婚夜两个人就分居了。倪霏在侧卧望着窗外的雨默默流泪。她想起可怜的母亲,想起可恨的父亲,想到自己像个孤儿,婚礼上双亲都不在。父亲说要来,可临时又说后母病了来不了。她知道是那个可恶的女人作祟。
倪霏父母关系不好,她从小就看他们吵架,有时父亲还打母亲,所以她很讨厌那个家。后来她才知道父亲是把母亲肚子搞大了没办法才结婚的,父亲并不爱母亲。她很伤心,感觉自己是负担是累赘,当初如果没有怀上她,父母就不会勉强结婚,就不会过得那么痛苦。后来父亲在外面有了人就和母亲离了婚。那时她感觉自己被父亲遗弃。而母亲三年前罹患食管癌去世。
倪霏恨父亲,恨男人。她认为男人都是在玩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所以她恋爱时喜欢捉弄对方,喜欢玩脚踩两只船或与多个异性暧昧。性既是她取悦男人的方式,也是她报复男人的方式。现在的老公章昊洋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对他也不抱任何幻想,只是悲叹女人命苦。
读书时倪霏就渴望远离家乡去遥远的地方,她觉得遥远的地方是疗伤的港湾。遥远和陌生深深地吸引和召唤着她,她觉得那里没有过去,那里没有悲伤。这也是她当初选择来S市的原因。
这一晚倪霏抽泣叹息一夜,恨父母为什么要生下自己!
章耀东得知翁小羽参加了章昊洋的婚礼后悔没能出席。听说翁小羽找了男朋友,心里更是恨。他有一种绝嗣的恐慌,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章昊洋的婚礼过后没多久,伍翼凡和潘丝丽就搬出公司宿舍到外面合租了。
这是潘丝丽提出的,伍翼凡同意了。当初就因为没和郝冬薇搬出去才发生了一系列变故,现在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青春恋人住在一起身体难耐,伍翼凡和潘丝丽也不例外。表面是合租,一人一个房间,一人一张床,却时常跨界依偎亲昵在一起。
刚开始两人还能克制住把握界限,可时间长了就朝越界的方向去了。可当真正跨出实质那一步时,伍翼凡就会“旧病复发”——身体突然泄气失灵。他何尝不渴望,可婚前性行为让他紧张恐惧,顾虑重重。母亲的身影和教诲又会冒出来搅局,周围好像十目所视,十手所指,那高昂的头仿佛冒了天下之大不韪而低垂下去。
潘丝丽感到奇怪,问他缘故,他讲出了顾虑。潘丝丽深情地看着伍翼凡问道:“你爱我吗?”伍翼凡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我们双方都是自愿的,彼此相爱就不存在不正当不道德这些东西!”
“那万一以后我们处于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了呢?那不是害了你?”
“那也是我自愿的,也不存在你害我!”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有避孕措施不会怀孕!即使怀了,你让我生我就生,你让我打掉我就打掉,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伍翼凡很感动,也放松了下来。可关键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最后在潘丝丽的宽慰爱抚下才完成。伍翼凡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美妙和释放,那是做男人的滋味。他从心底很感激潘丝丽。
日后潘丝丽的体贴和用心让伍翼凡备受感动,他对潘丝丽的爱意愈浓。潘丝丽虽然没有郝冬薇漂亮,但比郝冬薇可靠得多,而且潘丝丽比郝冬薇更爱自己。想当初要和郝冬薇做爱时她总是抗拒,却将身子献给了章昊洋。伍翼凡现在明白她并不是真心爱自己,于是对当初的选择难免不生后悔。
潘丝丽之所以能如此放开是因为太爱伍翼凡,这也是他第一次得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在她心里伍翼凡是一个老实人,她可以把握得住,不像一些男孩心眼多她完全掌控不了。她相信和他发生了关系后,他会负起责任,她信任他,而且这样也可以防止他被公司的一些小女生勾走。
有了这第一次,伍翼凡的心理障碍就突破了,他的生理便不再失灵。两人像新婚夫妇一样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欢乐中。
只是伍翼凡有时觉得两个人发展太快了。自己一直做事犹犹豫豫,为什么这次却如此坚决干脆。他有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收获了爱情,两人渴望收获婚姻,彼此都期待着。温馨浪漫的出租屋洋溢着甜蜜幸福。
然而,生活却总喜欢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