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闻饷而动（1/1）

毕自严回到户部后开了个小会开始着手准备欠饷发放的章程，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各部，陛下拿出从晋商走私案中的缴银共计九百万两交于户部发饷。

各部纷纷上疏要银子，话里话外都是请求将此部分银两拿出一部分应对各部的急事。毕自严写个章程的时间，就和身上沾了大便一样招来了无数苍蝇，烦不胜烦，不得不想办法应对。好在毕自严也是一个久经官场的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各自打发了之后，安心写自己的章程。

第三日毕自严才带着章程来到乾清宫，“陛下，这是臣拟的发放欠饷的章程，还请陛下过目。”

“爱卿真是朕的肱骨之臣啊，这章程如此详细，可见爱卿是久处实务之处之臣。”

“陛下谬赞，乃是臣之本分。”

“朕有一些想法，朕想爱卿亲自带着锦衣卫将这些饷银在现场一一核对发放，对于牺牲伤残之人的饷银与抚恤，由锦衣卫核实之后发放，爱卿负责核对，锦衣卫负责发放，爱卿也可巡视九边与辽东，顺道摸清九边的真实兵马情况。”

“陛下，此不可为啊，绕过军官直接发放到兵士无此惯例，将官会怀疑陛下不信任他们，不敢用命。”

“你带着朕的圣旨，凡是要求阻拦你军饷直接发放到士兵手上的将官，直接当着全体士兵的面宣读圣旨裁撤。爱卿到了之后发放饷银需先不表明直接发放到士卒手中，而是说召集全体官兵宣读圣旨，圣旨朕拟好了，对积欠饷银表示朕的道歉，阐明大明的难处，朕承诺不再拖欠饷银，爱卿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陛下，此去臣怕是命不久矣难以回到京城为陛下效力。”

“爱卿怎可如此说，你去给那些边军发银子，他们还能不识好歹反了不成？”

“臣没有这个意思，是臣失言。”

崇祯明白毕自严的意思，将官都有亲卫，若是兵变，亲卫肯定是听将官令的。但是崇祯还是想试试这么发放。

毕自严离开后就回家了，准备写一封遗书再去发放饷银。

崇祯喊来了骆养性，让他分给毕自严两千锦衣卫精锐，由毕自严带队去九边发放饷银，保护毕自严的安全。令魏忠贤提供在各个军营的情报给毕自严和锦衣卫，便宜行事。

“爱卿，朕还有一件事要爱卿办，发放饷银时，着锦衣卫进行一次军前演讲，主旨意思就是军人当保家卫国，不屈服投降，保护同胞，朕已经写好了稿子，你让锦衣卫都背下来练习好，别到时候没有激情，要灌输保家卫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使命感。”

九百万两银子分批次运输去往边镇，每发放一处则快马加鞭通知下一处的银子运出。毕自严一路自西向东发放饷银，东厂也在军中传消息，说皇帝变卖家产给他们发积欠的饷银，为了避免贪官污吏贪污他们的饷银，派人一个个士兵的发放。许多士兵听说这个消息都热泪盈眶，还是皇帝老子仁义啊，老子这么一点饷银一直被贪官污吏惦记，祝皇帝老子万年。

可是消息传到将官那里，将官都奇怪这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为何自己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都在写信给自己的关联的京官询问情况。

一路发放终于在六月底来到大同镇，照例先召集官兵宣读圣旨，所有官兵一阵欢呼。

当毕自严跟全体官兵说要带着锦衣卫亲自发放时。大同镇总兵姜瓖顿时变脸了，他要求将饷银交于他由他发放。

“尚书大人一路辛劳，发放饷银的事情不急，大人还请到下官帐中歇息，我们先畅饮几杯。”

“毕自严不接他话说道：“陛下要求本官带着锦衣卫亲自发放，本官尚还有几处没有发放，陛下很着急还望总兵抓紧让开，让本官将饷银发放下去。”

“若本将军不允呢？”

“将军不要自误。”

“来人带尚书大人下去休息，尚书大人累了。”

“毕自严拿出圣旨，说道圣旨在此，谁敢放肆，当着全体官兵的面宣读了阻拦者罢黜。”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请尚书大人下去休息。”

就在此时姜瓖的贴身护卫出来一人往毕自严走去，姜瓖还在阴险的笑着，谁知亲卫直接将刀架在了姜瓖的脖子上，要求亲卫全部放下武器。眼看脖子上都开始流血了，姜瓖大喊：“还不放下兵器，毕大人这都是误会还请毕大人不要冲动。”

姜瓖看着脖子上的刀问道：“你是谁，为何叛我。”

“你我都是陛下的人，何来我叛你，倒是你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我乃锦衣卫千户。”

姜瓖顿时后悔不已，原来自己身边一直有锦衣卫在监视。

其实毕自严带进来的锦衣卫只有二百名的样子，而毕自严的亲卫得有五百人，而且还有下面虎视眈眈的士兵。

然而士兵太多，后面的士兵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还不发饷，而前面的士兵第一是出于对皇权的畏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第二是姜瓖可能平时克扣军饷真的太严重了，士兵看着他脖子上架着刀，有点看热闹的感觉。

听到姜瓖的大喊，姜瓖的亲卫都放下了兵器，锦衣卫将兵器全部拿走，压着姜瓖拿着大喇叭喊道姜瓖阻挠我等给大家发饷，已经被拿下，大家排队领饷。

姜瓖与其亲卫都被困了个结实扔在一边被人看着，姜瓖就这么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发了下去。

姜瓖以及其亲卫被锦衣卫押送京城审理，而毕自严也在忠实的执行自己的职责。一路走来，毕自严能够感到各个边镇的将官总兵的不满。有的将官很快便释然了，有的将官在毕自严走的时候还逼逼赖赖，而这一切都由锦衣卫记下。

剩余的就是宣府、蓟州和辽东的饷银发放，还算顺利，待回到户部，毕自严第一时间整理了这一路走来的整理与调研。

因为是锦衣卫监督，毕自严亲自发放，九百万两竟然还剩下一百五十万两。

这是因为毕自严择出了那些离谱的空饷银，竟然还嘉靖年间的士兵领取饷银，就很离谱，就这还是毕自严不敢查的太严太深。

毕自严跟崇祯汇报了情况后，便卸了这个职务回户部当差去了，毕自严想到这令人头皮发麻的财政终于解决了一块疙瘩，就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知道，今年的饷税还是不够发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