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告诉我实情(1/1)
“主子。”凌十七抬头看着楚凤歌的反应,只要他一声令下,自己立马冲出去把对面的船凿沉。
楚凤歌抬眼,眸光清冷,“既然已经进了京城,那就该拜见拜见了。”
凌十七掀开帘子,楚凤歌又多披一件大氅,揣着暖手炉出去,秦长越想了想,也跟在了后头。
“你是个什么东西!谁的人都敢捞?!”
曹襄誉唾骂了一句,他本来想在楚天阔面前讨个巧,结果却被这个人给抢了先。
楚天阔神色骤然一变。
曹襄誉不认识,他却是认识的。
楚凤歌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京城?
“见过三殿下。”楚凤歌站在船头,轻轻颔首,脊背半分不弯。
“嘁,”见得楚凤歌俊逸风姿,曹襄誉先是一愣,而后便冷哼一声,“还不快滚过来给三殿下道歉,活腻了不成,什么风头你都敢抢!”
“臣多谢王爷救命之恩。”秦长越在楚凤歌身后拱手。
曹襄誉还没听清楚秦长越说了句什么,梗着脖子骂道:“秦长越你疯了不成?谢个屁啊!刚刚是三殿下的人在水里捞了你半天,最后却被这个小白脸捡了个便宜,你要谢也该谢三殿下,谢这个小白脸做什么!”
说完,曹襄誉又鄙夷地扫了楚凤歌一眼。
呵,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
楚凤歌抬眼,清冷看着曹襄誉,面上半分怒意都看不见,可是湖心风刮过,曹襄誉没由来打了个寒噤。
秦长越看着对面的楚天阔,他照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前世自己只当他是因为要笼络人心所以不得不和这些人逢场作戏,他到底是温和心善的。
可是现在想来,他怕只是享受这种有人冲锋在前给他当狗,他只需要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的感觉吧。
前世的自己,于他来说,也就是一只擅长冲锋陷阵的狗吧。
“裕王叔。”楚天阔到底是唤了一句。
楚凤歌轻轻勾唇,风吹得他脖颈上银狐围脖毛发轻舞,愈发显得他脸色苍白。
“许久不见,难为殿下还记得。”
“王叔说这话,便是不肯原谅侄子了,”楚天阔颔首,“王叔远道而来,为侄不曾远迎,实在失礼,若是王叔不介意,还请一道过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曹襄誉骂了一半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裕王叔?面前这个人竟然是裕王爷,楚凤歌?!
后头的人皆是行礼,曹襄誉也跟着硬起头皮拱手,虽有几分尴尬和惊慌,但想着这楚凤歌多年不入京城,想来也是个没什么势力的,且传闻他体弱多病,便是生气,也是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
且不见刚刚,他甚至不敢对自己发火吗?
“天冷风寒,就不打扰三殿下雅兴了。”楚凤歌泠泠开口,浑然不给楚天阔面子,拢了大氅便回身往船舱而去。
楚天阔面上有几分尴尬,却又不好发作,只勉强整理了面上神色,伸手道:“阿越,过来。”
秦长越同楚凤歌作辞,点地飞起。
“阿越!”楚天阔见秦长越过来,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嗔怪道,“你一向怕水,以后可不要再往船边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
“阿越,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可要怎么办才好,这次真的是多谢王叔了,我回头一定要好好谢谢王叔才行,是他救了我的命。”
楚天阔抓着秦长越的手,温润的眸子看起来像是在发光。
前世他就是如此,对谁都十分温柔,对秦长越尤甚,每每看向秦长越的时候,总是满眼宠溺,可是今生,他每一句温柔的话,都让秦长越觉得恶心。
“那你为何还要约我来这湖上饮酒?”秦长越微微歪头看着楚天阔,带着几分怪罪,更多还是玩笑,“你就不怕我喝醉了,跌到这湖里去?”
楚天阔笑了一声,“阿越,有我保护你,你怕什么。”
听得“保护”二字,秦长越便想起前世的事情,忍不住往后一缩,周身气息瞬间变冷,右手下意识摸上自己腰间的刀,然后又赶紧落下。
许是察觉到了秦长越的异常,又觉得自己所说的保护实在没什么道理,毕竟秦长越才刚刚落水,他再这么说无异于打自己的脸。楚天阔想了想,微蹙眉头,抓住了秦长越的胳膊。
“阿越,你不会怪我吧,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常年在外征战,与这京中的年轻士子们搞好关系,总是有利无弊的。”
“我当然信你,”秦长越垂眸,勾唇一笑,将全部的情绪都藏在睫毛下面,“你我兄弟多年,我怎么会不信你。”
“阿越,你比我的亲兄弟还要亲,阿越,我真的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楚天阔仿佛是情不自禁,扳着秦长越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前世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说:“阿越,这次你回来,换我保护你,阿越,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秦长越信了他的鬼话。
“当然可以,”秦长越展眉一悦,“大不了以后你做了皇上,我进宫给你做大太监。”
楚天阔也跟着笑了几声,“阿越,你就是会胡说。”
今日的事,这便算是翻了过去,楚天阔踌躇一会儿,方有几分不好意思开口,“阿越,我近来,遇到了一点麻烦,想来想去,怕是只能和你说。”
秦长越歪头聆听,与从前并无两样,其实她心里早就知道楚天阔要说什么,也想好了拒绝他的借口,她只是要看看,楚天阔到底能演戏到什么时候。
与前世一样,楚天阔还是说,他遇上了大麻烦,手中钱财吃紧,实在难过。
前世楚天阔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和秦长越告了白,也知道了秦长越的女儿身份,二人算是私定了终身。
所以那时候秦长越觉得,二人便该不分彼此,自己理所应当要帮助楚天阔,所以不等楚天阔说,便将秦家的全部钱财主动奉出,开始他还不肯要,是秦长越坚持,他才勉强收下。
秦长越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向来不是个多事好问的人。
秦长越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天阔微微一愣,他本以为秦长越会主动提出帮助自己,自己再微一推辞,简直是钱财名声两丰收。
可秦长越这么一问,楚天阔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阿越,为着这事,我已经好几天晚上没有睡好了。”
楚天阔又暗示了一句,秦长越只当是听不懂。
“阿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楚天阔哀哀叹了一口气,叫人忍不住心疼。
“你又不说具体是何事,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帮你,但你若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楚天阔又哀哀看了秦长越一会儿,见她确乎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方又叹气道,“阿越,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为什么,而是我需要很大一笔钱来渡过这个难关。”
“你要多少?”
今日秦长越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
楚天阔需要的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原本想着秦长越会主动给自己,可是他现在怎么开口要?
前世的时候,秦长越可是举全家之力,将地和铺子都卖得差不多了,才给他凑了九十万两。
楚天阔忖度了半天,才勉强开口,“阿越,我大约需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你也知道,我还未有封地,也尚未封王另行建府,我与母妃凑了许久,才勉强凑出六十万两,就这样,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从母妃的母家那边凑的……”
楚天阔越说越哀伤,一双眸子里藏着的都是叫人心疼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