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仙的通灵师,又岂会怕鬼?(1/1)
年关休沐,无需早朝。
可惜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安稳,苏忆桃消耗的灵力也还没重新凝聚。
“妻主?”
清清冷冷嗓音十分好听,前提是苏忆桃不知道他包藏祸心。
原以为昨天救了这个小家伙,他的心不会被仇恨染黑,现在看来,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啧啧~这么快就开始跟她装小白花了。
可惜,狐狸再怎么伪装,终究还是一只狐狸。
“起床吧。”
一夜辗转而过,暮泽把心里的仇恨隐藏得很好,再次面对苏忆桃时,神色坦然,再无昨日慌乱,“是。”
在他们洗漱时,宫女进入寝殿给床榻换上了干净的被褥,焚香驱散血腥味。
暮泽换上一身浅蓝色织鹤绒袍,及腰长发用一根木簪绾成髻,凝结在脸上的血痂依旧有些狰狞。
早膳只有一副精致的碗筷,显而易见,没有暮泽的份儿。
苏忆桃眉头紧锁,没有什么食欲,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这粗制滥造的食物,满眼嫌弃地把碗筷推到暮泽面前。
“坐下,吃饭。”
暮泽心下一惊,掀开衣袍跪去,“妻主……暮泽不敢造次。”
他平日里吃的都是宫里的馊饭剩菜,哪里碰过这些吃的?
苏忆桃暴躁地拍着桌子,“拢春!”
“殿下?”
“把成芳押上来。”苏忆桃似乎在生闷气,抬着下巴,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少年。
“是。”
暮泽端端正正跪着,不敢说话,本就受伤的膝盖更是疼得厉害。
苏忆桃用指尖一下下叩着桌面,见他低着头不为所动,微微皱眉,伸手掐住暮泽纤细的脖颈,“本宫可是对你太放纵了?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暮泽不敢。”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等本宫亲自扶你起来吃饭吗?”她恨铁不成钢地松开手掌,但还是在少年的脖颈处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印,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暮泽撑着凳子站起来,忐忑不安地坐下,拿起碗筷,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饭。
他用膳时的仪态很好,就连吃饭的动作都看起来赏心悦目,“你若想死的连渣都不剩,就继续自称暮泽。”
暮泽看不透她,只能硬着头皮询问:“那……还是用阿哲的名字?”
苏忆桃纠正:“阿泽。”
“阿哲是皇太女的人,阿泽才是本宫的人,听懂了吗?”
“是。”他乖顺地点头。
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掺杂着女人愤怒的叫骂。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们抓我的!不过就个没人要的贱蹄子,你们还真把他当个人了?”
鎏金纱帘被人狠狠掀开,两个力大无穷的侍女把成芳摁在地上跪着。
“殿下,人带到了。”
苏忆桃用手腕撑着下巴,声音清冷骇人:“成芳姑姑~你是多大的官威啊?本宫的人,你也敢碰?”
成芳本想辩驳,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面如死灰,那个小贱人竟然与殿下同桌用膳?
这怎么可能?
“殿……殿下?”
苏忆桃用脚尖勾起她的下巴,“你想买了他?”
“殿下,是这个贱胚子先勾搭别人的!奴婢看他不知检点,才寻思着将他卖了。况且,他左右不过是殿下用来羞辱皇太女的工具——”成芳还在苦苦狡辩,苏忆桃却一个字没听。
少年浑身紧绷,端着瓷碗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青白,他在极力隐忍,只不过僵硬的动作还是引起了苏忆桃的注意。
“阿泽。”
“妻主?”暮泽以为她有什么吩咐,连忙放下碗筷。
“没事,你继续吃。”唤他一声,只是希望他收敛好情绪,暮泽很快就会意,低下头继续扒饭。
“本宫最欣赏的,就是阿泽这张脸,可成芳姑姑却伤了他——”
“本宫瞧着,成芳姑姑的皮相不错。来人,将她的皮剥下来,做几盏灯笼。”
“美人皮做的灯笼,夜里照亮最好了~”
看着逐渐变态的殿下,拢春打了一个寒颤,用帕子堵住成芳的嘴,拖下去行刑。
“呜呜——”
真不知道,用人皮做的灯笼,不怕晚上见鬼吗?
巧了,苏忆桃一个通灵卦师,最不怕的就是见鬼。
暮泽的喉结上下滚动,就连吃饭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疯批的妻主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感觉苏忆桃瞧他的目光都变得恶毒了,自己在她眼里,仿佛就是一只供人赏玩的人皮灯笼。
桃花原主确实喜欢暮泽的脸,每次打他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他的脸,往别处抽。
拢春见暮泽把殿下的早膳吃了,心里有些打鼓,“殿下,可需要奴婢再去拿些吃的?”
“不用,昨日对阿泽动手的人,全部杖毙。”苏忆桃手指穿过暮泽的发梢,捻了捻,有些嫌弃。
“殿下饶命!”拢春冷汗层出,毫不犹豫跪地求饶,暮泽被打,怎么说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拢春也是个忠心的,苏忆桃没打算要她的命,“至于你,有失察之过,自己去领十杖。”
“呼……多谢殿下。”
拢春叩首退去,偌大的寝殿竟只剩下他们二人。
苏忆桃看他紧张的样子,有些想笑,“阿泽的伤可要好好养着……”
暮泽脸色一白,被她的气势所吓,动作僵硬地放下碗,结结巴巴地说:“妻主,不要,把我,做成,人皮,灯笼。”
“噗——”
方才还准备夸他有进步,没想到这就被吓到了。
暮泽只想说,你都把人剥皮抽筋做成人皮灯笼了,他能不害怕吗?任谁来都得怕!
苏忆桃笑着起身,问题不大,反正发疯的人是她。
铃铛轻响,暮泽也跟着站起来,“我服侍妻主穿鞋。”
“不用了。”
她堂堂赤脚大仙是也,穿什么鞋!
丑死了!
做妖就得不惧世俗。
世俗,只是用来打破的。
桃花卦仙若能遵守世俗规定,天道都得给她跪了。
暮泽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肩膀缓缓放松下来,手心不知何时掐出了血痕。
从前苏忆桃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把他留在绶安宫尚且说得过去,可现在她明知自己是祝氏遗孤,为何还要冒着风险留下他?
莫非她是想换种法子折辱他?或者,在布局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