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我的无可取代（1/1）
从苏妮接触到文字开始，她一直都知道文学中藏匿着浪漫。
字、词、古诗、文言文就连简单的标点，表达浪漫有不计其数的方式。
但站在自己的视角，什么才最代表“浪漫”呢？
她低着头，扣着手中的笔，不断回想着脑海里的各种存货。
偶然间抬头，于梓杨双目轻阖，安静地坐在对面，看上去已经想好了要出的内容。
嘈杂的环境中，没有人会注意女孩的“小动作”，更没有人会注意到，“小动作”指向那个少年。
灵感的乍现通常都是瞬间的，就在那个瞬间，苏妮悄悄看着那份“灵感”，捕捉到了专属的“浪漫”。
十分钟到了，两人都要上去出题。
“手下留情。”他声音很轻，笑意在苏妮听来却浓烈得很。
以中间为界，两道题很快就出现了黑板上。
下面“观战”的人们也拿出了纸和笔。
有位化学社成员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嘶，于梓杨那小子不是对面派来的卧底吧？这不是化学基础吗？哪里难了？”
苏妮盯着于梓杨出的题，心里其实也有和下面人一样的疑问。
题目：
甲烷与过量氯气发生以下反应，请将横线处五指的“化学公式”写到括号中——
CH4＋Cl2 →（光照） __+HCl
你是我的（ ）
一个很基础的化学方程式，最多需要配平一下。
可他最后的要求连配平系数都不问，只要求写出化学式。
“你出的这道题...”
少年侧过脸，低眸轻笑：“太简单了？”
“嗯。”苏妮几度欲言又止，最后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
“你出的这个题，我倒是没想到。”
“你觉得难？”
“不是，只是没想到是这本文学著作。”他顿了顿，“我还以为，你们会更喜欢三毛。”
时间还没结束，苏妮已经作答完毕了。
不过，她还是没能明白这题的答案是什么意思？
于梓杨眼眸清润，嘴角带着笑意，打算卖个关子，“你猜猜看？”
许凯：“四氯化碳？那不是有毒物质吗？”
难道这小子在骂人？不应该呀？
苏妮盯着面前的黑板，心里默念着：
你是我的，四氯化碳？
有毒、无色、易挥发，还有什么其他性质吗？
她着实想不出来。
“观众”里像是有人猜到了答案，“我好像知道了！这不就是取代反应吗？所有的氢原子都被氯原子取代了！”
“如果浪漫一些，翻译来过不就是‘无可取代’了吗？”
苏妮瞳孔微缩，长长的睫毛眨动着，让人看不清她眸色中的情绪。
红晕再次悄悄爬上脸颊，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
这是一场以“情话”为主题的比赛，不能当真。
苏妮一遍一遍地告诫着自己。
“我也完成了，没超时。”于梓杨笑着把粉笔头扔回盒中。
“不好意思，我肚子里的墨水不多，语文水平有限。”他漫不经心说着，“但恰好你出的题目，我有印象。”
另一半的黑板上赫然写着——
请作答下一句：
凌晨四点钟，我看见海棠花未眠。
（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
“苏同学出的是川端康成的《花未眠》吧？”
她抬眼，再度与他视线交汇，男生明亮的眸中染上几分...温柔？
“嗯，没答错。”
坚持不下三秒，她移开了目光。
文学题，考察文学素养和知识储备。
这本书虽不是经典巨作，却也不小众。
因此，大家乍一眼会觉得很简单，可未必想到这句话出自哪里。
可在苏妮心里——
不一定要答上标准答案，只需要稍微用心，答案都不会太写垮。
“这个主题也是难为你这个乖乖学生了。”何思妍拍了拍肩膀，有些抱歉道，“算了算了，算我输，说吧，几杯奶茶？”
虽然她知道本就是社团约错时间不占理，这回是真吃教训了。
见何思妍撇嘴，许凯那抹笑容咧得更大了：“在场都得有份吧，10杯，多谢款待。”
奶茶店。
何思妍点好了奶茶，就在一旁唠叨着苏妮。
她乖巧坐着，时不时点头回应着对方。
“学姐。”
何思妍朝声音方向一看，有些意外：“你小子怎么来了？”
“哦，许凯学长让我过来帮你们提一下。”于梓杨走近两人身旁，“他本来要自己过来拿，但临时有别的事。”
苏妮柔声回他：“谢谢。”
于梓杨挑了挑眉，摆手示意“没事，就一顺手的事”。
何思妍闻言，气鼓囊囊地拿起电话就是一通骂：“许凯，你自己不来帮忙，还使唤小学弟？”
“什么？社长开会？你不早说！”
挂断电话后，何思妍再三叮嘱两人记得拿奶茶，就匆忙离开了。
苏妮：嗯？独处？
“你的题目，出得很好。那两句话对你是有什么深意吗？”他试探性询问。
“就是觉得，喜欢。”她低头摩挲着指尖残留着的粉笔末。
“其实活在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降生时独一人，离去时独一人。”
“但人的一生，经历种种，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希望能常伴左右的，不是吗？”
“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无论你在不在，什么时候会来，我都一直在这里。”
他...也是那么想的？
苏妮惊讶的表情证实了他的说法。
“从你的表情来看，或许我理解到位了？”
于梓杨本就漂亮的眼睛此刻更是如同弯月般，让人挪不开对他的好奇和遐想。
“17号顾客在吗？奶茶已经打包了！”
店员的声音把苏妮的思绪拉回笼，她连忙起身走向柜台边，接过奶茶。
两人就如同熟络的好友，漫步在校园里。
秋风阵阵吹过，飘飞的树叶划过骑单车的学生穿过浓密的树荫，从苏妮耳畔掠过。
空气中飘荡着草木的清香，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甜馨，还有学生肆意嬉闹的笑声。
“我发现，咱们读过的书，还挺巧的。”
“是还挺巧的...”
又是四目相接后的相视一笑。
其实语言不一定能表达一切感受，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纯粹的微笑。
“你要参加下学期的竞赛？”
“对的。”
“文学？”
“嗯，你呢。”
“化学竞赛。”
“那，加油。”
身旁的脚步声忽然停住了，转而换成了一声轻唤。
“苏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