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钢琴曲：月光（1/1）
《解忧杂货店》一共有五个故事串接全文。
于梓杨提到的那句话是灵魂金句，其实它和抛硬币的道理一样。
硬币抛出的瞬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让苏妮更为动容的是另一句话。
“成长就是妥协与坚持的两难。”她不由心头发沉。
坚持为进，妥协为退。
不管是进还是退，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这样的选择，其实每个人都逃不掉。
10岁时她的选择是“妥协”，放到现在，你的答案还是那样。
不同的是，在一条路上选择了“妥协”之后，你在另一条路上选择了“坚持”。
合上书籍，苏妮的指尖在那本随笔上轮替轻敲。
希望这条路，能走得远一点吧，再远一点。
整理好思绪后，今夜入梦前的最后一幕是三个字。
明天见。
＊
艺术节的第二天，学校体育馆二楼礼堂中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易老师见到来人，有些意外：“今天不去自习了？这样多好，以后多来参加参加活动，还能缓解你学习压力。”
苏妮的视线从手里的题本上移开，抬起头向班主任浅浅地回笑了一下。
很礼貌的一个回笑，没有多余的话语。
她的右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黄冰小声开口：“诶，同学，咱们俩换个座呗。”
苏妮右侧的同学很爽利地接受了黄冰的换座邀请，“好啊好啊！”
那同学如释重负。
艺术节这类文娱活动，舞台上的表演者尽心演绎着一场视听盛宴，舞台下的观看者沉浸在观赏的乐趣中。
和周围的人互动便是最大的乐趣之一。
如果旁边坐着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在看书做题的人，换作是谁都不会看得尽兴的。
其实不止是一个同学那么想，当你坐在班级观看席上时，几乎班上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
如果一个人做了她习惯以外的事，那么惹人注目也是必然。
不过，当她坐在座位上又拿出习题册开始写题的时候，议论声便逐渐淡了下去。
“苏妮还是那个苏妮。”
“也许人家学霸就是为了锻炼自己做题的定力吧？”
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着。
黄冰好不容易坐好，撕开一袋薯片：“宝贝，你们班节目什么时候上？”
苏妮啪哒合上习题册，“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来这地方是看啥的？”咬了一口香香脆脆青瓜味的薯片，冰冰又接话，“别告诉我你真是为了锻炼你的定力。”
苏妮握笔的手微微一抖，在题册上蹭出了一道不规则的“小尾巴”。
黑色笔墨晕染开，心头就像浸入湖面的浮标轻轻跃动了一下。
她原本垂下的小脑袋又往下低了低，“易老师让我多参加活动。”
“我的天，真的假的？易老师的话对你有用？他念紧箍咒了？”黄冰可是不太相信。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主持人已经开场高二（11）班的舞台剧目。
黄冰像是随意开口：“对了，苏妮，你们班长在里面演什么啊？”
苏妮直言：“我没看过彩排。”
旁白：“勇敢的骑士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公主。”
随着声音响起，苏妮的右小臂冷不防的被旁边的黄冰攥紧。
这突如其来的肌肉酥麻感引得苏妮抬头往舞台上看去。
公主旁站在浑身伤痕的勇士，那正是林铮。
“等等，这舞台剧的结局是什么来着？”黄冰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紧张和颤抖，“我有点记混了，勇士是不是要亲吻公主？”
画外音：望着美丽的公主，勇士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黄冰眉头紧皱：“不是？还真有亲啊？”
“唰”一下，舞台上的灯光舞美全部熄灭，观众席上也伸手不见五指。
黄冰的手依旧有力地抓着苏妮的小臂，整个人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她的另一只手搭上黄冰握紧的拳头，轻轻地搭着。
苏妮放缓声音，轻柔道：“放心吧，他不会真亲的。”
“也是，应该是错位吧。”黄冰瓮声瓮气，又又接着嘟囔，“哼，我猜他也不敢。”
她听出冰冰的在意，轻笑嗯了一声。
舞台上的光再度亮起时，是舞台剧最后的收尾画面，勇士和公主在人们的祝福下捧着花向台下挥手。
林铮挥手的方向，苏妮不用看都知道。
黄冰攥在你手臂上的手终于松开，拿起那袋没吃完的薯片，还小声吐槽林铮像个傻帽。
苏妮心中暗自叹气，这俩欢喜冤家啥时候才是个头。
一出好戏落幕，台下的讨论声并未因此停下，反倒是越来越多的人向舞台中央投去期待的目光。
因为接下来10班的演出，是他。
苏妮再次合上题本，抬起眼眸。
黄冰仿佛已经松下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翘起二郎腿，舒舒服服地打趣着等待于梓杨表演的观众们。
“有时候我真的嫉妒我哥，学习好长得帅会弹琴，活脱脱一个当代男版苏妲己。”黄冰啧啧几声，“这得勾走多少姑娘的心哟，真是造孽。”
“不过妮妮，你真的好淡定。”
“......”
主持人：“下面请欣赏高二（10）班选送节目，钢琴曲《即兴幻想曲》。”
“啊啊啊啊啊——”
馆内人头涌动，大家兴奋呐喊着，掌声此起彼伏。
黄冰无语耸耸肩，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随着报幕声结束，苏妮的注意力全部落在舞台中央的那架黑色钢琴上。
钢琴88键，黑白交替，歌颂着每一位演奏者的心灵乐章。
“妮妮？”
“啊？怎么了？”
“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苏妮立马心虚：“嗯，听...听见了。”
像是注意到了什么，黄冰拍了拍她小手：“快看快看，我哥出来了！”
于梓杨身着黑色燕尾演出服朝着观众席鞠躬致意后，慢条斯理地坐到钢琴前。
当指尖按下第一个重音，《即兴幻想曲》拉开序幕。
这歌的难度在她小时候练琴时，就深有体悟。
节奏的变幻游走，轻重音交接从容。
这首钢琴曲就像它的名字，在月色中彷徨、沉醉，转而温柔婉转着，如润物无声般沁心。
沁心，入髓。
“这是...报幕刚刚只提了《即兴幻想曲》吗？”
“对啊，你怎么了这是？”
“这首不是《即兴幻想曲》的原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