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水（1/1）

海面狂风呼啸，卷起层层巨浪。窃取完红日国情报后，金妍跟组织在深港汇合后换乘快艇回国，红日国空中部队联合海军兵团全力围追堵截。

风大浪急，快艇穿梭浪尖，却难突重围。一个炮弹直击艇身，巨浪过后，海面上什么都没留下。

金妍感觉整个人都在往海底下沉，全身疼痛得无法用力。脑袋因为缺氧渐渐失去意识，葬身深海，也许这就是命吧。

“被捞上来啦，刘婶子，妍姐儿上来啦。”村里的金蛋一边往村子里跑一边大声呼喊着。

根生家三儿媳妇，刘氏听到喊声，哭着往芦苇河边奔去，半路跑丢了一只布鞋也浑然不知。看到被李家后生捞上来的闺女，一把冲过去抱在怀里。

“妍儿，妍儿，你醒醒啊，娘的闺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娘怎么活啊。”

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秋后的村子里，庄稼收割完，一个个闲得慌，这种意外，在松树村便算得上大事件。

人群里站着两个姑娘，一个是金家大房长女金婷，另一个年纪稍大一点是根生家宝贝幺女金莉莉。两人今早约了金妍一起去河边打猪草，说好为了金妍分担她们三房的家务，结果却出了这件糟心事。

金莉莉看着哭的快要晕厥过去的刘氏，对着金婷说道："快回家让他们上山找你爷，妍姐儿估计不行了。”

刘氏一个在金家完全没有地位的妇人，此时早没了主意，除了嚎啕大哭已经傻了一般。

李家后生急着催促她，“婶子，快点去叫王大夫来瞧瞧吧，时间可不等人啊。”

刘氏一脸焦急又无可奈何，三房一家上下都抠不出一个子儿。失了主心骨的刘氏看着怀里脸色惨白的金妍，五味杂陈，当下却容不得她多想，若是丢了妍姐儿的命可不就就如同捥了她的心。

随即脸子一沉，对李家后生说道，“墨小子，麻烦你去帮婶子请一下王大夫吧。”

“请什么大夫?一个丫头片子，家里哪里有闲钱给她治病？”刘氏闻着声音看过去，自家婆婆杵在人堆里，一脸不屑的骂骂咧咧，“这样大的姑娘了，打个猪草都能掉河里，活该就是个短命鬼。”

话一出，李家后生脚步一顿，眉毛一挑，“金二奶奶，好歹也是您亲孙女，这可是一条人命呐。”

金莉莉见亲娘被质问，拢了拢耳边碎发，说道，“李小哥这话说的可不中听，我娘向来疼爱晚辈，可这瞅着妍姐儿都没了气，何必还要去请大夫？最后不过落了个人财两空。”

刘氏见婆婆跟小姑子的说辞，心里凉了半截，这个家里，他们三房永远是多余的，吃最少，干最多，命最贱。一瞬间的心有不甘。

打定了主意，刘氏慌张起身，蹲到金妍身前，拽着她的胳膊，往自己背上拉。

今天就算舍了自己一层皮，也要为妍姐儿找大夫，哪怕救不回来，不，不，不，妍姐儿一定不会有事的。刘氏喃喃自语，慌心乱神。

“刘氏你这是要反了天吗？抽什么疯？我可跟你说，你要带着这个短命鬼去看大夫别指望我掏一个子儿。”

“娘，我就是把我自己卖了换几个铜板，我也不能就这样丢下妍姐儿。”刘氏泪眼里闪过一丝坚定，背着妍姐儿跌跌撞撞往村里跑去。

乡下坑坑洼洼泥巴路，刘氏一脚深一脚浅朝着王大夫家奔去，瘦弱的身躯还背着闺女，没跑几步，一个踉跄，两人摔倒在地。

刘氏顾不得破了皮的膝盖，赶紧将妍姐儿的脑袋扶起，生怕再磕到闺女。

金妍猛得一摔，胸腔里的水受到挤压，哗啦一口喷了出来，顺着嘴角流进脖子。刘氏顿时不敢再动，忙拿着衣服袖口替闺女擦拭嘴角。

不远处，李家后生领着王大夫匆匆赶来，一看到金妍苍白的脸，甚是觉得无从下手，大夫看病治病却也很少应对这些突发的意外。

刘氏低低哭泣，看向王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妍姐儿，求求你。”

王大夫一时尴尬，这淹死的人该用啥配方救治他真的不清楚。

好在此时金妍腹中大量水从嗓子眼流出，意识逐渐清醒。金妍努力想睁开眼睛，发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脑子混沌得厉害。

缓了好一会，眼皮才被身体支配，用力睁开却也一瞬间傻住了，我是被救了吗？这是哪？这些人穿的是啥？电视剧组？没容多想，脑子一沉又昏死过去。

“你看，王大夫都救不了她，就是神仙来了也白搭，这贱命，还花钱请大夫，你这脑子里都是浆糊吧，咱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金二奶奶陈氏怒瞪着一双三角眼，眼刀子狠狠射向刘氏。

“可不是咋的，就三嫂家的研姐儿金贵，连娘的话都不听。”小姑子金莉莉在一旁煽风点火，三房就没一个好玩意。

刘氏顾不上搭理婆婆跟小姑子的冷嘲热讽，抱着怀里的闺女，不停小声唤着研姐儿。

没多一会，金家老爷子跟金家老二从山上下来，金老爷子是个狠的，连王大夫都懒得多看一眼，直接跟老二金志说道：“你把研姐儿背回去吧，别进大院儿，放大门西边的柴房里。”

刘氏哭着央求金老爷子：“爹，你再让王大夫给研姐儿瞧瞧吧。”

“还看啥？王大夫可不是神仙，死人都能给你从阎王爷那拉回来！回去到里屋整张席子，晚上让老二卷了丢到福洞那去！”金老爷子说完领着金二奶奶一众人大步离开。

刘氏双眼呆住，瘫坐在地，一颗颗豆大的泪水簌簌往下掉。福洞可是壁虎山的乱坟岗，许多未成年夭折的孩子，因家里穷困，都是一张草席卷了往洞里一丢，我可怜的妍姐儿。

“娘，咱们回去吧，咱爷从来就没把咱们当老金家的人。”金瑞德上前搀扶着刘氏，满眼噙满泪水，紧握着的拳头让少年第一次感到哀伤与无助。

孤儿寡母，任人欺辱，刘氏恨自己无用，恨男人走得早，恨这一家铁石心肠。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夕阳沉到山脚。

“娘，快点回家吧，爷让二伯把姐扛去山上咧，姐这是咋了呀？娘，呜呜呜呜，我姐到底咋了呀？”金姝哭喊着冲到刘氏跟前摇晃刘氏的胳膊，她向来喜欢黏着大姐，刚看到躺在柴房的大姐，脸色惨白，任凭她叫唤都不回应，吓得差点破了胆儿。

刘氏听完小闺女的话，披头散发往家里跑去，却也晚了一步，哪里还有妍姐儿的身影。

“你们好狠的心啊，我妍姐儿还活着呐，你们这是杀人啊。”刘氏哭的撕心裂肺，摇晃着脑袋，手不停的拍打地面。

金瑞德跟金姝再愤恨，还只是孩子，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同村的姚二婶子过来劝慰着，素来这个村子里刘氏只跟姚二婶子走得近，娘家都是一个村的，打小两人就是玩得来的伙伴，姚二婶子虽然性格泼辣，生得伶牙俐齿，内心却善良，为人仗义。

看着刘氏，难免一阵心酸，问蹲在门口的金老爷子：“金二叔，你们好歹也让她三婶子再多看两眼妍姐儿吧，这算哪门子的事？”

金老爷子往门槛子上重重磕了下烟斗：“横死外面的人进不了家门，放外面也不是个事，一个丫头片子，我还能给她打棺材立碑文不成？”

姚二婶子听得这话，脾气瞬间爆了：“金二叔家在咱村里也算殷实，还没到一张草席就把子孙裹尸荒野的境地，如此做派，学着那些不着调的人家，也不怕损了阴德。”

金二奶奶陈氏在院子里轰着嗓门骂了起来：“姚家二婶子这是挤兑谁呢？我们家的事情啥时候需要你来插手了？咋啦？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到我家掌权了？家里男人不中用了吗？晚上还想钻我家老头的被窝不成？只要我还在，你就进了这个家门也是做个小，凡事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姚二婶子那张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陈氏放你的青菜萝卜冬瓜屁，你那嘴中午是在茅坑里进食了吧？你这一家丧良心的玩意，迟早遭报应！”

金老爷子听不下去，起身进院子，“哐当"一声关上了木板门。大儿媳秦氏跟二儿媳孙氏站在偏房的门檐下，一声不吭。

刘氏打着摆儿站起来，对着金瑞德说：“娘要去山上找你大妹，她还活着呢，我的妍姐儿不会有事的。”

说完，不顾众人劝阻，疯了一样朝山上奔去。

“小妹，你留在家里，我陪娘一起进山。”

“不，哥，我也要一起去，我要把姐找回来，呜呜呜呜，哥，你带我一起好不好？”金姝哭着央求着。

“好，我们一起把妍儿带回家。”说完，金瑞德拉上金姝，沿着小路去追刘氏，不管小妹如何，咱娘可不能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