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茶馆（1/1）
秦如许是被吓醒的，她一下就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便是自己挂着玉峭苏绣罗帐的沉香木床，这时天还没泛起鱼肚白。
眼睛上蒙着的丝绸已经被解开，手脚也会恢复了自由，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连忙从床上起身，动作有些匆忙急迫，被窝里不知何时放了个暖脚的小汤婆子给踢了下来。
“咚”的一声，门外守着的侍女很快就听到了动静，小跑进了内房。
“陛下，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今日不用朝会，需要再睡会吗？”侍女一进来就规矩的行了礼，捡起了地上的汤婆子。
思绪回笼，秦如许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她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备水，朕要沐浴。”
——————————————
这里是大纪王朝的都城，主街道的行人来来往往，人头攒动，两侧的高楼探出无数个人头，今日京都城中的人好似都出了门，挤在主街道上。
隔着一条街，一处清新雅致的小茶楼，门外的招牌上写着“溢香居”三字，据说是郎相亲手题写，这里就要显得安静很多，皆是文人雅士在此吟诗论道。
“听说了吗？卫将军凯旋回京了。”
“哎，那城门口挤得都是人，就等着目睹一眼将军的风采。”
“将军年少，却屡破漠北敌军，北疆这五年从无败绩，真是我大纪战神啊。”
“就是如此，放眼整个大纪，除了卫大将军，谁配的上战神称号。”
“我觉得安阳公主指挥千骑破南蛮那一仗也很厉害。”
“哼，拉倒吧，就是有个好外公给她镀金，女人上战场，只会坐在营帐说大话。”
“哎，胡兄慎言。”
茶馆内并不是只有男人，旁边路过的一女子听见此话，顿住脚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兄台，何不以弱自照面？”
女子的声音不小，引得其他桌的人也投来了目光，哄堂大笑。
“女子果然都是牙尖嘴利，君子怀德，女人怀土，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方才出口狂言的人并不听劝，反而回怼。
“旁边也有小厮奉承缓和：“举人老爷，要添茶吗？”
“你是这次会试的学生？”
“正是。”男子像个骄傲的公鸡，挺着胸脯。考中了举人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入仕途，日后即使会试不中也有作学官、当知县的机会。中了举人不仅意味着取得赴会试的资格，而且也算是有了做官的“正途出身”。
女子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只用一人能听见到音量说了句：“吾兄乃当朝执宰，汝之寻亡乎？”
“走吧，春桃。”女子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紧闭口齿面色惊恐的男人。
“小姐好厉害。”春桃跑着跟上了主人，她啪啪啪的鼓掌，手拍的老红了。
“厉害个屁，只是借了大兄的威名，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要训我。不过狐假虎威也有一番乐趣哈哈哈哈哈哈。”郎禾龇牙咧嘴的笑，丝毫没有刚才端方秀雅的文士模样。
三楼包厢内，两名妙龄少女已经入座。
“有仪、文心都到这么早啊。”郎禾笑嘻嘻的往她两身边凑。
庄文心开口就是戳破她的糊弄：“是阿禾迟到了。”
谢有仪笑里藏刀，端起茶杯：“阿禾，以茶代酒来三杯，利利尿。”
“哎，可别，我是来带好消息给你们的，将功折罪，行不行？”
“什么消息能让一向散漫的阿禾急匆匆的把我们喊来？”谢有仪把茶水放在郎禾面前，“给你解渴的。”
“朝廷之前张贴了内廷六尚局女官选拔的公示。”郎禾喝着清茶慢慢开口。
庄文心问：“我和有仪都知晓此事，前几日学院里不少学生都要去报名，这有何说法？”
“这六尚局说的好听叫掌管内廷之事，究其本质不过是皇帝的妃子，一辈子耗在宫中无法婚嫁，女官不过是批了层好看的皮。只不过当今天子登基，这种情况得以改善罢了。”
她摇了摇头又接着道：“我喜好挣钱花钱，一身铜臭味实在无意入宫，就不报名了。”谢有仪乃是京都首富之女，从小耳读目染从商之道，在算术这个领域，女子学院中的老师都不如她。
“非也非也，有仪文心你们听我说。”
“我本来就觉得女官选拔和会试掺在同天考试有些奇怪，大兄叫我报名好好准备，可他给我的资料读本全是政史民生，他可是本次会试的主考官。”
“你是说？”庄文心整理了思绪，“我听我爹说，前几日陛下指了女官上朝。”
“不错，那位大人现正在大理寺监察朝廷闹得沸沸扬扬的贪赈案。”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我爹当年科考考了几十年没中举，如今我谢有仪有机会光耀门楣。”
“有仪，小些声音，阿禾的大兄这么做，估计这事见不得光，但此事的背后肯定是天子授意。”
“嗯嗯，文心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猜的，有仪再给我倒一杯，这茶水还挺好喝。”郎禾咂咂嘴回味，“资料我已让人抄录送到你们府上了，原题大兄肯定不给我，但是我觉得肯定能够稍微搭点边吧。”
有仪直接跑到她身边，谦卑的给她倒茶：“你大兄当年登科宴上一文压群士那是何等风光啊，18岁状元及第名动满京，如今26岁便位极人臣，那资料标标准准的状元笔记，多值钱啊。”
“我爹天天念说郎相是天上麒麟子下凡，让我舔着脸去交流交流，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站在他旁边都觉得自己玷污他。”
庄文心听完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我也是，借十个胆子我都不敢。”
三人正聊的热火朝天，楼下突然大叫一声。
“大将军到城门口了！”
这茶楼共三层，地势很高，包厢的窗户正好能看见城门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