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梦想的咸鱼（10）（1/1）

2016年4月3日，李浩回来的这天晚上，鲁老师宣布了两件坏消息：一，马上要新学期第一次月考；二、月考后重新换座位。 “妈的，老子一回来就要考试！”看着李浩依旧一副笑嘻嘻的状态，我就知道反省对他的影响一点也不大。

2016年4月8日，“考的怎么样？”刘鹏笑嘻嘻地问我。“全班第一！”

“你考全班第一我掐死你！”他抱着我的脑袋，我突然觉得有点伤心，马上就要换座位了，要离开这个早已习惯的小团体。这段短暂的日子实在太过平缓，仿佛就在昨天，我还是那个背着书气站在走廊，一心想找个美女同位的单纯少年。这两个男人，在某种程度上比女生有价值多了。

已经有不少于5位女生提前和刘鹏预订好了座位，更离谱的是他每个人都同意了。所以我干脆彻底死了继续和他坐同位的心，换个想法，说不定这次真能让我逮住一个美女同桌呢？哈哈哈…

我一直告诫自己不去想刘鹏脸上的痕迹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他完全当做正常朋友看待，所以从来不曾问过他脸上的情况。现在面临分别，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鹏哥，你脸上是怎么回事？”我力求小心翼翼，但这种问题没有委婉的办法。

“小时候生过一次病，留下的这个玩意，每个月都要去武汉复查。”他的语气相当平淡，我不愿去细想他曾经遭遇了什么。

“浩子，换座位怎么办？”我问正在玩手机的李浩，他不知道又从哪里搞来一部手机，我怀疑他家是开手机店的。“嗯…要是自己选座位，咱俩还坐一块，要是班主任安排，那就听天由命吧！”他对这种事看的很淡。

“你又从哪里搞的手机？” “哈哈，鲁强绝对想不到，他收了老子一个，老子家里还有个更好的！”

中午和刘鹏一起去网吧上网，名吃城内一家我从来没去过的好莱坞网咖。整个二楼都是刘鹏那魔性的喊声：“狗儿吔，4个人来逮我！陈瑞，去把他们4个都给我干死！”“陈瑞，你玩个肉上去抗伤害吧！”“陈瑞，我下次再跟你一块玩游戏我就不姓刘！”我估计整个网吧的人都记住了‘陈瑞’这个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地方的大哥。

由于输了一中午，在快上课时神智不清的刘鹏还挺而走险拿亚案去打自定义，最终因上课迟到被罚站一节课，这个倔强的倒霉蛋…

2016年4月10日，没想到考试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两张成绩单贴在黑板上，我同十几个女生一起挤在讲

台上看成绩，没想到女生的身上也有臭臭的味道。“要求不高，前70就行！”我在心里默念着同时在第一张成绩单上找自己的成绩，很遗憾，并没有。于是我又把目光转向第二张，‘不错嘛，75名，底下还有几十号人呢！英语116，够了。其它成绩自动忽略吧！又是相当熟悉的剧情，总成绩在第二张纸上，英语却全班第一。

“狗儿吔，你英语咋嫩牛逼也！完全看不出来，老实说，你是不是作弊了？”刘鹏又把剪刀放在我的脖子上，他总能随手掏出那把该死的剪刀。

一群女生挤过来让我教她们学英语，被我几句“多背单词和课文”打发走了。”就你们这基础还想学英语？放弃吧，学不会的！

我等待着英语老师换着花样的夸我，开学这么久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位新的英语老师——矮个子、短发，打扮非常时尚。听说开着一辆价值不菲的红色轿车上班，看样子也就30岁左右。

“我们班的英语第一是…”她不停地翻找着两张成绩单，一看就知道提前没有在意这种事情。“哦，是陈瑞同学，站起来我看一下。”

我僵硬地站了起来，刘鹏一脸坏笑的鼓掌，却没人配合他。

“好，sit down，你这英语成绩很好，可数学只有5分啊，要全面发展。好，接下来我们讲一下卷子…”就这样过去了？我期待中的表扬呢？我数学只考了5分吗？老倒霉蛋了，12个选择题才他娘的蒙对了1个！

2016年4月12日，这学期同上学期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感觉这学期自己在班里就是一个透明人，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我。在鲁老师的班里，低调、不为人知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这是我用血的教训换来的经验。有刘鹏和李浩这两位好同桌，无论上课，下课都不会感到无趣。大课间与彭清宇，陈相亲，吕昆阳一起打打乒乓球，偶尔中午去上上网，玩手机也相当顺利，尽管有几次险些被老师逮住，但最后都化险为夷。总之，生活似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以一种相当稳定的速度向未知的地方流去。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我总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今天下午，鲁老师又板着脸玩起了换座位游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换座位他都象极其不情愿似的。因为开学到现在我没犯过任何事情，竟敢直接与他对视起来。

他按照成绩一个一个地念名字，终于念到我了，我小跑着从他眼皮子底下经过。

“最近表现不错，继续保持啊！”相当黏乎乎的语气。 “哦…是！”我走进到里，竟然是自己选座位！我往靠近宿舍楼那排窗户的座位走，暗自思考是坐最后一排呢？还是倒数第二排

“你干啥子？给我回来！”鲁老师一声断喝，把我的魂都快吓没了，赶紧停在原地。他大手一指，“看见那个戴眼镜的了不？坐他边上！”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靠走廊窗户的这一排，寻找戴眼镜的小姑娘。找了一圈只找到一个相当白净的小伙子，犹犹豫豫的在他身边坐下，一排排数着，这竟是第七排！最后一扇窗户正对我们这一排的脑门，这下鲁老师可以随时出现，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一共九排，我坐第七排，后面只剩下了两排…“狗儿吔，咋又是你？”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转过头，刘鹏正坐在我的身后，旁边坐着一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生，很难想象在鲁强班竟然有敢化妆的女孩。

难道鹏哥喜欢这一号的？我在心里暗自腹诽。

“哈喽，老陈瑞！”我转过头往前一排望去，李浩正在第一排的窗边冲我挥手。“又见面了老畜生！”这下可好，本来是同坐第三排的同桌，现在被流放至六，七八排，看上去还都挺高兴。

李浩的新同桌看上去相当面熟，正望着我笑，我一脸茫然的与他对视。

“不认识我啦？初中时和陈正源一块打篮球的！”圆圆的脑袋，爱笑的眼睛…“彭润泽？”“妈吔，总算认出我来了。” “咱们在同一个班这么长时间我一直

没注意，怪我！”高中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上学期我在9班出名成那个样子。还有百分之30的同学完全不认识呢！

我的新同桌是一个皮肤相当白嫩的家伙，脸型方正，身型偏瘦，至少有1米75的样子。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如果不他脸上的痘痘太多，他至少可以再帅百分之50。“我叫王帅！”他低着头，声音相当深沉且富有磁性，我有一瞬间甚至不敢确定他是在同我讲话。

“我叫陈瑞。”我抬头望向他，却意外发现最里面坐着的陶中宇正在剪指甲，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们上学期就是同学，我一直觉得他长的有点像啄木鸟。我们来往甚少，他是个爱惹事，知道我所有的过去且捉弄过我的人。我想起上学期有一次在走廊上，他突生从背后用胳膊盘住我的脖子，死命的越勒越紧，我的眼珠子都快爆了出来。幸亏他及时收手，我才重新活了过来。

以前看电视剧，一看见那些歹徒从背后轻而易举地勒住受害者的脖子便会忍不住嘲笑:“太假了，一个过肩摔啊，或者大声叫出来啊，只会拍坏蛋的手臂有什么用呢？”轮到自己时才知识这是一个多么不讲理的动作。

坐在我前面的是一个标准的小帅哥，美丽动人的双眼、干净的脸庞、性感的薄唇.现在的男孩子怎么越来越女生化？我听见别人喊他‘金童，’立马联想到他未来的老婆一定要叫‘玉女’才行。他说话有点公鸭嗓，还带着浓厚的家乡口音，上帝对每个人果然都是公平的！我在心里暗自感叹…

2016年4月22日，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言情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后排。每当下课，必定会有人走到我的旁边，假装与我一起看手机上的内容，然后随口一问：“这是啥咩？”

“言情，讲男总裁如何耍女生的。”“狗儿吔，你竟然看这种！”刘鹏到后排之后，他的口头禅像流感，很快传遍了每一个人。连他那个女同桌也娇滴滴地喊：“狗儿吔…”我一直不理鹏哥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同位，他明明可以选择陈思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看言情是一件相当光荣的事情，“你们不知道言情有多好看！”这句话我不知对多少人说了多少遍。我知道他们对言情带有色眼镜，觉得那不过是给小女生看的玩意，或者内容狗血到让人吃不下饭。我真心建议他们应该静下心来好好看一下言情，像我、已经完全着了魔，一天至少看10个小时左右。也有人企图给我推荐玄幻，武侠一类的‘男人看的’，可我一概谢绝，他们这种糙汉怎会懂得爱情的魅力？

我设计了一个相当精密的机关：使抽屉里的书包鼓起来，形成一个拱桥一样的形状，这样中间就会形成一个‘洞洞’，手机放在抽屉里，低着头看。身体斜向一边挡住窗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轻轻一推，手机完美进洞！

偶尔我也会同王帅感慨：“这些言情为什么能写这么长？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完。”

“他不多写点，怎么赚钱呢？” “写这么多，出书多不方便啊！”

“人家不出书，就是放网站上让你看！”“啊？写不出书？不能理解。”

“这些质量不行，就是让你无聊的时候看过瘾！”王帅也看，只不过他爱看武侠类的。“是吗？我觉得写的很好啊！我也看过几本写爱情故事的书，感觉还没有这上面写的好。”“你要明白他们写是为了干啥的，是为了赚钱！只要有平台，出不出书都可以赚钱。”

啊，原来如此。在我心中，凡是能写作的都属于才华横溢之人。总有种隐隐约约的感受——会写作的人是上天安排到人间的使者。上帝在一个婴儿刚出生时，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啦，你长大以后去写作吧！”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隐约觉得那些写作者天生就是不缺钱的。

2016年4月24日，下午第二节数学课，我像往常一样继续偷偷摸摸的在抽屉看手机，时不时扫一眼在讲台上走来走去，手舞足蹈的数学老师。讲着讲着，她突然改变了声调，把我吓的猛一激灵，连忙抬头望她。

只见她左手举着资料书，嘴里还在念叨着数学题，眼睛却平静地盯着我，我则肆无忌惮地与她对视，毫无畏惧。‘知道你看见我在玩手机了，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学不学是我的事，你老人家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呗！但莫名其妙吓老子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仔细回想刚才的故事情节：女主为了躲避千里追踪的男主躲进了女厕所，正是精彩绝伦的部分啊！我重新低下头，准备一睹女厕所的风光，王帅突然用手肘捅了我一下。

我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弯下腰在地上摸了一把，实则右手早已夹住了一支笔，这样就能‘解释’低头这个动作的含意了。我直起身子，将笔放在桌子上，还夸张的吹了吹，手托着脸，认真听课，还一副听的入迷的样子，赞同的点了点头。

5秒钟后，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了那个令人恐惧的身影。霸气的鲁老师，双手背后，歪着嘴，一脸严肃地走向中间窗口。我心里马上七上八下起来，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见我在玩手机。

他站在中间的窗口一动不动，我也不敢看他的眼神正在望向哪里，只觉得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痛苦与漫长。鲁老师像门神一样站在那里，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正好反射在王帅的书上，我瞟了这小子一眼，没想到他装模作样的还挺像那回事，眼镜一带秒变文弱书生。

不想听那老女人叽哩咕噜讲了什么，也万万不敢玩手机，只好百无聊赖地傻坐着。我尝试去回忆里的情节，以平静自己狂躁不安的内心，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像闪电一样闪过我的脑海，速度快到我险些让它溜走。

‘也许我也可以当一个作家，写许多好看的！’

这个想法令我兴奋不已，同时又感到不可思议。它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暗示，甚至没有任何根基。我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字写的连自己都认不清，周围的环境与写作一百竿子打不到一下，恨不得一个月写一次作文，还都是抄来抄去拼凑的。

这个念头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无论怎么说，想来想去我陈瑞都和写作没有任何关系才对。天赋、训练、环境，这些根本不匹配嘛！就好比在西伯利亚户外

学钢琴一样，手早冻坏死了。

但这个想法就这样出现了，它就像一颗顽强的种子，强行落入我的脑袋里。我不但不浇水、不让它晒太阳，还要想尽各种办法铲除它。但它仍然能在这种环境

下茁壮成长，而且还是瞬间成长。

我的生活已经够糟糕与颓废的了，好不容易产生了这个念头当然不能让它白白溜走。

‘作家’，听上去是个多么高尚又遥不可及的称呼，自带耀眼的光环。如果有一天真能被人真心实意的喊上一声‘陈作家’，这辈子就值了。

我忽然觉得，人必须得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不然就会感到空洞，麻木。饱满的灵魂永远比强颜欢笑的笑脸更加重要.

晚上骑车回家路过超市门口的路灯，特意在路灯下站了一会儿，脑子里依然在为写作这件事情感到兴奋不已，从此以后，我将不再是行尸走肉，我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其实我潜意识里一直知道，我是个废人。我身体的发育是异常的，我可能一辈子不会结婚，没有孩子，受尽嘲笑。但从此以后，从今天开始，我的作品就是我的孩子，现在的我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希望。

早晚有一天，我将会把我的青春故事写下来，写成书，在我20岁青春结束之时。也许没人会喜欢它，但我只是想将这些故事写下来，无需多求。

我抬头疑视着暗黄色的灯光，感觉有一本记载着我青春故事的书籍，正闪着金色的光芒，缓缓而降…

2016年4月27日，班里最近突然流行起玩一款叫做《王者荣耀》的手机游戏，听说和《英雄联盟》几乎一模一样。

“鹏哥，你玩《王者荣耀》吗？” “不玩，垃圾游戏，永远也不能和我的大联盟比！”他的样子真像历史书上形容的某些顽固派。

“陈瑞，搞个好手机，一起打王者啊！”李浩是王者的忠实玩家，目前是班里的最高段位——黄金。我记得我们三人还坐一起时，他就向我们推荐过这款游戏。

“我这手机，看那是相当的好使，但是打游戏…”

“嗯.…我认识的同学有一个手机要卖，特别好的一个联想手机，才卖三百块。”联想？我又怀念起那款正式属于我的第一部黑色联想手机。

“怎么样？机会仅此一次，错过不会再有！”他还在喋喋不休的继续推销。

“三百块，可惜我兜里只有一百块啊，你知道上次为了还你借我的一百块钱，我整整一个星期没吃过晚饭吗？”“呃…”李浩相当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我借你两百块吧！”

“谢谢浩哥！” “狗东西，谁让我是你爸爸！”

我跟在李浩身后，去6楼找他那个传说中的同学。李浩叫人去把那同学喊出来，我一听名字，立马来了兴趣：“女同学？”“是啊，这不是很正常咩？”

“你女朋？”“滚蛋，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浩哥哥！”我顺势倒在了李浩怀里，“你看人家都单身16年了…””别想了，人家有男朋友。”

突然身后的窗户‘吱’的响了一下，我们转身，一位面相福态的女生小声喊了句：“李浩!”明明喊的是李浩，却把我勾了过去。

“你的客户，想买你的手机。”李浩笑的一脸险恶，女生脸红彤彤的，转身在书包里掏了一会儿。 为什么每一个好女孩都有男朋友了呢？

做完了违法交易，我和李浩手挽手，蹦蹦跳跳回了教室。_

“快下个王者，我带你飞！”我低头看着怀里的手机，金黄色的机身，超大屏幕，越看越满意，真想在李浩脸上狠狠亲一口……

2016年5月2日，新手机一切都相当不错，就是没有手机卡，每次打游戏都需要李浩开热点。我好不容易从刘鹏那里剽来一张联通卡，却发识这手机只支持移动4g，只得作罢。

我下了一个《植物大战僵尸》和王帅一起玩的不亦乐乎，这家伙竟然以为这是一个喂养僵尸的游戏，经常把植物送到僵尸嘴边。李浩推荐给我一款叫做《骑士助手》的软件，里面都是些破解版单机小游戏。我整天两部手机换着玩，不是看就是玩游戏，忙的忘乎所以，连同彭清宇大课间打球都不想去了。

“喂，该打球啦！”他拿着球拍在我面前挥来挥去。

“不不不！我这关还没打完呢！” “你天天这样勾着头看手机，脖子早晚有一天会断。”

“别说的这么吓人，脖子断了不就没命啦？ “我的意思是得个颈椎病啥子的。”

“不可能！”我转动了几下脖子，感觉相当舒适。“好，你不听我的话，到时候脖子疼了别后悔！”他捡起球拍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