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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场下了三年的雨(46)(1/1)

2018年12月30日,写给未来的自己:

未来的陈瑞,你好哇!我猜,那时的你一定不会喜欢这封肉麻的信。

做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大概能够预见你的样子,你不是一个喜欢矫情的人,讨厌这种有点类似于形式主义的信。或者说,你原来是喜欢的,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可渐渐的,你终于发现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我猜你一定会撇着嘴,在心里暗暗讥讽:‘人们一边说着: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到来另一边又在宣扬计划未来的重要性。’

类似于这种矛盾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不必放在心上,习惯就好。

那时的你,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大作家吗?我希望你最好不要超过21岁,要向自己的偶像许嵩看齐,20岁就能年少有为。要记住张爱玲说过的 金玉良言:“出名要趁早。”我觉得吧,对于写作而言,人一旦超过了22岁,再想要做出点成绩就有点晚了。

这样说可能过于片面,可对你而言,这的确是恰如其分的。你不同于其他人,并不是说你天赋异禀,非要年少成名不可。而是说你的心态以及你的生活环境、你对于写作的认识,如果想在这件事情上长久地走下去,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尽早成功。

现在的我,两个月前刚过完18岁的生日。正躲在冬夜的被窝里,借用手机灯光给你写这封信。未来的你回想起这一幕,也许会感到骄傲。我希望20岁的生日时,你能站在舞台上,台下都是你的书迷,你要向他们讲述这个小故事。这算不上吃苦,只是成长路上有价值的回忆。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室友们都已经睡着了。窗外也许飘着雪花,也许没有,从我这个角度看不确切。我现在18岁,无论是身体还是追逐梦想的热情都处于巅峰状态。我深知18岁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年龄,我深知这一点。

还有两天就要2019年了,回顾2018,我好像一直处在不知所措的状态。弃学回家、在家里煎熬、高考、打工、骑行、上大学、军训、适应生活。我度过很多舒适的日子,比如现在;也有过很多难熬的日子,在肖王的小房间里苦熬,刚上大学时疯狂思念熊楚玉。令我感到遗憾的是,无论哪一种日子,我从未想过提笔写点什么。我只是在脑海里幻想,构思一个个故事,等待着日后某一天将它们全部写下来。

2019年,我把它定义为努力播种的一年,未来的你,2019年对你而言一定会是相当重要的一年。在这一年里,你会尝试把脑子里的东西写到纸上,你会废寝忘食笔耕不辍。你会写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远比用脑子幻想出来的更加不可思议。

幻想只是表层,是轻飘飘的,没有质感的、 模糊的东西。而写出来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一笔一画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我现在突然觉得与其幻想你成为一名多么厉害的大作家,不如幻想你努力的样子,这给我的感觉更实际。双手可以真实地触摸那堵墙,我要用笔把整堵墙都写满,直到再也写不下一个字。

我知道,你一定会遇到很多阻力。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件荒谬的事情。在他们的心里早已经为你画好了一个圈圈,你能做的事情都包括其中,你不能出圈。很显然,写作并不在圈内。你会受到很多嘲笑,不要埋怨他们,你不也经常以貌取人吗?不是也经常狭隘地断定某人注定做不了某事吗?

他们会告诉你,你还太年轻,等你40岁之后就会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么幼稚可笑。我一直觉得,人生能找到一件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是一种幸运。哪怕与全世界为敌,背弃自己在所有人心目中的样子。你应该感到荣幸,享受这个追梦的过程,而不是想着40岁之后会后悔当初的鲁莽。

未来的你是光明的化身,你将会充满希望,你会点亮很多人的梦想。现如今的我,完全不足以想象你的样子。如果在回忆里遇见,希望你可以会心一笑,想起这个冬夜,想起这个18岁的,还在幻想未来的,过去的自己。

2018年12月31日,天气很冷,我骑自行车赶到星光天地,胡乱走进一家餐馆。没想到却是误入了高档餐厅,一份蛋炒饭竟要20块,其它的饭更贵

但我这次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善待自己。我‘绅士的’点了一份35元的腊肠炒饭,边吃边幻想在这里偶遇某个富婆,从此改变我的一生。尽管不能给她那方面的享受,但我们可以做精神伴侣。

吃完饭后电影差不多开场了,《地球最后的夜晚》,听说有午夜场,电影结束时刚好是半夜12点整,还有给情侣的特殊彩蛋。做为单身狗的我就不硬凑这个热闹了。

电影总体感觉很文艺,但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连我这种‘文艺青年’都看不懂。我预感导演一定会被骂,但还是给了五星好评。因为影院内的情侣都很冷静,只顾着抱怨电影去了,并没有做出过分伤害单身人士的举动。

文艺作品不应该让观众猜迷,现在的电影的确很难拍,找不到好题材、剧情重复概率很大。但电影毕竟是给大众看的,‘艺术成分’不能太高。

回宿舍的路上意外与浩哥、刘恒、老顾相撞,我先发制人‘哭哭啼啼’地抱怨他们出去聚餐不喊我,结果3人一人赏我一个白眼…

2019年1月1日,现在是2019年1月1日的凌晨,按照虚岁算法,从现在开始我已经正式19岁了。

凌晨两点,室友们都已睡着,我把脑袋蒙在被窝里,打着小台灯写《雨梦》。没想到竟用这种方式写下了开学以来除日记之外的第一个字。

写了一页竟花了我一个多小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但勉强还算顺利:一个孤独的小男孩,在雨中哀怨、彷徨,等待着女人公的闪亮登场…

2019年1月2日,“阿瑞,你之前不看,考试前两天总该看一眼吧?”晓科哥把答案放在我的枕头旁。 “我实在是看不懂啊!”我边吸着饮料边打游戏,心里一点也不慌。

“就这一页纸,背了就能过!” “这啥啊?蝶骨、脑骨,左胸下缘…还有这化学,CH2加 三角加C零二,啥玩意啊?要背也得背看的懂的吧?”我阴阳怪气地读着那些所谓的重点

徐时雨走过来把重点卷成棒子,不停地敲打我的胳膊,弄得我不堪其扰。 “陈阿瑞,你不背真的会挂科的。你想挂科吗?”

“无所谓啊,一个大专毕业证而已,拿了又能怎样?其实吧,我下学期还真不打算来了!”经过昨天晚上的深思熟虑,与其在这里学不喜欢的专业浪费时间,不如去挣钱养活自己。随便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工资低点,生活质量放低点,边打工,边写作。写出头了自是美事一桩,写不出头就算了,等哪天活够了,就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这样的生活不比在这里浪费时间强?高中已经吃了一次亏,上了个人人都能上的学校。大学还要再来一次,浪费三年拿个没有意义的毕业证?

所以看浩哥他们在那里长吁短叹,一边跑图书馆一边在那里挠头担忧:“要挂科啦!”我觉得好笑又无聊,何必为了一个别人强加给你的体系如此痛苦呢?他们设立考试就是让你不舒服的,所以人人都要学我,就是打游戏,答案放在床边我都不看。吸着饮料打着游戏,就是爽…

2018年1月5日,考试时所有科目胡乱做了一通,如果问我上半年学到了哪些与医学相关的知识,我只能说记住了四个考试科目的名字:微免、免疫、解剖、生化。

考试结束徐时雨在寝室疯狂地传播我的光荣事迹:“试卷刚发下来,我刚做了两题,忽然发现陈瑞在后边望着我。我用口型问他为啥不做,这家伙给我回了句‘做完了’,还举手间老师能不能交卷,才刚开考几分钟啊大哥!”

“不就乱填嘛,问我细菌是啥,不就是地面上的灰吗?”

“你真这样写的?”晓科哥拍着肩膀问我。 “真的,胸骨就是胸部的骨头,心脏就是心里的脏器,没毛病啊!” “你!牛!逼!”

“嗨,我们都是大学生了,都是成年人了,老师不可能一点面子不给,让我们挂科的!”我正得意的夸夸其谈,班级群里辅导发来信息:“60分以下为不及格,60以下30分以上为挂科,参加下学期的补考;30分以下为重修,明年跟着下一届新生一起补考。

“哈哈,陈瑞你那4科等着全部重修吧!估计你没一科可以考到30!”“哎呀,这个平时成绩不是占了30分吗?懂了吧,老师不会绝情的,再说我下学期压根不来了。”

晚上宿舍以一起去唱了KTV,我的首唱曲目依旧是《好久不见》,我发现自己的声音特性越来越适合这首歌了,也许我可以勇敢一点,再去音乐社时就唱这首歌。哦对,我下学期不来了…

2019年1月6日,与室友真诚的道别,再看他们每个人最后一眼。我们之间的故事过于短暂,有好多剧情来不及开始便即将结束。短暂的4个月像放电影般在脑海中飞闪过,真的是光阴似箭呐!

我破天荒买了178块钱的高铁,就是为了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我只带了满满一箱子的书、本子,其余的什么都没带。那些东西也不重要,就扔在这里,给下一个住这张床铺的人留个纪念吧!我本想再去给家奇和飞哥打个招呼,但,还是算了。

我欢天喜地的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信阳,妈妈和姥姥看起来都相当高兴,尽管我知道这高兴不会持续太久。晚上刷视频时无意中刷到‘果木浪子吉他’,突然对学吉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对音乐的喜欢是早有来由的,只是想借一种乐器。把心中的音乐表达出来。音乐社的社长,还有兵哥,两人用的乐器都是吉他。尽管钢琴感觉上更高贵一些,但吉他更加便于携带,并且吉他天生就富有自由、流浪的性质。

看了几个果木浪子的视频,想买一把吉他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在此之前我几乎没有碰过吉他,确切地说只知道吉他的大概样子,其它的一概不知。 手里还剩下的八千多元一回来就被妈妈借走,现在的我是个浑身上下只有不到五百元的流浪汉。说实话,手里只剩下五百元变得好不适应,毕竟当了半年的万元户,买吉他的事只好暂时搁浅。

2019年1月7日,我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给方慧拍了张照片。特意把箱子打开拍里面的书,表明我是个爱看书的好学生,同时‘善意’的提醒她我已回到信阳,是否该请我吃个什么的。当了几个月的‘心灵工程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没想到她既没发现我的书,也没打算请我吃饭,我只好直白一点:“看见那一箱子书了吗?除了《白夜行》我都看过。” “白夜行?东野圭吾的吗?明天中午来二高找我不?把《白夜行》给我带过来。” “你要请我吃饭?”

“我出不去,记得买点柚子和火龙果,还有《白夜行》!”

2019年1月8日,今天中午我左手拉着一袋子零食,右手拉着一袋水果,腋下夹着《白夜行》,站在二高

门外等候。我对亲妹妹都没这么好过!

中午放学,二高的学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鱼贯而出。个个表情呆滞,嘴里念念有词,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我看着他们,莫名其妙地有了种‘老父亲’的感觉:‘嗯,孩子们好好学,祖国的未来靠你们了!’正当我在心中欣慰不已时,方慧在对面的台阶上冲我挥手。

她本来想跑,但可能觉得太尴尬,最后只好一步步向我走来。我这老父亲嫁女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哈喽,上大学感觉怎样?”奇怪,我们不是三天两头在手机上聊天吗?她咋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是陈瑞,你认识我吗?”

“神经病!”她白了我一眼,我这才知道她是在没话找话。

“走吧,出去吃饭吧!”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啊?” “啧啧,真可怜”

她从我怀里抢过书随手翻了两页,我故意把零食和水果都丢给她,想让她感觉很重然后向我求助,展现我男子气概的时候到了!

“那我走啦,时间不多了。”她相当轻松地拎起两袋东西,转身欲走。

“哦,再见。” “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 “好的。”奇怪啊,她的臂力不应该这么强壮啊,难道天天写字把 臂力练出来了?

2019年1月10日,我百年难得一遇地带妹妹去超市玩,结果她在一张蹦床上傻笑着蹦了两小时。我边生无可恋地刷着手机边发誓下次再也不陪她出来浪费生命了。

我对吉它的渴望已经难以自抑,悄悄地向姥姥透支了压岁钱,花六百元在网上买了一把吉他,第一次买最好不要买太好的,反正只是拿来学习。

我早已把写作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哎,我是不是说好寒假要写完《雨梦》来着?可是要学习吉他啊,写东西的事以后再说吧……

2019年1月13日,今天我收到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我的吉他终于到货了,快递小哥骑着喜感十足的小三轮拉着我心心念念的吉它。

打开一看,吉他表面是橙色的,同图片上的一模一样,还附带教材和吉他乐谱。

坏消息是我参加的四门医学类期末考试全部挂科,连毫不起眼的计算机也挂科了,我严重怀疑电脑老师和我有仇,还是杀父之仇。

我的解剖没考到30分,必须重修。剩下几位老师还 算‘仁慈’,两个30一个31,至少不用‘再来一年’。

室友在群里互相汇报成绩,他们个个都是全部通过,只有我一个人全部挂科,默默地把群消息设置成了屏蔽。

为什么解剖老师如此不近人情,非要让我重修呢?我想起有一次解剖课,身材短小圆润的解剖老师逮住我看课外书,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老师,还以为是某个调皮的女同学。 “你叫什么名字?”听她一本正经的语气我才知道大事不妙。

“陈瑞。”“好,我记住你的名字,期末考试看你成绩。” 看我的成绩?看个屁!

不能让挂科影响了我的心情,再说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挂科这种小事就不必告诉父母了。我兴致勃勃地摆弄起了吉他,这才发现这门乐器可太难学了……

2019年1月16日,今天晚上我正和妈妈坐沙发上聊天,爸爸回来了。看上去像是喝醉了,连鞋都换不利索。

“你看你儿买的新吉他!”妈妈刚说完我就跑进房间把吉他抱了出来,可爸爸显然对这个感兴趣:“就你那五音不会还弹吉他!”

我顿时失了兴致,想把吉他放回去,爸爸突然顺手拿起我带回来装模作样用的解剖书,“这解剖学的咋样咩?” “还可以。”

“我问你一个问题,人的这个地方是什么骨?”爸爸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

“那不是后脑勺?”我感觉自己回答的一点毛病也没有。

“你这相当于啥都不会,我再问一个…” “别问了,我不会。” “不会?那你期末考试咋考的?” 我心里本就因吉他的事感到失落,干脆心一横,把真实情况讲了出来:”我期末考试全挂科了,和医学有关的全挂了!”

爸爸愣了一会儿,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全挂了?你学的是个啥东西?”他突然把厚重的解剖书盖在我的脸上,转身进了房间。

妈妈也没放过对我的折磨,逼迫我在客厅里看书,并且从今以后每天至少学4个小时。让我学4个小时医学?这不等于直接要了我的老命?我不明白,为什么都18岁?他们还要控制我,挂科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办法解决,与他们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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