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场下了三年的雨（5）（1/1）

（这就喜欢上人家姑娘啦？这样的喜欢未免太简单脆弱了，前一天还在和另一个女孩表白，转眼又喜欢上了和自己传纸条的姑娘。更离谱的是看这语气好像还爱的死去活来的，哥哥这情感转移的也太迅速了吧！

我现在无比肯定，再没有人比幻想中的少男更加多愁善感了，为什么他们那个时代的学生总是有这么多不可描述的小心思呢？现在人与人之间总是充满了礼貌，‘不打扰’竟成了主流，喜欢总是小心翼翼的。

话说回来他既然16岁就有如此恐怖的撩妹技巧了，为什么后来会单身这么多年呢？甚至听说他在最美好的18岁到20岁也一直单身，他不会骗人吧？这个神秘的男人!

手机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是哥哥打来的电话。

“喂！明天我们去南湾玩，你嫂子说把你带上。”他的声音满是沧柔与油腻，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16岁少年的微笑’。

他现在和我讲话，越讲越让我感到凄凉，满是英雄迟暮的感觉，他知道我对嫂子的好感度不高，故意在说话的时候带着嫂子的美意。

他变了，我倒希望他现在冲我来一句“去你的！你喜不喜欢老子的女人老子才不稀罕呢！”满满的少年霸气。

现在的少年越来越缺少这种桀骜不驯的洒脱，叛逆就如同在玩捉迷藏一样。

“喂！What are you doing? 你放了假就整天在家里憋着，也不出去走走，到处看一看，小男朋友也可以多联系一下。”

“我没有男朋友！”“你可以有，没有会让人产生误会。”

我缓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还不是打了20多年的光棍，单身狗协会会长！”“胡说！想当年我16岁就谈过恋爱了，时间真快啊，一转眼又一个16年过去了。”“那时谈的恋爱感觉怎么样？” “小孩子不懂事，像游戏一样…”

‘可是你明明最喜欢玩游戏了。’我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明天你们去吧，我在家追剧。”我并没有骗他，追他的青春剧比一切事情都有意思。 “老宅女！”）

2016年10月24日，我已经和熊楚出同学在本子上聊的难以自拔，我想我俩一定是疯了，连下课、吃饭的时间都要用本子传话。

‘我喜欢她吗？’我在心里问自己，这真的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已经扔了100次橡皮，折断了一把尺子，笔掉在地上7次，仍旧不清楚答案。在我迟疑之际‘学习’又一次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我那伟大的‘618计划’，我对于未来美好的幻想，改变我人生命运的最佳途径。

我下意识的侧过头，向右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外面正下着小雨，天空阴沉沉的。教室里打开了所有的电灯，足以使我从窗户的反射中看到自己满是犹豫的脸庞。

‘不如就自私一次吧！’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的目的在于自己是否喜欢她吗？或者说喜不喜欢她和学习，和我的最终计划相比有那么重要吗？她就是我的一个跳板，一个激起我学习动力的催化剂，一个帮助我达到目的的工具。

我浑身上下如同被浇了冰水一样，忍不住发颤。‘只要我有了女朋友，就一定能激发自身隐藏的潜力，最终成功走向人生巅峰！

我正在美滋滋的幻想着，熊楚玉同学找准空档递给我一团纸条，我正心想着为什么不用本子了，她转过头，小脸红扑扑的，“帮我带早饭好吗？一个饭团。”我这才意识到她是住校生，看来电影里的那些放学后一起回家的浪漫桥段不能上演了。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钱——几张皱巴巴的一元纸钞，便想着把钱还给她，但她非常果断的拒绝了。倒是一旁的陈義见状，趁热打铁掏出几张钞票，也让我帮忙带早饭。看来我这个‘早饭专业户’早已声名在外，我那个破旧的酒袋子又要大干一场了。

临近放学的最后一点时间，熊楚玉同学像保存一件艺术品那样，把那本我们聊了整整好几页的本子放进了她的书夹里面。这令我相当满意，看来她对这个本子十分重视。过了几分钟又觉得不对劲，她这样做说不定是因为她害怕别人偷看我们的聊天内容，继而嘲笑她竟然会和我这样的男生聊天。如果真的重视的话她为什么不把本子放在书包里呢？我又感到一阵失落，不愿多想，却满脑子都是关于她的东西…

2016年10月25日，今天一早，我从睡梦中醒来，脑子里飘着的都是昨天我与熊楚玉同学在本子上写下的东西。我感觉自己已经中毒了，唯有把熊楚玉同学追到手才能得到解药。

把饭团递给熊楚玉同学后，我就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她的头发应该是早上刚洗过，随意的披散在肩上，不算很长，离我心目中的‘长发及腰’还有些距离。但是现在这样已经够多了，哪怕她现在突然变成光头我也不会嫌弃她。

我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一点点的吃着饭团。可她吃饭的样子我没办法看到，只能简单的幻想几下。

我特别想在脑海里幻想出某些比喻，想来个文思泉涌，写出几个流传千古的句子。可实际情况却是满脑子都是干巴巴的，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蹦出‘这头发真好看，好想摸一下’之类的猥琐想法。

我用亲身经历明白了那些描写面对喜欢的女孩自己内心复杂情感的人有多么虚伪。为了凸显自己那点可怜的才华硬是编造一些实际中根本不存在的内心戏。什么‘头发如瀑布一样’‘她的背影如三月春风’真的是弱爆了。

当然也可能是人与人的心理活动有所不一样，那些‘天才’的想法岂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体会的？如果真是这样，刚才的几句话只当我没说。

今天的情况与昨日类似，我们继续在本子上聊的热火朝天。今天是她主动找的话题，又是一个令我相当满意的举动。

下课后，熊楚玉的老同桌杨丹过来找她玩，我第一次看见将脸笑变形的熊楚玉同学。

杨丹长的成熟、丰满，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大姐姐的气质。我觉得她很像我的大姨，真的不能再像了！

讲话的声音、微小的动作细节。最后可能是我有些小眼昏花了，竟觉得她的长相也和大姨有几分相似。如果我那亲爱的大姨得知我觉得她像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估计她又会给我买好吃的狗不理包子了。

“你们老在本子上聊舍吔？”她这句话真的和我大姨一模一样，特别是这个疑问的语气。

“没啥子，聊着玩的。”熊楚玉同学笑着解释道，但这岂能瞒过精明的杨丹？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们不会聊出感情了吧？”

一句话把两个人的脸都讲红了，这就是成熟的女人，能很好的掌控我们的表情。尽管我心里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黑暗的老油条，但脸上皮肤的反应却不是我能够控制的。“瞎说！”熊楚玉同学娇羞地推了杨丹一把，这让我想起了上次同样有些‘欲拒还迎’的方慧，这次我可不能再这么轻而易举的上当了。

为此，我们特意花了一点篇幅聊了一下杨丹，这种感觉就像是某位著名的大作家不得不在自己的著作中空出一大段篇幅来写一些读者们爱看的东西。浪费笔墨，却无可奈何。

‘她是我来这个班里的第一个同学，我最好的朋友。’熊楚玉同学这样对我形容她。

‘她看起来要比我们大一些哦。’我想起刚才暗自拿她和大姨作比较，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她是98年的，今年都成年了 ！’又是一个98年的老阿姨，为什么这个班里的叔叔阿姨这么多？

如果不是张红同学的提示，我险些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可以听音乐的手表。她让我在手表里多下载一点陈奕迅的歌，我突然想起去年我对着陈奕迅的海报说他长的丑，还被一个同学呛了一顿的事。

于是我摆了个最帅的pose问张红：“说实话，我有陈奕迅帅吗” “呵呵，你要有陈奕迅一半帅也不会在这里坐着了。”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中午来到网吧，百度搜索了一下陈奕迅。不得不说我真倒霉，去年偏偏看见了他最丑的一张海报。陈奕迅年轻的时候…不说了，都是人，都姓陈，这脸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我宣布，我此生说过的最后悔的一句话就是我比陈奕迅帅！

按照张红的指示，我下载了《十年》《爱情转移》《单车》《浮夸》…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腔...’

‘ 八油八油嘎射窝知道…’还有粤语歌呢！我宣布，我长这么大为止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听过陈奕迅的歌…

今天下午我的历史练习册不小心撕了，令我没想到的是熊楚玉同学竟然主动把她的历史练习册还给我。这简直令我一头雾水，见过有女孩子为练习册套上精致的书皮的；见过有女孩子因为练习册被扔在地上而痛哭流涕；见过有女孩子练习册上一字未写却心疼的像传家宝似的；唯独没见过有女孩孩子主动拿自己的练习册换一本坏掉的。

我看着桌面上那本崭新的练习册，‘熊楚玉’三个字工整的躺在封面上。谨小慎微地打开翻看几页，上面写满了熊楚玉同学那秀气的字迹。先用黑笔自己做一遍，再用红笔写下标准答案，重点处都做了笔记。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她也喜欢上我了？

我自认没有这种神奇的魅力，自从脸上长了青春痘后我对自己颜值方面的信心一落千丈。记得以前还是个大胖子时，天真的认为只要瘦下来就有机会逆天改命，没想到瘦了三十斤也仍旧泯然众人。

我轻轻地触摸着眼前的练习册，想着熊楚玉同学曾经也触摸过它的每一个角落。这种感觉就像和她牵手似的，充满着神奇的魔力。

‘不管了，先收起来再说。’我把练习册收了起来，决心早晚有一天一定要详细利用。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同学们又鱼贯冲向食堂，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教室里就只剩廖廖数人。熊楚玉同学正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玩着手机，连接着耳机线，好像在听一首歌。

我决定要吓一吓她，便悄无声息的把手放在她的背后，刚准备拍下去，她突然转过身来，反倒把我吓了一跳。

她冲着我笑，戴着耳机。几秒钟后眼神又落了下去，紧盯着手机屏幕。

我是个急性子，懒懒得再保持高冷，便直截了当地问她：“在听什么？”

“《小幸运》。”“《小幸运》？好像是最近很火的一首歌。”“嗯。”

看来她并没有太多陪我说话的兴趣，这剧本好像不太对啊，按照一般的剧情走向，她不应该是带着满月星辰，微笑着把耳机递给我一只吗？

“你听！”她果真微笑着…把耳机拔了，将声音外放出来。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的那么近…”

唉，又是这种专门忽悠小女孩的歌词，什么‘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愿。’‘你是我的全部’‘你是我的唯一！’一点新鲜花样也没有，不过旋律确实挺好听的。

“嗯，好听。”同时我还在疑惑，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分享同一个耳机呢？“你是不是有一个可以听歌的手表？”她边低头看屏幕边问我。幸亏手机没有自问自答的功能，不然我还以为她是在和手机讲话。

我想到自己抽屉里那个略显寒酸的手表，感觉实在有些拿不出手。“是有一个。”“里面有这首歌吗？” “没有。”我头还没摇完，她已经扭了回去。

我正在考虑晚上是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呢，还是就这样饿着，前面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好像一块砖头掉进水里的声音。

那一刻我第一次突破了我反应力的极限，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把我左边的张春雨同学吓了一跳。但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拉起不知什么原因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熊楚玉同学。

“女生的胳膊怎么可以这样柔软！”我感觉这是我人生中最光荣的时刻，从来没有如此欣赏一个人。

“谢谢。”站起来的熊楚玉同学甚至来不及拍拍身上的灰尘，首先向我道谢。

‘多有礼貌的女孩子！’我心里想着，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

晚自习我一个字都没学进去，这不能怪我，实在是客观因素太多。首先是熊楚玉同学把我的手表借走了，弄得我在她后面非常忐忑不安，担心她会嫌弃这个手表。

还好她在一番调试后顺利的戴上了蓝牙耳机。那只蓝牙耳机戴在她小巧的耳朵上，每隔几秒都要闪一次蓝光。我在心里默数着时间：‘5，4，3，2，1’，‘5，4，3，2...’有时是5秒闪一下，有时是4秒，隔一会儿又变成了6秒。除此之外我非常担心那个耳机塞上会有我留下的耳屎，这种东西实在不是我能够掌控的。由于刚才把耳机递给她的时候过于匆忙，我并没有在意耳塞上是否有分泌物残留。我最害怕她听歌听到一半突然把东西还给我，然后一脸嫌弃地说：“这上面都是耳屎，你好恶心哦！”

大约过了30分钟，她把手表和耳机还给了我，“给你吧，害怕给你听没电了。”真想一把搂住她霸气地说：“没关系，以后这手表所有的电都是为你而留！”

今天的老师好像都有急事，要不就是心情不好。历史老师坐在讲台上，表情苦闷似乎在感慨万千:‘今天你们风华正茂，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历史的尘埃。’

只顾活在当下的我们一开始只是窃窃私语，渐渐的越来越放肆，变成‘窃窃公语’了。

没注意谁先开的口，我和陈義聊了好大一会儿，这对我们更快的认识彼此很有好处。通过和他的交流，我更能感受到他的气质和成熟，说话做事都是滴水不漏。

‘这是相当正常的。’我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让我回到初中陪那些十四岁的弟弟妹妹，我也可以显的很成熟！这并不能改变18岁就是老男人的事实。’

我很喜欢同他讲话，渐渐熟悉人后才发现他也有可爱搞笑的一面。以前把他视为不可亵玩的‘神物’，现在才发现这个‘神物’不仅可以‘亵玩’甚至还玩的很痛快！

不知不觉来到了最后一节晚自习，从未觉得晚自习是如此的快乐。以前都是一节课一节课的慢慢耗，现在是低头，再一抬头，一晚上就快过去了。

最后一节课更为疯狂，老师有事没来，班主任又不在，晚自习真正的变成了一节自习。每一个人都活跃了起来，每一个人都在快乐的玩耍着，教室里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忽然一个身影从我身旁蹿了过去，‘好大的一只胖耗子！’我还没反应过来，杨丹已经坐到了我正前方的位置，张红早已不知去向。能楚玉同学的脸又一次笑到变形了，杨丹就像是她的专属开心果，只要她俩在一起就会产生奇妙的反应。

"一起聊天啊！”大姨，哦不好意思！是杨丹主动半侧着身子，企图拉拢我和陈義。

我是一根脆弱的墙头草，不用说风，就是轻轻吹一口气也能使我飘起来。而成熟的老男人就不一样了，陈義对着杨丹微微一笑，继续低着头写作业，表示对这一切毫无兴趣。

“来玩扳手腕吧。”不知道杨丹是怎么想的，竟然提议玩这种‘刺激’的游戏。

我自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全身上下唯一看得过去的地方就剩下我这双足以媲美手模的嫩手了。这可是‘处男之手’，怎么能轻易的用在小小的扳手腕中呢？

杨丹同学不愧比我们大两岁，对她而言这可能是再正常不过的小游戏罢了。她毫不犹豫地抓起我的手，示意我一定要用力。

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害羞，感觉还是蛮自然的。杨丹同学的手又软又白嫩，但我却没有丝毫的歪心思，只觉得这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游戏罢了。

我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使足了力气。看的出杨丹同学的确很想赢我，脸都憋红了，使劲时的样子甚至可以拍下来做成表情包。

尽管她比我大两岁，但男女力量上的差异导致她还是败下阵来。

‘力气真大！’我不禁感叹，夸赞对手也是变相的夸赞自己。

接着她又和熊楚玉同学PK了一把，似乎没费太大力气，很轻松的就把熊楚玉同学斩落马下。

“你和他玩一下。”杨丹指着我对能楚玉同学说。

我们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欲言又止，倒是杨丹像个大媒人似的笑吟吟的在一旁观望。“来嘛！”杨丹仿佛有些等急了，左手扯着我的手，右手扯着熊楚玉同学的，硬是把我们两人的手摞在一起。旁边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许多看热闹的同学，嘘声不绝于耳。但我完全没有心情理会和观察这些，我肯定熊楚玉同学的心情同我一样。我只听见坐在旁边本来正在写作业的陈義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噫！”他抬起头，带着神秘的微笑，饶有兴趣的观看着我们。

再怎么犹豫，再多的不好意思也终究只是假象。心里就像一朵花正在缓慢的开放，每一秒都盛开一点点、一点点，再多一点点。直到与心跳融为一体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只想留存这短暂的美妙。

我们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主动的，手心对手心，两只手都是湿乎乎的。她手掌里的汗水传到我的手上，热的发烫。她的手小巧，柔软，却不够的白嫩，我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得意：‘也许是你占了我的便宜呢？我这只如此好看的手免费送给你摸。’但一瞬间过后又开始可怜她的手，明明是个16岁的小姑娘娘，为什么手还不如我一个男生白嫩？

我握着她的手，一点也不想发力。只想紧紧的握住，尽量停留的久一些，渐渐的竟握出了感情。

她的手真是不好看，有点黑，也有点瘦，不如将我们的双手互换一下。如果能有这种手术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同意，这样我们就可以流着对方的血液，除了把血抽干，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将我们分离。

我一点力气也没使，手一歪，让她获胜了，但我肯定我比她还要高兴。我在这个瞬间，我实在不知道这个瞬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我却无比的心潮澎湃。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再也不愿等待了，我想让她成为我的前女朋友，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