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场下了三年的雨（2）（1/1）

2016年9月19日，学校就是一个你有什么‘有趣玩意’都要拿出来与大家分享的地方，所以我那可怜的手表在我手上的时间几乎不超过一小时。我要这个手表最大的意义就是每天把它带回家充电。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熟悉起来，女生都很喜欢让我带早饭，因为我从不拒绝。

今天这个阴雨绵绵的早上，因为即将迟到所以来不及帮代秀琪同学带早饭，使她被迫饿了一个早自习的肚子。我感到相当过意不去，早读下课后飞奔至小卖部，买了牛奶和面包。我把这些放到她的面前，看的出来她很感动，圆润的大脸红扑扑的， 说话也有点结巴：“陈…瑞…我给你钱。”我顿时像只泄了气的气球，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钱。一旁的高雯雯同学鼓动代秀琪：“这么好的男人你就从了吧！”代秀琪红着脸看向我，我想她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这种状态，让我误以为只要我开口表白，她是一定会同意的，女孩经常给人这种误会。

我坐在代秀琪旁边，正在和她进行‘深入灵魂的交流’，一个女生突然跑过来趴在代秀琪雄肩膀上笑的浑身上下直发抖，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谢文玉，我正在和陈瑞聊天呢！”没想到代秀琪小姐竟如此重视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过她刚才喊那女生什么来着？谢灵运？

“谢灵运不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诗人吗？”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女生抬起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两道浓眉挤在一起，脸红的像猴屁服，哑着嗓子吼我：“老娘叫谢文玉，不是啥子狗屁谢灵玉!”

“人家叫谢灵运！”我扶额叹息，缓缓纠正道，这个女生实在是太粗鲁了。

“哼！我记住你了，连我名字都搞错！”看来不仅粗鲁，心眼还很小。上课返回座位后，收到了代秀琪传来的纸条，里面卷着皱巴巴的几块钱，纸上写着：‘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老天爷！你让一个16岁的人去寻找异性友谊，这不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吗？

2016年9月22日，每次上体育课张全义使会像打了鸡血般，非要将我放倒在地。我知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征服欲，或是证明给别人看自己很强。

在全班所有男生中，大概只有我最好欺负了，以他的能力，也只能欺负我。我仿佛又回到了原来那种任人欺负的日子。我可不想让悲剧重演，于是在今天的体育课上我终于忍无可忍，放倒了他。周围有很多人在起哄，说着嘲笑他的话。

他迟缓地爬了起来，小眼睛尴尬的扫视四周，拍拍裤子，指着我的脑袋：“行，陈瑞，你可以啊，给老子等着！”

我笑了一声，我才不怕他呢，只不过是个恃强凌弱的小人罢了！

进入高二后，一个烦恼突然而至——青春痘。本来我是不在意形象的，暑假玩的疯狂，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这张丑陋的脸。还好少君提醒了我:“你脸上的痘痘比张全义的还多！”

本来我正趁着张全义不在教室对着少君吐槽他的长相，“你看那货长的，像个大肉包子。那两个眼睛呢？还没绿豆大，还有那满脸的痘…”

少君打断了我，递给我一面小镜子，让我欣赏一下自己的‘盛世容颜’。

果真如他所言，额头上，脸颊两侧，下巴，都是恶心的青春痘！

妈的，长的丑也就算了，还长这些东西恶心我，难怪吕露露说我长的丑，代秀琪只想和我做朋友。关键是我自己对此竟毫无察觉，就好像睡觉前我的脸只是不太帅外带有几颗黑痣，一觉醒来，满脸都长满了这恶心的玩意。

我用手划拉了一下，硬硬的，有些硌手，关键是抹了满脸的油！

“少君！”我 哭着钻进他怀里，被他嫌弃的一把推开。

“你嫌弃我？嘤嘤！算了，连我自己也恶心这玩意，我现在就想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昨天有吗？”

少君的回答令我更加崩溃，“开学第一眼见你就有了！”

2016年9月25日，不知道学校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要在开学不足一个月的情况下举行月考。

“先考试，再放假！”林老师像喊口号一样讲出这句话，最近他没再找我的麻烦，我觉得他和蔼多了。

少君与吕露露已经进入了恋爱模式，但两人平常仍旧笑嘻嘻地互骂。吕露露开始像管家婆一样控制少君抽烟，每次她闻少君嘴里有没有烟味时，我都忍不住发颤。

‘在这种环境下，我怎么学习嘛!’少君在旁边勾头打游戏边骂着队友，我只能在心里无奈的抱怨。我那该死的618计划一拖再拖，现在该是607还是608来着？

高二的生活与高一相比有很大的不同，因为有高考这座大山压在头上，感觉仅仅是一天之隔，我便从‘快乐少年’变成了‘忧郁大叔’。除此之外一切还算不错。

2016年9月29日，考试很快便结束了，我向高雯雯同学吹嘘自己的英语能考120分。

“哇，你好厉害哦！”我喜欢看她笑着夸赞我，她很漂亮，我对她很有好感，却并没有想过与她谈恋爱之类的。‘配不上’只是其中一个表浅的原因，还有更多深层次的原因无法言说。

爸爸不知道为什么又从外地回来了，‘被老板嫌弃了吧？’我在心里调侃他。我们坐在沙发上谈了一个多小时，得知我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后他十分欣慰，“只要你想，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这句话他重复了三遍，我的鸡皮疙瘩抖掉了十几层。

2016年10月1日，今天是个阳光相当明媚的一天，天气意与节日完美契合，这是相当令人遗憾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希望看见一些不完美的东西，并深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爸妈带着我和妹妹，还有弟弟一起去看国庆展。到了现场才知道都是一些相当无趣的模型。‘还不如去上网呢！’我相信弟弟与我有同样的想法。但渐渐的我发现我错了，弟弟相当高兴，跑来跑去忙着拍照，并对每一个呆板的模型评头论足。他从小就是相当喜欢玩具的，我怎么能忘了这一点呢？

爸爸非要我摆几个pose，他好给我照相，都是一些相当无趣僵硬的姿势，但我还是照做了。

我们来到一座相当气派的大厅内，我在心里疑感信阳竟有这种大厅，我们的目光很快便被‘5D’吸引了。“你大姨说这个5D特别好玩！”妈妈激动的说道，我突然想起大姨在这里上班，在如此气派的地方上班！

两人一组，弟弟非要选择打僵尸，我则更倾向平稳一点的项目，最后还是随弟弟。

我们坐在狭小的座位上，相当夸张的姿势系了安全带。有人帮我们戴上了眼镜，又大又重的眼镜，像那种最古老的笨重望远镜，感觉相当不舒服。

我很感谢这个游戏开始时还给人点提示，不然那突然跳在我脑袋上的僵尸非得把我吓死。好在游戏时长不过几分钟，勉强可以接受。

结束后我被放生到地面上，脑袋感觉晕晕的，相当不舒服。

“没事的，可能不适应那个5D。”妈妈这样向我解释。

“不是的，感觉从脖子有根连接头顶的神经，就是这个东西在晕，连成一条直线。”过去我也玩枪击类的游戏，但这次与以往的感觉截然不同。

总之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未好，并且有加重的趋势。中午睡了一觉——“睡一觉就好了。”所有人都这样告诉我，他们是医生，我应当听信他们的话。可醒来后眩晕感丝毫未减，我也不好意思再提，只好默默忍受着。

2016年10月2日，我和妈妈一起去鸡公山玩，很开心总算没有了妹妹，我可以短暂的回顾12岁之前独受宠爱的感觉。

这应该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去鸡公山——信阳最出名的旅游地点。只坐了两小时的大巴车便到了，我还以为是一段多么了不起的距离。

天气不是很好，随时都有可能下雨。我穿着蓝色卡通熊猫上衣，风把我的胸膛吹的相当饱满。我背了一个又大又长的鱼舀子，因为妈妈说鸡公山上有湖可以捞鱼，“捞几条给你妹玩。”她总是忘不了妹妹。

“停！”她大喊了一声，然后在鸡公山入口处给我拍了几张照片，用的是我和弟弟忽悠她买的手机。

坐在去往景区的大巴车上，汽车驶过一段相当扭曲的山路，我的脖子又开始不舒服了。不，应该说是不舒服的感觉加重了。以脖子为中心，不断向四周发射电波，这电波刺激的脑袋晕乎乎的。勉强坚持到大巴停放的地方，走下车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好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否和头晕有关，总之鸡公山是个相当乏味的景点。报晓峰并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更不是传说中的那样像鸡头。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叫月亮湖的水塘，里面竟一条鱼也捞不着。有几间挺气派的房子，听说是上世纪盖的别墅，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感。可即使这样，我还是笑着对妈妈说：“相当好玩的地方。”我不愿让别人扫兴，我一直都是这样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中牛饭吃的是一个叫‘娃娃菜’的东西，我本以为会很难吃，因为这道菜并不好看，而且我是个肉食动物。没想到却出乎意料的下饭。

“满分！”因为食物，我对鸡公山的印象不算太差。回程时路过李家寨，我们又找了条小河，捉了许多小虾，这里可比鸡公山好玩多了！

2016年10月5日，晚上又要开学了，我一直不明白这讨厌的学校为什么非要让人多上一个晚自习，十分不理解这一点。‘618计划’算是彻底破产了，不过没关系呀！我还可以有600、590，580计划…

我坐在阳台上，望着比历史还无趣的历史书，用荧光笔枯燥地划着所谓的重点。“哦，亲爱的程朱理学，陆王心学！”我不停地划着，昏昏欲睡……

2016年10月7日，今天所有人忽然开始讨论考试成绩，他们说成绩已经出来了，就在办公室的电脑里。我对这个向来一点也不在意…好吧，实际上我从昨天开始就在疑惑班主任为什么没有谈论考试成绩的事，他是那种会把邻居家的狗讲给你听的人。

‘才第一个月，学习还未开始，所以考不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提前在心里宽慰自己，实际上这次考试我做的相当认真。数学不再是涂完12个选择题后就呼呼大睡或者幻想女老师的裸体，政治、地理也不再胡编乱造。实际上还是胡编乱造，政治，地理这种东西简直没办法不胡编乱造。语文作文也没有再刻意的写那些混账思想，实际上我的‘思想觉悟’一直很正确。

“去办公室看分喽！”少君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我不知道像他这种家伙为什么总是喜欢给自己找刺激。

“陈瑞，一起去看分不？”高雯雯同学像只可爱的小兔子一样跳了过来。“呃，这个不急，成绩早晚会公布的。”真想打开少君的蘑菇杯，再慢条斯理的喝口茶。“陪我去嘛！”“好吧。”我相当‘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办公室早已挤满了人，少君像个猴子一样蹿来蹿去，“着看我的，看看我的！”

某位老师一声突然的暴吼把人吓走了大半，就连坐在电脑前滑鼠标的学生也不见了踪影。

“陈瑞，你帮我们看一下！”几个女生把一脸懵逼的我推到了座位上，目前的电脑上密密麻麻都是成绩。成绩并没有排名，只分班级，十二班的成绩鱼龙混杂挤在一起。

“谁是第一？”吕露露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过来，看的出来她对这次考试相当自信。“不知道啊！”我又艰难地滑动着齿轮，“混的太杂了…操！方慧语文110，她语文肯定是全班第一了！”我好没来得看一眼自己的成绩，所有人便被老师轰走了。

很快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方慧语文是第一的消息，方慧亲自跑过来，手一直放在我的肩膀上，“陈瑞，你确定是我不？”她看起来激动极了，语文课代表语文

第一，实至名归。

“是，12班的语文成绩没看见比你高的。” “?！?！?！太好了！”她夸张的跳了起来，接着张开双手，看上去似乎是想给我来个拥抱，但很快她又克制住了。

语文课上，她甚至以一种极其浮夸的语气同语文老师说了这件事。语文老师是一个相对年轻的体态娇小的老师，看上去大概只有22岁。后排的男生经常拿她寻开心，每一次她都会脸红，只有在讲课时她才会稍微严肃一点。

成绩很快打印了出来，下午英语课，林老师双手背后，一只手握着成绩单，班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第一次月…”他缓缓开口，发现有嚼碗豆的声音，他又停了下来，待那声音戛然而止。“我们班的成绩不是很理想。”他又停顿了一下，“同学们还有

很大的进步空间，毕竟是第一次，对同学们的成绩不太了解.…”

“第一名，方慧，总分430。”全班相当配合的响起掌声，方慧低着头，满脸通红。我想起她那兴奋的??以及我那610分上复旦的遥远目标。

“这个方慧呢？踏实好学，同学们都看的见，所以她是第一名是实至名归的…第二名——”他吐了一口菜叶子，“陈瑞，总分421。”

少君和张全义快把手拍烂了，后排有几个男生开始起哄，我很喜欢这种氛围。“这个陈瑞同学，贪玩，上课爱说小话，但是人却是相当的聪明。”这句话简直说进了心坎里，连‘贪玩’‘上课爱说话’也变成了对我的表扬。

“所以陈瑞同学的上升空间非常的大。“林老师站在讲台上，相当严肃地盯着我，而我还没从窃喜中回过神来。

谢天谢地，他最终还是放过了我，转头去说第三名吕露露同学的事。听他说话的语气，他简直对班里的每个人都了如指掌。然而实际上，他竟然说吕露露是一乖巧懂事的女孩，这让我在心里笑开了花儿。

没人给吕露露鼓掌，只有少君同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让我觉得刚才对我的鼓掌简直是一种嘲笑。

我本以为事情状这么过去了，毕竟750的总分，只考了421还能排全班第二，实在谈不上光荣。然而下课后，一大帮子认识的。不太认识的人都来拍我的马屁，说什么我天天玩也能考全班第二之类的。这话听着的确很舒服，而我也的确是天天在玩。

高一时我还是个总分只有一，两百分的傻瓜，高二突然开了窍。而且我并没有用功一切都是上天馈赠的礼物。

屈玉龙拍着我的肩膀，用一种相当别扭的语气说：“游戏是王者，学习也那么厉害，你咋这么牛逼呢？”不得不说他变得更帅了，真想在他那性感的嘴唇上嘬一口。

万万没想到英语只考了90分，才刚及格，这简直让我不敢看高雯雯同学的眼睛。方慧突然从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喂，你知不知道你语文考了111？比我多1分！”她的那根手指伸的相当夸张，简直像要贴在我的嘴上。我严重怀疑语文和英语成绩搞错了。

我不知道这种不努力就能轻而易举取得的成绩，对我而言是好是坏。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忧虑：‘也许还是考两百分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