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断袖之癖（1/1）

杜涧的话少，如今还是赵沉第一次看到这般滔滔不绝话多的杜涧。

许是这些话憋在心中许久了，所以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杜涧恨不得将心中的一切苦闷都吐露出来。

赵沉看着眼前之人，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可是杜兄你为何突然之间就不见严兄了？严兄对你很是担忧，他怕你出事。”不应该循序渐进，然后再慢慢远离吗？

况且之前杜涧一直都是以一个守护者的姿态待在严塘的身边，突然的分离更是毫无征兆，严塘在和赵沉吐苦水的时候，不止一次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杜涧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仰头一口气喝完，摇头苦笑道：“因为他马上就要成亲了，我不能拖累他，唯有祝他幸福。”

他开始回忆起来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震惊，他知道断袖之癖不为世人所容忍，严塘迟早会成亲的，可是他没想到会这般快。

那是严塘去往外祖父家的前一天，严塘跟杜涧一起吃酒，依旧是雪满楼的专属包间之中。

严塘喝了几杯，已然是醉醺醺的模样，表情单纯无辜，眸色迷离。

杜涧怕他吃太多酒会伤身，所以耐心劝说他用一些点心垫肚子。

严塘有些神志不清了，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杜涧有些听不清，不禁失笑，所以将耳朵凑了过去，仔细聆听。

待到将严塘口中之语听清楚之后，杜涧的脸色瞬间煞白，没了血色。

“娘……成亲啊……成亲好啊，我最喜欢成亲了嘿嘿！”

成亲？！

严塘竟然要成亲了，那么自己……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杜涧的心中纷繁复杂，呼吸有一点乱了，他努力维持淡定的模样，吩咐严塘的随从将他送回家，并记得给他熬一碗醒酒汤，嘱咐他一定要喝了再休息。

严塘一边被搀扶着，张牙舞爪的动作有些大，他神情清醒了一点，嘴里一边在念叨，“阿涧，我不走，我还要喝，咱们一醉方休，嗝！”

杜涧目送他的背影离去，看着大门被关上，眸中的神色无悲无喜，就这般静静坐了一夜，自斟自酌，到了第二日的清晨才离开。

走的时候，步履蹒跚，俊美的面容憔悴不堪，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第二日一大早严塘就跟随家人就离开了县城，时间匆忙，没有道别，因为在严塘看来只不过是短暂的分别罢了。

然自此就再也没能够碰上一面。

杜涧说完之后，房间霎时间静默下来，只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赵沉叹气，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他的余光一直关注着身后之人，不知道他此刻的心中所想，最好的兄弟居然喜欢自己。

若严塘当真是一个直男，应当是难以接受的吧。

赵沉垂眸想了想，为了保存彼此的脸面，严塘如今不适合露面……

就在赵沉绞尽脑汁想说一些话来安慰杜涧的时候，他身后的某个人忍不住说话了，赵沉侧头看过去，眼神诧异。

“为何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严塘上前一步出言质问，眸光闪烁，眸中的情绪不明，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一直默默听了许久。

他在赵沉的建议之下，经过一番简单的乔装打扮，装作仆人跟在赵沉的身边，想要知道为何多年的好友如今不愿意搭理自己。

在听到杜涧居然说自己快要成亲之后就忍不住了，满腹的委屈不知与谁说。

“糖糖？！”听到意料之外的声音，杜涧十分震惊地站起来，动作一时间有点慌乱，不小心带动身前的茶盏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茶盏碎片四处飞溅，茶水蜿蜒徜徉，但是无人在意。

下意识伸出手想要触碰严塘一下，待到反应过来之后，停住了动作，转过身去隐藏自己的表情，不愿意看他。

杜涧狠狠闭了闭眼，嘴唇翕动，惨然一笑，“糖糖你既然已经听到了，那便离去吧，离我远远的。”他心痛难忍，宽大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掐出深深的指痕。

严塘看着他惨兮兮的模样，冷笑一声，不允许他逃避，“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还有我什么时候要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而且，你不说，你又怎知道我不愿？”

杜涧闻言一惊，眸子中飞快闪过不敢置信和狂喜的神色，他上前去，狠狠抱住严塘的肩膀，激动地询问：“糖糖，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还没有等严塘回答，他自己就松开手，胆怯地后退了。

杜涧摇头否认，苦笑着：“怎么可能呢，糖糖你不要拿我取笑了。”他在痴心妄想什么呢？

严塘从来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情意，况且他还是一个直男，嘴中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以后会娶妻生子。

严塘狠狠咬牙，气得半死，跨步向前，站在他的面前，与他对视：“你在逃避什么，还听不听人解释了？”

严塘一字一句：“我从来没有打算过要成亲！你听到的不过是娘亲和我说的催婚玩笑话罢了，娘亲说想要撮合我和姝表妹，我便顺着往下说了，那不过是小的时候说的玩笑之语，当不得真的，姝表妹早就已经与别人定亲了，”顿了顿，他神色有点儿不自然，“我……我之前不知道你对我……”

“可是你也不能直接不理人啊。”严塘满腹委屈，“哪有你这样的，就不能坦白一些，然后让人好好想想嘛？！”严塘对着杜涧，总是会不自觉就撒娇，因为杜涧向来是包容他的那一个。

赵沉看着他们两个终于可以好好说话，隐隐有深谈下去的趋势，唇角微勾，很是自觉悄无声息地退下了，把房间留给他们。

轻手轻脚地将门关起来，门的缝隙中间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两个互相依偎的身影，其中一个影子在用力地砸另外一人的后背。

缝隙缓缓靠近，然后彻底闭合，最后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从耳边传来的剧烈声响中窥见，两个人怕还有一段闹腾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