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归路（1/1）

堪堪过去了半载光阴，新的集典阁在东篱等人的修建下终于落成，它跟原来一般无二，只是阁内空旷了许多。

众人站在门前，看着重新而起的楼台，心里也慢慢的有了着落。光阴如骏马加鞭，在集典阁落成的三日后，有人便又要离开了。

那是一个灰蒙蒙的早晨，姝藜照旧提着青霜剑朝鸣水涧走去，当她走到之时，瀑布跟前已经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在他的脚边还放着一个灰色的包袱。

听到姝藜的脚步声落定，阿泷徐徐转身，微笑地望着她。

姝藜知道，阿泷是个极有主意和定力的人，他从不请求别人，唯独对自己的要求过于严苛。他打定主意的事儿，虽千万人阻之，他亦独往矣。

姝藜见此，便知他是特意与她来道别的。

“去哪儿？”

“冥海”

阿泷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个起伏来。

冥海之地，妖魔众多，一直是仙门禁地，但传闻其百丈之下的归墟之中存有一件上古之宝，力量无穷。姝藜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无论那件珍宝是否为菡萏本源所化，他都想去尝试一番。只因除此之外，已别无他法。

见姝藜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他又继而道：

“放心吧，师姐，我总要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给玄门一个未来。他没有告知姝藜的下半句是

若真有一日遭遇不测，让他无缘再回到九烟山上，无法得以与他的师姐师弟们再一次见面，哪怕同他的师父清波一样以身殉道，也是他求之不得的无上荣光。

姝藜送阿泷到了山脚下，目送他离开。他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对着她笑道:

“其实你如今这个样子，若叫师父瞧见，一定会很欣慰”

那时的姝藜，迫于困顿的形势之下，已经稳重了许多。而这份稳重，是她的师父清波掌教从前最希望看到然而.....却再也没有机会看到的。

提起师父，姝藜不免暗暗感伤起来。

阿泷瞧除了她眼底的落寞，便再一次开口道：

“你们保重，我先走一步，若我再次归来，定然想你讨一壶酒喝，总不能叫松岐都占了去。”

从前的阿泷在松岐偷偷喝酒被罚只是总是央求着姝藜不要再给他酒喝了，只因那时玄门的戒律，他严谨遵守。

这时阿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出如此逾矩的话来，在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那时的姝藜一心期盼着他能无恙的回来，并未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一路小心阿”

若那是的姝藜能够明白阿泷那时的心境，她要对他说的就决不仅仅只是这四个字。

见他提着苍梧枪远去，姝藜转身回到了玄门之上，当她带上石阶之时，却没有见到那日的朝阳。

回到千初殿时，辛川早已等在一旁，见她回来，便走来塞给姝藜一把钥匙。

“阿泷走之前叫我给你”

姝藜看着手中的钥匙微微的出了神。

那是桐庐的门户，里面放着九烟山的两件法器------凌虚镜与朝天仪，为昔日翊圣真君所留，向来为玄门掌教所管。

凌虚镜可探万物前世，朝天仪能窥众生因果，只是在他们还没到九烟山上之前，朝天仪就已经不知所踪了，要究其缘由，只怕只有清波掌教清楚，不过此时的他们倒也无处相问了。

她的心里顿时明白了阿泷此举的意图，在这一刻，她不禁朝着山门的方向望了一望，她说服自己接受了阿泷此行的九死一生，但她仍旧想要留有期待，她总觉得世事还可以再圆满回来。

就如同......每月十五，天上的月亮一般。

“待他回来，在原样给他吧”

她又将那把钥匙塞到了辛川手上，转而去鸣水涧旁练着早上未完成的剑道。

辛川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没有说话，也握着那把钥匙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