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看清（1/1）

养病的两个月，洛笙每天都很认真地遵循张之重的嘱咐，每天换药的时候都提前坐在椅子上等着。

夏末已过，秋风吹来，洛景明说要带着夫人回乡下小住一段时间。

每年这个时候洛景明都会带着夫人女儿回乡下修养一个月，今年她既然已经成为齐王妃，理应和齐王在一起。

况且，洛笙的眼睛也不太方便，他便只带着洛夫人回了乡下。

半月后，张之重为洛笙换药，轻轻将白绸揭下，洛笙习惯性闭眼躲避光线。

“小丫头，睁开眼睛，试试能看见吗？”张之重笑着将白绸放置一边。

顾渊靠近洛笙，用身体为她挡光，轻声说道：“笙儿别怕，七哥帮你挡着光，你睁开眼睛试试。”

洛笙低着头，靠在顾渊的怀里，慢慢睁开眼。

光线透过眼皮映在眼睛里，这是洛笙第一次见到光。

她已经失明了许久，早就忘记阳光是什么颜色，每次睁开眼睛都是无尽的黑暗。

不知从何时起，她接受了这双不能视物的眼睛，也不再期待何时睁开眼睛能看到温暖的阳光。

洛笙睁开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东西，是金丝线，顾渊胸前的金色蟒纹。

洛笙不敢相信地慢慢抬起头，顺着衣裳向上，她看见了萧玄澈突出的喉结，看到了他薄厚适中的嘴唇，看到了他高挺的鼻子，看到那双眼含热泪的眼睛。

“七，七哥……”

她望着这张陌生的脸，闻着熟悉的气息，声音哽咽。

顾渊的眼睛瞬间湿润，他轻轻抚摸洛笙的眼底，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要说什么。

“七哥在，笙儿，七哥在呢。”

“你是，七哥？”洛笙的眼中不再是空洞无神，反而变得十分明亮，像是两颗夜明珠。

顾渊微微一愣，看着小不点活灵活现的眼睛，他惊讶地笑了。

“笙儿，我是七哥，笙儿你能看见对吗？”他搂着洛笙的肩膀，惊讶地看着她。

洛笙对着他眨眨眼，好像对这双眼睛还不太熟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她讷讷地点着头，许久扯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七哥，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你了。”

她激动地扑进顾渊的怀里，温热的泪水在眼角流出，她紧紧抱着顾渊的腰。

“小丫头不许哭，你的眼睛还没恢复好呢。”见她哭，张之重也被吓了一跳，急忙阻止他们煽情。

顾渊这才反应过来，他急忙拿着手帕将洛笙眼角的泪水擦干，不断安慰着：“笙儿不哭，听话啊。”

他笑着，眼中泪水积蓄。他分不清这个泪是自己的还是萧玄澈的。

“七哥！”洛笙笑着再次抱住他。

“七哥，我能看见了，我看见七哥了！”她激动地喊着。

顾渊搂着她，将下巴放在洛笙的头顶，彼此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体内一般。

……

傍晚，卫嘉将饭菜端进屋里，顾渊依旧和以前一样将菜一点一点喂给洛笙。

洛笙觉得别扭，告诉他不用喂给自己吃。

“笙儿，七哥真的好开心。”看她自己吃饭的样子，顾渊高兴的像个孩子。

“七哥，你快吃饭吧，别总是看着我了，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洛笙夹起一块肉放在顾渊的碗中。

“好，都是七哥不好，七哥就是喜欢笙儿。”自从洛笙能看见的那一刻，顾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洛笙抿嘴一笑，又夹起一些青菜放入他的碗中：“七哥，你长的好生俊美。”

她看着萧玄澈这张脸，不禁感慨。七哥总说不要嫌弃他的话，她还以为七哥是个凶狠的人，没想到竟是这般儒雅。

顾渊吃着小不点为自己夹的菜，心中高兴的无与伦比。

“笙儿不嫌弃七哥就好。”他疼惜地摸着洛笙的额头。

“笙儿，七哥知道你受了不少苦，以后七哥一定不会让你再再吃苦了。”他眼角微红，十分心疼。

洛笙握住他的手，嘴角微微扬起。眼睛有了神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多了几分灵气。

“七哥，什么吃苦不吃苦的？洛笙能出生在这样的好的家族，爹爹娘亲不曾厌我，还能遇见这样好的七哥，笙儿的人生可一点都不苦。”

顾渊欣慰地笑着：“笙儿，你嫁给七哥本来就是委屈了，七哥当然得加倍对你好才能弥补你呀。”

不管是对于顾渊还是对于萧玄澈，这样美好的洛笙愿意留在自己身边都是他们对不起她。

洛笙听着他的话一巴掌打在顾渊的手上：“七哥，你不能再这么想了，以前笙儿看不见，现在笙儿的眼睛好了，可不能容忍你这般自轻自贱。”

顾渊看着被打的右手，浅浅一笑：“好，笙儿快吃这个菜，是刚从南方运回来的，快尝尝。”

说着，他夹起菜放到洛笙的碗里，盯着她吃饭，时不时问一句好不好吃。

洛尘远在边关不知道家中的情况，洛笙让顾渊先不告诉爹爹娘亲和哥哥，她想亲自去乡下给爹爹娘亲一个惊喜。

等哥哥回来，她也要给哥哥嫂嫂一个惊喜。

顾渊一口答应，没有和岳丈岳母提及此事。

五天后，顾渊为洛笙戴好遮光的斗笠，小心翼翼地将人护在怀里送到马车上。

秋天是冷的，顾渊总是轻咳着，喝水也不顶用。

“七哥，我们找个医馆看看吧。”洛笙扶着顾渊的胳膊，担心地说道。

“咳咳咳……没事，笙儿不怕……咳咳，七哥没事。”

他摆摆手，努力平复着呼吸。

“是不是着凉了？”洛笙替他拍背，生怕她的七哥会生病。

“没事，七哥没事笙儿。”他虚弱地笑笑，将洛笙的小手护在怀里。

过了许久咳嗽才止住，可他的脸色明显差了许多。

洛笙心疼他，有些后悔出来了：“七哥，休息会吧。”

“没事的笙儿，七哥休息一会就好了，别担心。”他抬起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

“嗯，七哥快休息吧，一会也该到了。”洛笙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努力让他枕的舒服一些。

“谢谢笙儿……”

“七哥，快休息吧，到了笙儿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