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清风大道（1/1）

百年前，动乱时还是遵循“礼制”的。

比如今天我要杀了你，或是对你所在的势力进行打击，那我昨天或者前天一定要进行“宣战”，可以诉诸新闻，可以依托“战书”的形式，总之我要让别人也知道，我要打你，我为什么打你。

这种“礼”消失在哪个年月，已无从考证了。

之前的刺杀，便是一个例子。

秋高风起。

几个身穿审裁院制服的天赋者悬浮在空中，他们的前方是研究院的大门。他们没有进入研究院的范围，那是人尽皆知的“禁空”区域。

东泽大陆明面上的最强战力。王院长虽然登天而战，生死不知，但许多人还是会怕，怕他没死。

阳光的背景下，一字排开，脚踏虚空者，五人。

凝实境。

“姚意！不敢出来一见？”

研究院门口的守卫无视了他们，因为他们并未踏足领地。

“凭你们……也配见家父？”

短发少女出现在大门处，一身黑衣黑裙。

“不知审裁院派你们几个，是想做什么？”少女一步步走出大门，声音不大，不过对方都是天赋者，五感敏锐，不必担心听不见。

“当然是……”

“取你性命！”

一条水环旋转一圈，形成一只水龙，扑了下来。

姚淑词仰头，水龙反射着日光，晶莹剔透。

从短发少女的后背看向水龙，铺盖视野的美丽画面伴着杀机。镜头慢慢转动向侧面，她不为所动的琉璃一般的眼瞳越过杀招，看向脚踩虚空的五人。

画面像是变慢了，视角转至少女的正面，水龙带起的风势已吹的短发向后飘舞。在她的背后，隐约间空气模糊一瞬，一道人影出现。

碎发，断眉，鹰眼。

董家黑麒麟。董业。

“董业，你终于出现了。”空中的一直观战的长须髯的老者无视化为冰屑四碎飘落的水龙，如同意料之中的说道。

温度持续降低，董业向前走了一步，与姚淑词并排。

“几个跳梁小丑，姚妹尽管向前走，我去去就回。”

姚淑词点头。瞳孔是正常的圆，并未变成竖瞳。

“呵。”

老者抚须，单手执杖:

“天象之下，足下当真无敌？”

天上挤满暴涨的气息，五个凝实大成的威压仿佛遮住了日光。

“我等不信，特来领教！”

风声紧。

姚淑词回头望了一眼，那边站在树荫下面的小王秘书看到她看过来，摆手做告别状。

短发少女转身，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都城的清风大道，是个景点，直通的这个已逾数百年的城市最高建筑:摘星楼，楼在山上，也是个景点，十二层楼十二鼓，数百年连年战争和党争，在旧礼中，这里是作为最终进行对峙的场所。

又称:天道长街。

但这终究是旧礼。它死于某年某月，想来看重这个的人少之又少。

军部姚家，姚淑词，代表军部关外四万万守军，将走清风大道，登楼摘星，问罪关内。

这本不符合军部面对此局的对策，姚老与叶老电话商议的想法是收缩力量先应对黑雾的迫在眉睫的威胁，生死事大。而黄平此人自有分寸，自然不会真正搞到影响守备的程度，关内大清洗就是黄平对此事的“面子”上的交代。

黄平的审裁院主观纵容反动人员，甚至纵容配合反动组织刺杀的行为，大家心照不宣。认下奇耻大辱，留待秋后。

姚淑词以及她身边的一部分军部人员在此时代表着另一种声音，那就是……意难平。

引导也好，煽动也罢，关外无数人的不顾生死不该换来如此多的白眼狼。

姚意他们的计划并未对谁隐瞒，姚老叶老不但默许了他们的行动，还在某些方面予了方便；审裁院得知后，也未表现的如何激烈。

因为，从姚淑词住进研究院那时起，这就代表着是研究院的意思。

————

董业与五名同境高手的战斗发生在半空。

之前作为用于争斗的清风大道，道旁的建筑并没有居民楼，所以没人因为天上的战斗伤到。倒是摊贩的商铺有很多，此时大伙儿携贵重物品出逃，研究院的人在旁指引。

董业面孔已不算少年，此时他陷入了出乎预料的苦战，不能速胜。

审裁院的制服是纯黑色的，胸口和衣服的边缘鎏金色点缀，但这会儿看难看的很，因为五个人的衣服都不再整齐，作为核心的老者胡须染血，另结冰霜，铁杖横于身前。

这五人是列阵的打法，天赋之外，有自身的惊人的艺业在，看流派大概是西北那边的棍法，大开大合却严丝合缝，有些棘手。

光线被什么遮盖。

四周突然浮现许多黑色的冰粒，场间暗了几度，老者一手托须，单手挥杖砸下，空气磨出了金鸣声。

黑色的冰组成的大手接住了这一击，一根萦绕着火焰的棍子从侧方扫向董业的腰部，来不及腾挪闪避，董业硬接一击，借力后退几米，恰好躲过接踵而至的漫天棍影。

人是脆弱的，一颗子弹可以要人命，那么人与人争斗时，大范围大场面的破坏就没有太多意义，拼斗起来，大体都是小范围和力量凝聚起来的对拼。

“呵……天象以下，当真无敌？”老者扛杖于肩，语气带着嘲讽。

董业看了看他，没有搭理，单臂向前，掌心向下，略有停顿的念道:

“领域——冰牢。”

无甚变化。五个人疑惑对视一眼，就要继续嘲讽时，董业打了一个响指。

在老者震惊的目光下，四周游离的粒子仿佛收到了号令。五人身体僵硬，黑冰附着，厚度以极快的速度增加，转眼成了五个姿势各异的冰雕。

董业双手相扣，缓慢的长吐一口气，白雾在他的嘴角慢慢散去。

“哈——”

“你们几个很强。”董业隔着厚厚的冰层低声说。

“可惜你们不过是很强而已。”

董业飞落至大道上，大步向前走去。姚妹已走出了很远，要快些追上她。

至于敌人，就封在黑冰里，以手下败将的形式展示给天下人看吧。

他们走在大道上，很多人慢慢想起被遗忘的旧礼，人们也意识到，这伙人的目的。

与天下人，对簿摘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