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开端（1/1）

陈然和怀柔两个人缩在车厢里面，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但是怀柔还是在抱着双腿眼光呆滞，陈然也是心想，虽说叫做女强人，但终归是普通人，刚刚枪声震天哀嚎一片的，很难不被吓懵，于是从腰封上面取下一个水壶交给怀柔“喝点水吧，别担心，我没喝过。”

“谢。。。谢谢”

“客气。”

怀柔抱着水壶猛灌了几口水，一点没有一丝皇家的从容，喝完水又喘了几口粗气才慢慢缓过来问着陈然“我们怎么回去。”

“到了河边，会有人来接我们，车他会处理，你也会在他那里呆个两三天避避风头。”

“你的人？”

“不是，一个美利坚人，放心，就目前来说他是我这边。”

怀柔听完没有再说话，只是木讷的看着那铁蛋。

“要是行动失败，你会不会拉开？”

“应该会吧，我可不想让金人压在我身上。”

“倒是烈女一个，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栖露还没和我好的时候她想过用她去换你。”

“换我？”

“对呀，她说反正金人太子强娶你肯定不是为了你能辅佐他，她说她的姿色不在你之下，以前也学过很多房中术，知道怎么伺候男人，还搞了一件很暴露的纱衣，准备穿在身上去勾引那个太子，让他在自己身上流连忘返，从而不要你。”

“她为何会这样做？我和上官的感情还没好到能以身交换的地步吧。”

“天知道，应该是她觉得你活着比她活着更有价值，反正她从小就被当作筹码，她早就习惯了。”

“你呢？你会把她当作筹码吗？”

“呵，我虽阴险，但不下贱，我们到了，走吧殿下。”

“好。”

陈然先一步跳下车，又将怀柔扶了下来，此时的安德森已经等着了，陈然走了过去和他握握手“东西都在这里，车你想办法处理，人在你那边呆几天，尸体的财物都在我副手那里，你等会儿找他拿。”

“好说，你们今天杀了多少人。”

“没数，大概四五十个吧。”

“真是高效。”安德森打开怀表看了一眼，“十分钟杀几十个人，很难再找到比你们更高效的军队了。”

“客套话就免了，说正事吧，人你找到了吗？”

安德森听后吹了声口哨叫来了一个年轻人，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不过头发是棕色的“这是我弟弟，乔伊斯，国王大学学生，现在放假他和他几个同学跟着我一起到处见见世面，他能把事情帮你办好。”

“您好，书记，我是乔伊斯，很高兴能与您一见，家兄曾说了您不少伟事。”

那个年轻人伸出手来打招呼，陈然也是握了上去晃动两下。

“我的荣幸，您就读于国王大学，真是一个不得了的读书人。”

“不过是一个读书的书呆子罢了，不能和书记这样的人物相提并论。”

陈然当然知道国王大学，不过这个国王大学不是伦敦那个，而是日后的哥伦比亚大学，也算是世界名校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陈然带着士兵们和怀柔登上了船，安德森则带着他的人去善后，乔伊斯领着他们几个回城。

“给我几件你随身的信物或者具有代表性的物件。”陈然看着怀柔说道。

“物件？”她取下了自己金凤发簪和玉手镯“这个行吗？”

“可以。”陈然拿了过来然后又交给了乔伊斯，乔伊斯笑着收下了。

“你拿去干什么？”

“卖呀，不摆在摊上卖谁知道你是被金人绑过去的？”

“你真要这么做？”

妈的我不这样做我会救你？你现在得救了还说这样的话，双标是吧？“不然呢？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我算是和你绑定了。”

“也不一定，乞巧那天你应该在吧，柴郎能和仙女组成家庭，万一你哪天看上一个不起眼的书生或者平民了呢？爱情也没有身份观念，看对眼了就是一辈子。”

“就像你和上官还有宁昔妹妹那样？”

“对呀，宁昔不在乎我是罪人，栖露不在乎她的王妃身份，女孩子是有矜持的，她们连矜持都不要了，我还想那么多干嘛。”

“不愧是你啊。”

陈然听完她的“夸奖”也是呵呵一笑就没在说话，只是趴在船舷上看那漆黑一片的河水，怀柔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我一路上倒是听了你不少故事，官府说你是反人，是窃国贼，百姓说你是救星，是神仙派下来拯救他们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河水波涛，天很黑，并看不到什么风景，不像老家，坐在游轮上过江能看到两岸繁华的灯光，看到陈然没有理会，怀柔也是不再自讨没趣走进了船舱。

“陈然，我们要到了，把东西拿好吧，刚刚乔伊斯说下了船就有车来接我们。”

陈然看着远处慢慢浮现的灯光，没有发声，只是点了点头，李栋才以为他是在想今天晚上的事情所以也就没再打扰他，陈然此时想的却是以前的事，以前他和朋友坐在江边吃着烧烤喝着山城啤酒，大侃自己在部队那些事儿。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已经远去，成为了不可触碰的曾经，他现在不用训练，受万人敬仰，腰缠万贯，还有两个貌美如仙的妻子，可以说他现在已经到了人生巅峰，过的是以前那种住在山顶别墅的人才能享受的生活，但是他依然沮丧，都说夜深的时候人喜欢想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一样，于是他轻轻开口唱了起来“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

陈然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此刻夜静无声，除了水声什么都没有，士兵们都慢慢围了过来，他们的脚步很轻，陈然没有发现他们，继续自顾自的唱着，“真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动静，怀柔也从船舱里面走了出来，出来就看到士兵们静静的站在陈然身后没有出声，那个乔伊斯也拿出了一个画板在那里画画，大家都很默契，没有谁打扰谁。

“这是强大的祖国。。。。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一曲终了，士兵们的掌声猛然响起，绵连不绝，手拍红了都不曾停下。陈然转过身来嘿嘿一笑“这是唱给我祖国的歌，大家见笑了。”

怀柔心里一想，他的祖国不就是大承吗？他歌里面的美丽、古老、强大、辽阔、青春等等有几个能和大承联系上，原来他是真的相信少年之国的，他心里是有少年之国的。她觉得他越来越神秘了，他像一个慷慨激昂的书生，用咆哮的方式向世人述说他的理想和国家的未来；他有是个强壮优秀的战士，他带着几个草莽一人不伤的杀了金庭的数十个精锐；他是个小人物，一个侯爷就把他压的死死，连跑几千公里逃罪；他好像又是个大人物，大到能改天换地，带领百姓走向一个新的方向。

陈然还在那里嘿嘿笑着，看着很是憨厚，直到船快靠港的时候掌声才停下来，陈然从唱完歌后就没说过一句话，踏板放上了船，士兵们开始有序下船，陈然是最后一个，他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怀柔，“殿下，我来回答您刚刚的问题吧，我不是反贼，也不是仙人，更不是什么殉道者什么清醒的人，我只是一个爱国者。先走了，有什么需要您叫乔伊斯通知我，我尽量满足。我有空就带着宁昔和上官来看您，我和您讲讲吧，讲讲一个伟大国度的故事。”

“好。”

陈然说完就咔哒咔哒的下了船，坐上车，李栋才已经坐在车厢里面等着他了，他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你可真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我没听过你的少年国说，给我讲讲吧。”

“讲了也没用，你心里不信我们的国家是年轻有希望的，你只是傲慢，你信天朝上国，盲目的骄傲，你所认为的目前困境不过是宁大无能造成的，你不知道我们根本的错误，你信这是君王之国，不信这是人民的国、少年的国，所以我也懒得和你说。”

“所以呢？你觉得我们为什么变成这样？”

“很简单啊，你们没有理想、向往、信仰，枪一响当兵的就跑，兵一炮百姓就跪，跪了就等死，我以前看到一个国家，那里的学生在课堂上听到士兵要上前线他们能悲愤的哭出来，哭完之后继续学习，不敢虚度一丝一毫的时间，当国家需要的时候他们敢拿上一把老式步枪去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人拼命，你觉得你们能做到吗？”

“真是有朝气啊，你觉得你的人民军和书院学生有这种朝气吗？”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你给我讲讲你看到的那个国家吧。”

“下次吧，我要回家陪老婆，这种事情说多了人会焦虑的。我到了，你慢慢回去吧。”

说完陈然就跳下了车准备回家，李栋才突然喂了一声。

“干嘛？”

“我真羡慕你，你那么干净有活力，心里还有奔头，可能你真的能走到终点吧。”

“我当然知道我能走到终点，走了。”

“宝宝们，我回来了。”

听到自家夫君的声音，二女欣喜的从主屋房间跑了出来给了陈然一个大大的拥抱。

“身上臭，别抱这么紧。”

“女人抱男人关你什么事。”

“就是。”

“好好好，你们慢慢抱一会儿。”

陈然将头埋进王宁昔的胸膛和上官的发间“我回来了。没有受伤。”

“嗯，知道你会好好的，上官姐姐也说你一身功夫，不会受伤的。”

在二人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陈然在她们的拥抱里面轻轻说“今天还没吃饭呢，先带相公去吃饭。”

“嗯，今天我和宁昔妹妹做了酱肘子，给你好好补补。”

王宁昔没有留下来吃饭，因为现在都凌晨了，她和父亲说的是在宗主那里呆久一点，并没有说在外过夜，三人一起慢慢走到王宁昔家里，陈然左右牵着一个大美人，很是开心的晃着手，可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王宁昔个子高，像爸爸，上官此时温柔含笑，像极了一个温柔的妈妈，而他走到中间晃着手像一个长得急的孩子，他咳嗽两声松开了二人，然后搂上了上官的肩和王宁昔的腰，试图减少一点尴尬。

上官在陈然搂上她肩膀的时候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陈郎，你对去年的战争和十年前的战争怎么看？”

“上官姐姐，现在在外面。。。。”

陈然拍了拍王宁昔的腰表示没事儿“十年前的我不太清楚，就说去年吧，金人打过来的时候国人麻木不仁，军人不抵抗溃败，朝廷把战争失败归结于奸臣当道，兵部中饱私囊，士兵苟且偷生，百姓把战争归结于金人强壮、更善战，但是他们都没想过，金人入侵的时候汉人辅佐军居然比金庭全部军队人数还要多，这是我们的国家老了。我们说我们热爱和平，但是和平不是麻木更不是忍让，在我看来，那不是失败，那是惨败，丧权辱国的惨败！”

“可能全天下也只有你这样想了，所以这才是悲哀呀。”上官慢慢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也还好有你。”

王宁昔不太关心国家的事情，她虽然读过书，但是受的教育是女人不该去关心男人该关心的事情。她此时也能感受到陈然心里的落寞，她也将手放在陈然的腰上，试图安慰。

陈然抬头看了一下天“事情都会改变的，我要去做事，很多人说我救世、窃国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我只想做事情，让我们国家变成她本该有的样子，年轻是要替代衰老的，但是换血不会那么容易，从今往后会死很多人，国家也会打烂，但是流血总比死亡要好。”

“我这段时间去和很多人交流了一下，我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除了钱和女人，我也喜欢钱和女人，也喜欢希望和未来，我是俗人不算仙人，只不过是比普通人多点勇气罢了，也希望把勇气分享给其他人。”

上官靠在他的肩上，左手伸上自己的肩挠着陈然的手心“你永远是我们姐妹两个，你是真正的英雄，历史上那些文治武功的皇帝、驱除外敌的将军都比不上你，你是我们民族第一个敢于打破历史规律的人。”

“宁昔也是这样觉得。”

陈然听完哈哈一笑，怎么我的宁昔宝宝越来越像张三爷，什么都是俺也一样，“宁昔，你也要多想哦，你们的夫君是翻天覆地的人，你们也要去做一些其他女人不敢做的事情，比如去学堂读书、去做生意之类的。我们可不能停下学习。”

“嗯，我答应你。”

“陈郎，你对于我们以前的文化又是怎么想的呢？比如佛教、道教和那些古物老书之类的。”

“好的要留，坏的要扔，人民生活是需要点缀的，我会展开全国性的去除封建迷信教育，但是佛像和道像我不会去砸，他们或许需要这些东西寄托一部分希望或许也要向自己的后人讲诉我们的文明，里面的僧人和道士也需要吃这一顿饭。那些书和老物件也是一个道理，人要思考，思考多了才会写书，仗要打，日子也要过，不可能我们打完仗就变白痴吧，古物也是，我们的民族还要接着走下去，文明和文化需要传承，我们不仅要年轻，更要有底蕴，那些东西就是我们底蕴的象征，我们要让自己的后代明白我们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不仅现在伟大，过去也一样伟大，我们拥有让世界瞩目的文明，现在、过去都是这样。”

上官和王宁昔听完后她们呆呆的看着陈然，步伐也停了下来。“咋了。这不是还没到吗？”

“远心，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在取得神器之后都是把前朝的东西砸个粉碎，只有你想要留下来。”

“不光是物件，书要烧光，人也是杀一大半，从古至今，新朝军队攻破旧朝城池都是杀人烧物，就像宁昔妹妹说的那样，几千年了，就只有你一个人这样想。”

“事在人为，没有人做不代表没有人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