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人老珠黄？（1/1）
姜念惜和姜穗在吵吵中，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经过叙述了大概。
原是姜念惜听说谢舒给了姜穗一间铺子，气不过便上门阴阳怪气，本来姜穗始终好耐性地哄着，却在姜念惜说及谢舒“人老珠黄”时爆发了。
莫说母亲本就美貌至极，即便未来某一天真的年老色衰了，那也不是她们这些儿女该说的话。
姜穗很愤怒，自小到大头一次与姜念惜翻脸。
谢舒哭笑不得指了指自己：“我，人老珠黄？”
姜念惜定定看了谢舒好一会儿：“不，母亲依然眉目如画，许是慎行哥哥看错人了。”
姜念惜这会儿心里也大为疑惑，慎行哥哥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他说什么她都相信，可是，母亲看着分明与年轻时并无区别，缘何慎行哥哥会那么说呢？
或许，他真的认错人了吧。
“哼，瞎了他的狗眼。”姜穗嗤笑。
看着俩人又有吵起来的趋势，谢舒迅速转移话题：“方才我们进门之时，穗姐儿已然停了手，念姐儿却依然拿着碎瓷片往穗姐儿脸上划……是否？”
谢舒没给姜念惜狡辩的机会，继续道：“容貌对女儿家有多重要，咱们都无比清楚，更有甚者，终生无人上门说亲，还要被人议论纷纷。”
“念姐儿，你身为大姐，以往穗姐儿好脾性对你多多忍让，却不是你存心伤害的理由。”
谢舒目光平静，姜念惜却没来由有些恐慌：“母亲，我……”
“冬青，请戒尺来。”
姜念惜这下真的犯怵了：“母亲……”
见此，姜穗也缩了缩脖子，她知道请戒尺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正如母亲说的那样，她姜穗向来忍让不是姜念惜存心伤害的理由。
所以这次姜穗没有求情。
谢舒没有再搭理姜念惜，右手持戒尺，目光依然平静至极：“伸手。”
姜念惜梗着脖子盯着地面，假装没听见。
她正酝酿着泪水，她知道，只要她一哭母亲必然会心软，届时她就不会挨打，说不定母亲还会反过来打姜穗一顿。
啪。
戒尺临身的刹那，姜念惜总算知道何为火辣辣的痛，以前只道那是人们夸张说法，如今真个经受了，才知个中程度。
“母亲，母亲！念儿伸手！”
姜念惜哀嚎着，赶忙伸出手，她怕自己再耽搁下去，身上会挨更多下。
啪，啪。
一下又一下。
姜念惜另一手紧紧握着手腕，剧烈的痛感从她手心传来，她本想求饶，可全部注意力放在抵抗疼痛上面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哪里还有余力做别的？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谢舒终于停止动作，神色依然如前，仿佛面前只是团空气。
实际也确实如此，如果说前世临死前姜念惜的行为给她带来莫大冲击，那么此刻就是失望累积到顶。
如果自己再晚来一步，说不定姜穗就被姜念惜下黑手弄破了相，说是这辈子都被毁了都不为过！
身为母亲，谢舒怎能忍受？
何况，姜穗此刻脚踝被绑着行动不便，孰知姜念惜此举有没有趁其病要其命的恶意？
所以这次她根本就没有命冬青，而是亲自来，只有看着姜念惜一点一点遭受痛苦，她的心才能好受一点。
自然，对于姜穗而言，母亲亲自帮她出头和母亲命人帮她出头，也是完完全全两码事。
姜念惜脱力地跪倒在地。
细弱的哀嚎声从她喉咙里发出。
全身的精力仿佛都在被戒尺训过之后全部抽干了，此刻她除了痛便是痛，脑海里什么想法也没有。
“来人，将大小姐拖到佛堂思过。”
姜念惜不死心又看了眼谢舒，单是望其背影，霎时又忍不住哆嗦一下，那是出自灵魂深处的极致恐惧。
待姜念惜终于被嬷嬷们拖走，姜穗默默为谢舒倒了杯水。
谢舒着实有些口渴，将其一饮而尽，见姜穗神情忽然问道：“穗姐儿以为，母亲罚的重了？”
姜穗慢慢摇了摇头：“不，倘如女儿真被大姐划伤了脸，女儿将一辈子活在自卑之中。母亲惩罚大姐，并没有什么不对。”
“女儿只是，只是……”
谢舒笑着接上了话：“觉得有点吓人？”
姜穗回想一番方才谢舒的模样，深深觉得母亲年轻时被称作“活阎罗”不是没有道理，随即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谢舒深知闺女明白事理，方才的回复也令她放心，但念及来时所见，本着未雨绸缪的思量，她依旧忍不住提点：
“世间有太多不公，我等俗人做不到如圣人上善若水以德报怨，唯有以牙还牙，用拳头说话。”
“只有真正痛在自己身上，那些人才会暂停恶行；也别指望施暴者能感同身受，否则他们根本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姜念惜若有所思，母亲的话她听进去了。
“只是母亲，大姐也会成为坏人嘛？”
“母亲相信，日久见人心。”
谢舒重生回来后，虽着手培植自己的势力，终究隔墙有耳，所以她不打算多说。
况且，姜穗与姜念惜自小一起长大，还是逐渐认识到姜念惜的真面目为妙。
不多时，谢舒又与姜穗说了会子话，正遇上姜穗的另一个丫鬟丁香。
“见过王妃。”
谢舒点点头，欲离开时被姜穗叫住：“母亲待会儿再走，正好也听听。”说完朝丁香扬了扬下巴。
“此次货品一售而空，小姐们很买账，都说了何时再有定要上门告知。”
“恩很好，继续与画师沟通。”姜穗道。
谢舒：“画师？小姐们？”她闺女这是开了间什么铺子啊。
姜穗神秘一笑：“女儿开了间话本铺子。”
这年头有书局画铺，往常话本多在此二者间穿插售卖，不曾自立门户。
姜穗此举，倒也算是个创新了，而且听起来收益也不错。只听她继续道：
“以往女儿看话本，发现话本上描述的无不是痴男怨女、才子佳人的故事，而且尚无单独售卖话本的商铺，寻常购入话本总要麻烦些。”
“于是，初期女儿想好故事、雇上画师，如此能看到自己喜欢的话本，还能分享给其他人、顺便赚些银钱，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