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缘何王妃近来冷淡(1/1)
钱夫人待字闺中时格外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后嫁与家中妾室二十余人的礼部尚书,个中艰辛自是不必言说,所以对于谢舒的痛诉她格外能够理解。
而且谢舒额上的伤还没好完全,知晓事情原委的人们看了便愈发心疼。
钱夫人这会儿走也走脱不得,只好帮腔:“原来,妹妹这些年竟有如此苦衷,一直以来是我们误会你了。”
“唉,误会如何,不误会又如何,夫君现下颓丧至此,我又怎么能倒下?说多了都是泪啊……”
冬青门神似的严肃出现片刻裂痕,从背后默默拽了拽谢舒,谢舒正演得忘我,并未理会。
半个时辰后,谢舒事了拂衣去,而原地还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径自抹着泪,更有那感性些的男子,也默默蹭了蹭眼角。
“原来,靖王妃是这样深情,实在令我动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闺女啊,以后嫁人选个家世中肯的便好,你看靖王妃,嫁给战神又如何?还不是说瞎眼就瞎眼,这半年以来靖王便纳了仨妾,靖王妃夺惨呐,做女人真难……”
.
药铺门口蹲着名衣衫破烂的小童,过往行人有打量的也有施钱的,小童都不理不睬,小脏脸上写满了倔强。
“我说了我不进去,我就在这等掌柜出来。还剩一两,剩一两银子我就能买药了,让我在这做工为何不可?”
“你浑身脏兮兮的,客人见了你都得走了。让开让开,影响了我们生意,小心我揍你!”
药铺伙计说着便拿起扫帚往小童身上挥,小童面上闪过一丝不甘,伸出满是伤疤的胳膊去挡,但意料之内的痛感并没有来临。
小童还以为伙计大发善心,抬头只见一身着月白长裙的高挑女子。
谢舒:“小家伙,你想进药铺里做工,是不是?我可以帮你。”
小童点点头,紧接着就看那美得不像话的女人低声朝伙计说了几句,那伙计就点头哈腰,并立马同意自己的请求。
“真、真的可以吗?你们,不嫌我脏了?”
“一时的外表污秽有什么关系呢,你没偷没抢,凭借自己的双手做事,这便足够了,”谢舒蹲下摸了摸小童的头,“姐姐相信你,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
“哇——!”
哭声响彻街道,谢舒有些莫名,接着只见小童揉了揉蓄满热泪的双眼,抽噎道:“从没有人同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在这蹲了四日,你是第一个不嫌弃的。”
“姐姐,你放心,等我治好父亲,就去给你当牛做马!”
小童说完,腼腆一笑,转身一溜烟跑了。
谢舒一时哑然,那孩子扭头就进了对面酒馆,怕是慌不择路跑反了方向……
晚膳后。
姜念惜到来,见谢舒始终捧着本书看,等一会儿终于不耐烦道:“母亲~您今天上街问责慎行哥哥了?”
谢舒瞥了她一眼:“念姐儿,你这么说,可是在质问我?”
“哎呀母亲,念儿怎么敢呢,”姜念惜赶忙上前将谢舒撂下的书卷整理好,讨好笑道,“念儿只是好奇嘛,慎行哥哥说您险些揍他一顿,便来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好么,这莫慎行是从前被她打怕了,好端端的竟撒了癔症?
亦或是,茶言茶语故意引起姜念惜的同情?
“哦?看来念儿与那莫慎行关系绝非一般。”
“那是当然,”姜念惜有些骄傲,“起初慎行哥哥还不想与我走动,可那样优秀的男子念儿不舍错过,后来还是我的魅力将他折服。”
莫慎行这人在纨绔圈子里风评都极差,可见姜念惜这脑子已经被恋爱泡泡糊成了什么样子,谢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演戏:“可据母亲所知,莫慎行在纨绔子弟中风评都极差。”
“慎行哥哥怎么能和那些败类相提并论?母亲,您不了解慎行哥哥的为人,胡乱批判怎么行?”
“先有质问母亲,再有出言不逊,念姐儿,你在府中这么些年学的规矩都到哪儿去了?回去禁足五日,抄经静心。”
姜念惜:“可明晚正是乞巧……”
“哼,念姐儿痴心一片,倒是母亲不解风趣了。”
“女儿不敢,女儿这就回去抄经。”
姜念惜嘟囔了一句便退下,垂头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为什么,母亲也要像外面那些蠢货一样说慎行哥哥的不是,慎行哥哥分明那么善良又可爱。
慎行哥哥善良到,街边遇到落魄女子都会请她喝酒,这该是多么热心的好人啊,却要背负旁人异样的眼光,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若是知道我乞巧不能赴约,一定会少吃几粒米饭的,这可不行!都怪母亲……都怪母亲!
.
听说姜佑今晚留宿,谢舒照旧在外喂了两个时辰的蚊子,回房发现姜佑不仅没走,还靠在塌上翻她那本《史记》翻得津津有味。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姜佑合上书,“渺渺,近来真是好兴味。”
“成婚多年,王爷从未叫过我的小字。以后,王爷还是恢复寻常称谓罢。”
姜佑思衬:“那,小渺?小舒?”
“……随王爷的意。”那俩还没渺渺好听呢。
“说起来,本王有一事不解,望王妃能够解惑。缘何王妃近来待本王有些冷淡?”
谢舒忽然笑了:“有么?我怎么记不得。”
“是么,兴许本王记错了。”
姜佑唇边的笑意还未来得及释放便迅速消失,他蓦地欺身上前,迫使谢舒上半身仰躺在桌面,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说,你是谁。”
身为多年练家子,谢舒又怎会如他的意,在其压下的瞬间扭转腰身,又一个箭步绕至姜佑身后,自腰间抽出短匕抵在了姜佑颈间——
“我倒还想问问,你又是谁?”
“姜佑。”
“谢舒。”
两人同时低声一笑,却依旧维持着原有的姿势。
漫长的沉默后,姜佑抬手摩挲着短匕的刃:“大婚之夜我送你的‘无虞’,你仍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