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回忆（1/1）

以下是林中文所说的。

林中文看到离凡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停了。

雨停了，风淡了，连周围的鸟兽，此刻都不见了踪影。

刚刚闹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没有什么野物能在这般天地异象下保持平静。

一棵参天大树断裂倒下，古清风的尸体就躺在大树之下。

古清风仰头看着天，而天上除了淡云，已经什么都没有。

咽喉被洞穿，那个流血的洞很明显是剑造成的。

他眼神空洞，张大嘴巴，脸色苍白。

这是人死之后该有的样子，意识没有了，那代表心灵的窗口自然也就空洞了；血流干了，那么脸色自然就苍白了。

只是他张着嘴好像还在诉说什么，亦或是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想要大叫出来。

可是终究没有叫出来，那一剑比他的声音还快。

离凡就在一边的蹲着，身上衣服全部烂了，但是身上却没有一丝伤口。

他在洗剑，他面前有一条小溪。

溪流蜿蜒漫长，不知道源头，不知道尽头，只能看到溪水在石缝以及土地的缝隙间缓缓流动，中间有些许杂草，随着水流走向伸着草尖。

不过这条溪水却有一条不太明显的分界线，是由水流的波动而出现的波浪样分界点，大致的分界点在剑上。

在剑柄以前，水是清澈透明的；在剑尖以后，水是带着淡淡鲜红的。

一个人的血当然是不少的，至少能把溪流染成红色。

林中文眼中的离凡，此刻眼神也是空洞的。

空洞地抬手，空洞地浇水，空洞地用一块黑衣服的碎片摩擦漆黑的剑身。

见到离凡，林中文无疑是十分高兴的，他来之前都愿意用自己的命，在古清风身上换点什么，不能让自己父亲和小兄弟白死了。

可是离凡此刻却毫发无损。

“李帆兄弟。”林中文叫了出来，那声音之中有说不尽的欣喜。

一场大战过去，虽然死了许多人，但是你却在你以为已死的人中发现了一个活的，那种高兴。

面前的离凡却像一只发现狼的兔子那般，抬起头看着林中文。

半晌后，离凡终于看清了眼前人，又像是缓过了神，嘴脸欲要勾起，又很快降了下去。

林中文发现了异常，小跑过去，拍了拍离凡的肩膀。

“你怎么了？”

离凡没有回应，又开始低头洗剑。

怎么了？林中文心中自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乎他又拍了拍离凡，这次离凡终是抬了头，眼神依旧没有任何神采。

离凡摇了摇头。

“没……没事。”

“真没事？”林中文问道。

离凡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过了很久，才说了句：“没，没事。”

以下是林中武所描述的。

离凡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都很欣喜。

林卿玉也是刚刚醒来，醒来以后，就一直在哭。

这小女孩蹲在地上，用一支随意捡来的木头棍子，一直抠着地面的土，土地都被她抠出了一个很大的坑。

“大哥哥，大哥哥……”

林周龙就现在林卿玉边上，眼神哀默，看着远方刚刚放晴的天空，不知道所想。

眼中好像是哀默，很快又换为坚定，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发红。

过了很久，他一只手搭在林卿玉的头上。

“别哭了。”林周龙道。

这个举动却得不到林周龙的回应，林卿玉还是低着头，抠着地上的土。

于是乎林周龙抬头看着天，看了好久。又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看着林福清平躺在地上的尸体。

耸了耸林卿玉的头。

“走，我们把爷爷埋了吧。”

林卿玉听到这句话，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木枝。过了很久，她点了点头。

起身的时候，林周龙伸出了巴掌，林卿玉把手搭在手上，稍稍用力一拉。

于是乎林卿玉站了起来。

挖土挖了一刻钟，三个伙计合着林周龙一起挖土，林卿玉就在一边给林福清整理仪容。

她出手极其仔细，把林福清脸上每个皱纹中的缝隙，都掰开仔细清理，边清理边流泪。

然后这时候，离凡和林周龙便出现了。

离凡衣衫破烂，呆呆地看着面前，不知道其心中所想。

也可能他什么都没想。

林中文看到众人，脸上却笑了。

虽然这场大战，自己父亲死了，但是总算是还有这么多人活着。

算得上劫后余生，看到这么多总会发笑的。

是个人都会。

林周龙却叫了出来，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帆兄。”这声音欣喜而激动。

但是离凡却不为所动，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情感一般，也没有任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情感波动。

林卿玉抬了头，看到了离凡。

顷刻间，她便冲了过去，抱着离凡，头埋进离凡怀里大哭了起来。

“大哥哥，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可是离凡呢，他那表情还是空洞的。看不到一起的情感波动。

现在在众人面前，一个深蓝衣服的年轻人坐在他们对面。

是一个茶楼，当然是青阳城的茶楼。

青阳城中最好的茶楼，也是最好的包间。

每个包间有两个侍女，一个弹着琵琶，一个负责道茶水。

年轻人付的钱。

听了两人所说，深蓝衣服的年轻人喝了一口茶水。眉头微皱，似在思考。

过了很久，他叹了一口气皱在一起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他把头转向林卿玉，林卿玉圆圆的眼睛看着这深蓝衣服的年轻人。

“哥哥，你是大哥哥朋友吗？”

深蓝色衣服的年轻人很快便点了点头，这个点头毫不犹豫，甚至斩钉截铁。

“我当然是他朋友。”

“我就知道你是他朋友。”林卿玉道。她那圆圆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深蓝衣服青年，眼神中依旧是那股无邪状态。

被家里保护地太好的人，都会是这种状态。虽然林卿玉已经十六岁了。

深蓝色衣服的青年看着林卿玉此刻的模样，笑了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和大哥哥一样，长得很英俊，而且身上有一股气息。”

这话似乎勾起了面前青年的兴趣，想着自己和离凡有共同点，自己却不知道，他就觉得有点好玩。

“什么共同点？”

林卿玉听到这个问题，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到那个气息该怎么形容。

“贵气。”林周龙的声音。

这个词出口，年轻人饶有兴致的笑了。

但是他似乎突然准备走，起了身，拿起了一旁的黑布包裹着的物件。

这物件是他随身携带，像是两根棍子，但是却又一头大，一头小。大的那头被布包裹，显得十分嶙峋，凹凸不平。

“小二，算账。”深蓝色衣服的青年大叫了一声。

楼下立刻传来了小二的声音。

“好勒，客官稍等！”

不过深蓝色衣服的青年却没打算等，他从衣服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一只脚已经踏到了窗沿上。

“要走了吗？”林周龙问道。

深蓝色衣服的青年面带微笑，看着茶楼外的天空，点了点头。

“你是去找大哥哥吗？”林卿玉问道。

深蓝色衣服青年又点了点头，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林卿玉。

“小姑娘，这人你怎么不去找？”

林卿玉这时有点想起身了，但是刚刚有点动静却自己坐下。

她侧过头，便是林中武和林中文的目光。

两只眼睛对着两双眼睛，看了很久。她眼神中那惧怕终于露出来了。

她输了。

所以她侧过头看着深蓝色衣服的青年。

“哥哥，你一定要把大哥哥找到。”

“那是当然。”

说完，这深蓝色衣服的青年一脚踏出，整个人就在天上飞了起来。

那身子就像天空中的燕子一般。

“好轻功。”林中武道。

一激动，他那手臂的疼痛立刻传来过了，疼得他一激灵。

低头他又看了看手。

这手现在绑了板子，被一根带子吊着。他依稀记得离凡之前那空洞的表情，跟他说半年这手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