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次交锋（1/1）

整个东镜的军队，除去镇守边境的以外，此刻已全部随着秦清萱行往去陵宫的路上。整个王宫此刻除了留守的侍卫，已是空无一人。而留守侍卫不过百人，如何抵挡得了一万以上的士兵进攻。

不多时，北门告破。又过了一会儿，南门告破。西门侍卫眼看其他二门告破，却依然拼死血战。

纵使以命相搏，可是人数差距却不是人心可以违抗的。

秦彰已被人抬走，正在去往王宫的路上。虽体内蛊毒已让离凡几日之间清除了大半，可终究还是大病初愈，行走极为不便。

而抬他的人，没有一个是东镜以往的士兵，全部是秦清萱带回来的人。以往山寨的兄弟，除了刘受被刘白成贴身带着以外，皆在此处。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现下兵变时日，这城中能相信的人是极少的。

此刻大批黑衣人，已顺着山坡往山下的王宫冲去。

离凡大概数了数，约摸百人之数，而对方却有约摸三万之众。

“打的过吗？”离凡问。这敌众我寡，若一百人混入三万人中，顷刻间便会被淹没在人海。

秦青霜此刻脸上也不是以往那种微笑模样，而是一脸严肃和认真。

虽早已做了严密布控，不多时应该会有刘白成、张苏和自己的父王会带来约两万兵力，但是这一百人与三万人作战，多少会有损伤。他显然是不愿意看到的。

“若是死战不退，这一百人可以挡住三万，一百人亡了，那三万人也活不了。”秦青霜道。

“这么厉害？是那一夜引出我的黑衣人那种吗？”离凡问道。他有些疑惑，毕竟一人要与三百人作战。

“嗯，青霜卫是国主特许我培养的情报部门，以我的名字命名。虽只有一百人，却最低也是接近得势的杀人好手。而我东镜其他士兵，一般都在借势境界上下。”秦青霜缓缓道。

“可是境界有时候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离凡道。

离凡以往还是涅槃顶峰，可是都是靠离国的天材地宝以及各地官员、商贾送的各式宝物快速堆叠起来的，若是打个静虚或者涅槃初期，那自然是信手拈来，可是打一个实打实的涅槃顶峰，单靠功力，恐怕会被人轻易杀死。

同境界中，亦有差距。

秦青霜当然懂离凡的意思，缓缓说道：“青霜卫没有一个人境界是虚浮的，全是实打实的苦练，即使面对比自己高一个境界的人，即使不能以命换命，也能断臂逃生。这么一支军队，平日里隐没在人群中收集情报，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能做青霜卫的本就是强手，做了这么久还能活下来的皆是顶同境界较为顶尖的存在。”

“难怪你总是能知道我的位置，原来这国中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离凡道。

“实际上什么都知道的不是我，而是我伯父。”秦青霜道。他现下却面上带笑，虽然还是微笑，却带着些许凄苦味道。

这支军队虽是他的，却又不是他的。

离凡当然也懂他的意思，这么一支军队，虽是由秦青霜管辖，可是其建设的目的，就是为了王权，为了秦彰。若是没有王权特许，秦青霜拥有这么一支军队，可能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伴君如伴虎。可是秦彰若没有一丁点手段，今日也会是别人刀下亡魂。

“可是有一件事，我能确定我伯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秦青霜道，“而且是关于你的事。”

“什么事？”离凡问道。

虽是这么问，但是他心中或许已有答案，他现下就有两个秘密。其中一个秘密可能在二人之间不能算秘密，但是还有有个秘密不能直说，虽就一句话，可是对自己甚至天下都关系巨大。

“往后再说与你。”秦青霜道。

见到这人又卖关子，离凡也没继续问。有些事情与其说破不如藏在心里，何况也许答案自己可能早已知道。

山下，那一百人混入三万人中，如离凡所说淹没于人海的情况却没有发生。

若说三万人是一堵人墙，那么这一百个人就是钉子，黑色的钉子，瞬间突破墙面，破入其中。

李周圆和李青石此时已经认为，这次兵变势在必得，二人此刻已经准备迎接胜利者的喜悦。

只要夺下王宫，等到秦清萱折返，届时他们早已做下严密布控，秦清萱再入宫中只会如同瓮中之鳖。之后再把秦青霜和秦彪杀了，外面驻守的军队最快也得一日时间，回来只是见天下已定，驻守的六员大将已策反三人，余下的只能归顺。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支黑色的队伍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这支黑色的队伍杀入他们进宫的八千人中，在他二人眼里，仿若群狼进了野兔群。

李周圆见情况不对，立刻吩咐左右护卫道：“快去通知东门的三大将军，即刻进宫支援。”

可是一个清冷的声音却阻止了护卫的脚步。

“不必了。”

短短的三个字，却带着无法让人违逆的气息。与其说是气息，不如说是这个人身上的气势。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高傲气势，从脸上到心里，甚至到行动的每个细节。

极少说话，但是每一句话仿佛都有让人惧怕的威慑力。这种威慑力当然来自于实力，绝对的实力。

若是几日之前，他说他是东镜国第一，想必都不会有人反对。功力，他已经涅槃顶峰，剑术更是没有敌手。

原本要去通报的护卫，听了这人说话，都没有再动半分，就连李周圆、李青石心中都有淡淡骇然。虽名上已为其主，可现在状况之下，他若是一个不高兴，二人皆会成为他剑下亡魂。

言毕，一把森寒之剑此刻已出鞘。随着此剑出鞘，一股阴冷寒气霎时间膨发而开。原本炎炎日光之下，那燥热的气息，此刻也只能乖乖收敛，形成一团淡淡的白色雾气。

他低头看剑，不知所想。只是看了不过片刻，体内磅礴的内力顷刻间已催动而出，刹那间，他已经到了一个人身后。

“涅槃巅峰！

黑衣人骇然，是一种纯功力压制下的威压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交杂的复杂情绪。

任何一个人面对死亡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即使经过了千百次的训练，但是那种身体的本能却是不能通过训练消除的。

但是所幸他的这种情绪不过一瞬间，不幸的是他已经人头落地。

再又是三五个弹指的时间，黑衣人已死伤五人，其中功力在得势境界稍有防备的，也在一剑之下倒飞出去，随之口吐鲜血，再也不能挪动身体。

实打实的力量压制，近三个境界的力量压制。

若是说青霜卫入了混战之中，如同群狼入了兔堆，那么这人入了青霜卫之中，就好似饿虎进了狼群。

山坡之上，离凡和秦青霜当然是看到了此刻王宫之中的情形。

离凡表情淡然，而秦青霜却是表情严肃。

若再这般下去，再来一百青霜卫也不够他杀的，最多耗死。可是若他杀完了青霜卫，秦清萱回来时的两万士卒便是李周圆父子手中玩物，这东镜国的王权顷刻颠覆。这种情况显然是秦青霜不愿意看到的。

况且这青霜卫由他亲自选拔训练，虽为王权而生，却也如同他的亲卫军，他终究于心不忍。。

“不准备有所行动吗？”看着秦青霜那严肃中透露出痛苦的面容，离凡问道。

秦青霜再次苦笑。他不过一个虚浮的得势境界，甚至都不如青霜卫中哪怕最弱的一个士兵。

“你觉得我上去能改变什么吗？”秦青霜道。说完这句话，他笑得更苦了。

让人难受的从来不是既定的可怕过去，而是明明在眼前却无法改变的可怕现在。

秦青霜有种无力感，自他记事以来从来未有过的无力感，这种感觉让他害怕，却又让他有所祈盼。

现下刚好有一人可以顷刻改变战局，这东镜国中如果还有人能让山下那银白甲胄的将军望其项背，恐怕也只有那一人。可是他似乎没有出手的想法。

“你不出手吗？”秦青霜问。

“不想出手。”离凡道。他表情依旧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个国可也是清萱的国，若是国亡了，那么她也会因此遭厄。”秦青霜道。声音有些气愤，也有些急躁，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说话带着明显的情绪。

“那我就带她和他父亲回我老家。”离凡轻飘飘道。

秦青霜又笑了，却笑得更苦。

对啊，回他老家，他永远有退路，即使退一万步，被打入万丈深渊，这人还是能有退路。而且这条退路可永远让人安心。

山下青霜卫在二人谈话的短暂时间又倒下了十个。秦青霜终于被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扑通！”

离凡侧头看时，那以往高傲清冷的皇子此刻如同换了一个人，虽衣着依旧整洁，但是神情极其萎靡狼狈。

秦青霜竟然低头跪在离凡面前。

“你这是干嘛？”离凡问。他心中其实早就知晓原因，可是还要一问。

“求你。”秦青霜道。他说话的声音显得极其虚弱无力，仿若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求我干嘛？”离凡又问。

听了这句话，跪在地上的秦青霜深吸一口气，仿若已经下定决心一般。再次出口，那声音变得厚重而坚定。

“求你出手，挡住方清，救救青霜卫余下士卒。”秦青霜道。

离凡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原本沾在屁股后的草被拍落，随风飞走。

“求我也不必跪下啊？”离凡淡淡道。

秦青霜却因为刚刚下的决心，一时失神，山顶的风又极大，他没听清离凡说什么。

“啊？”秦青霜抬头疑惑地看着离凡。

“我说我让你起来。”离凡道。话毕，藏刃已久的不二剑从银白乌黑相间的剑鞘中脱出，那纯黑的剑身仿若吸光一般，带走了剑周围一切的光亮。

既然剑已出鞘，体内内力也随之涌出。离凡此次动用内力，和之前仅仅隔了一个月，但是在离凡脑中回忆起来，仿若隔了数十年一般。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把近在眼前的回忆和相隔很远的回忆混淆，有些人不是故意，有些人却是为了更快的忘记。

可是刚刚探查丹田的瞬间，离凡却已发现了自己此刻与之前不同。

原本云白色的内力和金色内力虽有差距，但几乎对等。

但是现下，虽云白内力随着伤势的恢复大有提升，金色内力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增长，竟比云白色内力明显多了许多，也要厚重许多，并且极大部分依附在经脉之中，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温煦之力。

原本经脉中很多细小的挫伤，此刻都在金色内力的修复下恢复如常。当然其中也有魏天机用药的作用，但是药能治疗的范围终究有限，有些损伤并不是医药可以恢复的。

并且修复后的经脉比他记忆中他以前所拥有的，还要强韧不少。甚至这股内力好像还在改变离凡经脉的走向，甚至改变离凡的体格。

他隐隐感觉若是这样缓慢改变下去，自己将再不是象樊口中的“资质平平”，而要和周如辅一般成为武学奇才了。

“高人传我的究竟是什么内力，竟然能自然增长，还能修复内伤，甚至洗经伐髓。”离凡心道。

可是他却不能久想，若是再想，山下黑衣人怕是要被屠尽。

心念一动，内力划过任督二脉，再向四肢经脉涌去。离凡整个人刹那从山头消失，变成一道飘渺鬼影，冲向山下那块森寒地带。

这次离凡却没有动用“游云九式”的内力，若是对付阴寒之物，那便要用至阳至刚的相克之物，而金色内力便是至阳至刚的存在。

不二剑此刻被金色内力包裹，发出尖锐的剑鸣之声，离凡此刻也好似一个金人一般。

入了皇宫，离凡鬼魅般穿过人群，直奔那柄阴寒的剑。

不二剑和傲寒剑终于再度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