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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决裂?(1/1)

夏季的燥雨浇灌而下,沿着倒映银色清辉的树梢噼雳啪嗒地往下滴。

祁氏别墅门口早就被被各大媒体围攻,祁慕白刚进自己的私人住宅区,掏出手机准备联系蒋特助把人接去机场,后脑勺就被重重挨了记闷棍。

蜿蜒垂落的鲜血,滚烫,黏稠。

转瞬被大雨冲刷抹去。

他闷哼一声,迅捷地避开了下一道猛攻,掣肘猛然夹住对方的颈部,重重往对面墙上摔去。

那人猝不及防啐出一口血,跌坐在地,捂着屁股,恶声恶气地叫嚷:“兄弟们,给我上!”

之前鲍腾他们把人绑在实验室,一锅端进监狱,这会又涌上来七八个穿着黑背心拿着棍子的混混,一看便是蒋家派来的人。

儿子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地躺了那么多年,最咽不下这口恶气的莫过于蒋母,好不容易抓住舆论的风口,这会又特意雇了打手来教训祁慕白,想逼他招供自首。

几个人握着撬棍、刀棒,下手没个轻重,围住他就准备一顿猛打。

正逢叶芝婳的电话打过来,祁慕白恍了神,脊背瞬息被挨了一下,手机也被夺走,那人故意手一松,脚踩上砸得四分五裂的屏幕,嚣张地碾了碾。

少年瞬间就像狂犬病发作,一手扼住一人的脖子蓄力,往死里拧,掐得几人猛烈咳嗽,涨红着脸高声求饶。

为首的花衬衫气炸了,趁他不备,摸出一把匕首,朝着祁慕白的后背就是一刀。

与此同时,几人瞅准了机会,将他掀翻在地,踩住手脚。

昔日光风霁月家世清贵的少年,此时就像条死狗一样被几人踩着脑袋,抡着棍子打。

刀枪无眼,少年瓷白结实的后背肌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道道骇人的斑驳伤痕被大雨鞭挞。

几人哄笑着,哗啦啦将一瓶盐水浇在他背上。

火烧火燎的涩痛从皮肉蔓入骨缝,少年咬紧牙关,痛到额间青筋暴起,浑身猛颤。

他的仇人太多,太多。

那些人本来也是拿钱办事,并没打算要他命,见他被弄得去了半条命,才嬉笑着离去。

……

叶芝婳拒绝了蒋特助好心送她去机场的请求,强硬命他驶至少年的住所,一进门,客厅一片漆黑。

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她顾不得擦头脸的雨珠,冲进门,就看见少年跪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上药,上衣撩至腋下,裸露出大片血红疮痍的白皙背肌。

他背肌很薄,肌肉却结实有力,半弓着腰,就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弩箭,散发着凌厉纤长的美感。

凸出的肩胛骨一片青紫,就像被折断羽翼的天使,一头栽进了泥潭里。

空气里漂浮着盐水咸湿的气息,叶芝婳心口钝痛。

祁慕白对她的突然到访毫不意外,擦药的动作微顿,脸色平静地摸出手机:“我让蒋特助送你去机场,晚点就误机了。”

“——你是要当逃兵吗?”

叶芝婳气得肝疼,冲到他面前,恨铁不成钢地握住他的肩,“你凭什么每次都自作主张地把我推开啊!事情不是你干的就是不是你干的,别人怎么泼脏水都没用,你以前精心筹谋接近我的头脑都用到哪去了?!现在被污蔑就意志消沉了?”

“分手吧。”

冷冷淡淡的几个字让叶芝婳倏然怔住,拧眉怒骂:“你说什么疯话?”

这次,祁慕白没再反驳,也没说些没羞没臊的骚话,正经又淡定地覆下眼睫,“我说真的,我并不适合你。”

叶芝婳愣住,心里酸涩的潮汐汇聚成汪洋大海,狂啸袭来,温热的液体疾速溢满眼眶,深吸了几口气,勾起轻嘲的笑:“哈……你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迟了?”

换作往日,祁慕白见她这种破绽百出的反应,心里都能放上一天璀璨的烟花了,可此时,他心却窜起另一种绵密复杂的涩痛。

“季燃和祁煜尘,他们都倾慕你,你随便拣一个在一起,都过得比我好。”

少年窝在沙发里,侧颜被黑暗笼罩,看不清神情,长指从烟盒里捡出一根烟,点燃,语气平静,“季家大仇得报,你跟着他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他还是盛名在外的Zeus设计师,你一定会在他的指点下扶摇直上。”

“祁慕白!”

叶芝婳气得发抖。

“祁煜尘虽然浑了点,玩赛车不要命。”

他猛吸了口烟,白雾模糊了他的面部轮廓,“但有了你,他会惜命,赛事的奖金也够你一辈子无虑无忧了。”

阒静黑暗的客厅,安静了足有半分钟。

“这是你的心里话?”

叶芝婳猩红着眼,慢慢捧起他的脸,漫长死寂的黑暗里,她分明看见两道清渠沿着少年平滑的面颊斑驳滑落,湮没在锁骨凹陷里。

“是。”

他胸腔剧烈起伏,似在溶解什么裂骨的情绪。

那一瞬,叶芝婳在他空洞漆黑的瞳仁里,看到了一种陌生而沉淀的情愫,记忆里青涩任性,占有欲爆棚的少年早在无声中被时光打磨淬炼,锻造成了一副名为献祭的刃。

下一秒,少女红润薄软的唇瓣,覆了上去。

带着无明的火气和愠怒,笨拙又蛮横地顶开了他的唇齿,呛人的烟味混着薄荷香侵入肺腑。

她吻得生涩,如困兽不放弃一线希望做着殊死搏斗,嘶咬着他的舌尖,直到见了血,才气喘吁吁地放开。

“这个世界会有很多不公平的事,但我们仍要反抗,对峙。”

窗外电闪雷鸣,一声声闷雷撕裂了天空,室内她的声音是那么清晰坚定。

“所以,告诉我当年真相好么?我也想帮你。”

祁慕白眼尾往下垂着,浑身卸力般,像被抽干了骨架,颓然地瘫软在她大腿上。

莫大的震痛将他占据,他埋在叶芝婳腿上,喉咙里是抑制不住的呜咽,像一条被同类抛弃沦落街头的野狗,断了腿,发出一声声茫然又凄怆的悲鸣。

叶芝婳一下下捋着他的黑毛,将他垂至眼睫的刘海轻轻拨开,拿起客厅台灯的遥控器,虚虚掩着他的眼睛。

声音轻柔似水波,像是安抚:“开灯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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