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这是第一次,他心底前途未卜(1/1)
邓布利多离开温德米尔之后,几乎有些无所适从。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只是难免会被情感牵制。而所有情感里,最能牵制他的是愧疚。
曾经,他因为愧疚抛弃了盖勒特。
现在,他因为愧疚抛弃了哈利。
邓布利多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这一生几乎像一出荒诞的戏剧。
这样想着,手腕上突然多出一双干燥温暖的手,几乎一下子席卷了他身处春寒之中的冷意。
他转头看着严肃的黑魔王,心中的巨石轻轻放了下来。
半晌,他道,“盖勒特,我们应该去和阿不福思一起吃顿饭。”
格林德沃下意识臭了脸。
掉色的金发大鸟嫌弃道,“我可不保证我不会跟他吵起来。”
邓布利多突然就放松下来,轻松道,“不,你必须保证,盖尔!”
格林德沃立刻就支棱起来,细数阿不福思的十大罪状。
而曾经的英格兰玫瑰穿着一身火红的袍子掠过生机重现的大地,轻快地仿佛他们一起度过了那错失的百年,如此习以为常。
在所有人都在寻找他们的时候,哈利练成了阿尼马格斯,变成了一只牡鹿蹦蹦跳跳,迎接着卢平和小天狼星的盛赞。
你问韦斯莱夫妇?
前段时间魔法部骤变,作为魔法部的成员,韦斯莱先生很不好意思地同哈利他们辞行,带着夫人一起回去了。
而那之后,卢平背着哈利,悄悄告诉了小天狼星斯内普的警告。
一开始,小天狼星不以为然。
他总是先入为主地跟斯内普唱反调,觉得对方压根不会有什么好地方,于是将对方的一切都全盘否定。
可当卢平说出缘由之后,他的脸涨得通红。
高傲的小天狼星无法忍受自己接受了曾经“敌人”的善意,但这份善意又不是直接给他,而是为了詹姆的儿子——哈利。
这让他无法拒绝。
也让他如鲠在喉。
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在“斯内普的善意”上说服自己,干脆问卢平,“我们为什么不能告诉邓布利多?”
卢平颇为无奈。
……如果黑蝙蝠在这里,大约已经开始嘲讽小天狼星的“单纯”了。
他叹息道,“大脚板,斯内普拥有邓布利多的信任,是的,别这么看着我——(小天狼星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如果真的可以通过邓布利多这个途径,我相信斯内普也不愿意来见我们。
“那么,你不妨想想——是什么样的情况,让他认为邓布利多也不再可信,必须自己亲自来一趟呢?”
小天狼星下意识地“嗤”了一声,转瞬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难以置信道,
“你是说,邓布利多他……”
卢平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向远方道,“不管怎么样,小天狼星,哈利是詹姆唯一的儿子。我们不能拿他来冒险!”
小天狼星没有说话。
他需要认真思考一下,想想眼下敌我突然转变的情况下,他到底应该信谁。
卢平没有打扰对方。
在他以为对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消化这些事情的时候,小天狼星找过来了。
这条黑色大狗的神情异常坚定,漆黑的眸子看着他,说道,
“月亮脸,我们要教哈利学会阿尼马格斯。”
卢平有些意外。
但对方没给他开口问的机会,直接道,“你说得对,不论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我们都决不能拿哈利涉险!”
这两位曾经的挚友一拍即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
卢平不禁笑了笑,笑里带了些苦涩。
曾经,在他们的学生时代,他学阿尼马格斯是为了生存;现在,在哈利的学生时代,这孩子学阿尼马格斯是为了生存……
梅林啊!
瞧瞧你把他们都逼成什么样子了?
在这个魔法界,谁只有学会了阿尼马格斯才能生存?
那天月明星稀,哈利正躺在波特宅的废墟里看着头顶的天空,想象自己如果在这里长大,会成为什么样子,交到什么样的朋友。
小天狼星看了他很久,一步一步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高大的男人不再如往常一般瘦骨嶙峋,却也还没恢复到曾经的健康和意气风发。
他躺在哈利身边,无声地陪着自己的教子一起看星星,好一会,他轻声道,
“哈利,我教你阿尼马格斯,怎么样?”
哈利转头望着他,有些不解地问,“怎么突然教我这个?”
小天狼星轻轻笑了笑,转头看着哈利,眷恋地看着那张同詹姆一模一样的面容,难过地轻声说,
“哦,哈利,你的父亲,他可是个天才,拥有波特家族祖传的变形术的天分——
“他学阿尼玛格斯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月,是的,相当优秀……形态是一头牡鹿。”
他顿了顿,看着哈利的眼睛说道,“人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会受亲属影响,我想,你长得这样像你父亲,你的阿尼玛格斯……”
“也会和我父亲一样!”哈利高兴地说。
他看着自己莫名伤感的教父,问道,“大脚板,你是不是想我父亲了?我听月亮脸说,你当初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就跟亲兄弟一样!”
小天狼星笑了笑,转头背对着哈利,悄悄抹了把眼泪。
他笑着说,
“我们就是亲兄弟!你的祖父母——他们是那么仁慈善良的好人——把我当他们第二个儿子。”
他转头看着哈利,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头。
那头乱发的手感如此熟悉,几乎让他回到了曾经互相打闹、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哈利看着他笑了笑,转头看着废墟顶上的星空,轻声道,
“其实我也很想他,很想念我父母……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会不会想我……”
小天狼星也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这对他而言可真难得。
即使当年伏地魔肆虐的日子,他也从未胆怯退后过,属于格兰芬多的勇气一直在他身上放肆宣泄着。
这是第一次,他心底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