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玄学（1/1）
要是搁在几天前，伍恩也不会相信她会是打破自己“远汤”计划的第一人。
昨晚，伍恩收到了之前托在国外务工的演员朋友帮忙买的补送给乐施陶的生日礼物。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一张限定发售的游戏卡。
伍恩想跟乐施陶确认下地址是否有变动，结果被她三两句给套到底儿掉。
乐施陶恨不得明天放学就能玩儿上，两天都等不得，便让伍恩直接交给汤立昂，说他有办法。
“他有没有办法不知道，让我找他，我才真的没办法。”伍恩看着电话挂断后亮起的屏幕腹诽道。
但被乐施陶这么一提，伍恩倒是又想起他们同为乐施陶的好友这一茬，而且貌似对方还身兼小姑娘的“桃花”一职。于是她将一级警戒改为暂缓作业。
但不妨碍明明可以直接在教室面交的简单流程，在她的操作下变成：先在课间大乱动时“秘密”联络，再到四下无人时递交物品的一系列复杂程序。
“喏，阿陶跟你说了吧，这是我送她的礼物。她说你有办法今天就送去她家里。”伍恩虽然极力想抛开那些社死瞬间的记忆而正常交谈，但对方似笑非笑的注视让她一个字一个字越挤越干涩。
见她抬起胳膊递来一个精致的礼品袋，汤立昂这才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接过：“她倒是会指挥我。怎么要得这么急？”
伍恩刚要顺口回答，又想起乐施陶叮嘱千万不能跟他讲明东西是什么。于是改口道：“学习用品，我费了些时间才买来，吊了她好久的胃口所以她想快点拿到。”
汤立昂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那麻烦你了，我先回教室去。”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的人语气不明地问到：“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难道每一次见面都要否认上一次就认识的事实？”
“这是什么道理？伍同学。”
伍恩竟然听出些怨怼，心里忽然有点过意不去，大家明明之前才一起吃过饭，人家说不定早就把自己当朋友了呢。而且他看起来好像也没把男厕的事放心上，不过有可能他的下限也被她刷新了……
但她要怎么说，哦我觉得我们俩气场不合，我总是在你面前出糗，我太火了我不想被留下乱七八糟的黑历史……？
人家虽然是混小众音乐圈但正儿八经是有铁粉的好吧，您哪位？
她总不可能直接说，在学校这个微缩社会圈子里，她这样的坏人缘异类是可劲儿被薅羊毛的八卦对象吧？
她被星光加持反而是她的污点，而他呢或许会是光环。
他没法体会的，他和孟禹柯那样的众星捧月的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她也不想听到第二个人说她太敏感，太草木皆兵了。
她转过头来，认真地睁着圆溜的大眼睛看着汤立昂说道：“你相信玄学吗汤立昂，反正明面上和我保持距离就对了。”
齐谚是在伍恩走后赶过来的，他也跟汤立昂从小一起长大，但跟祝由波不一样的是他比汤立昂小，且一直对汤立昂有种迷之信仰。
之前由于家里生意重心转移，搬来了南城还在家里连着嚎了三天三夜，知道汤立昂转来英南，天天都恨不得把自己涂上502跟汤立昂变成连体婴。
可今天汤立昂没去食堂放了他鸽子，千磨万泡得了个地址跑来，却看见人神色不明地杵在那儿，一靠近就明显感觉气压变低，氧含量急剧减少。
齐谚明智地后退两步：“哥，现在走去吃饭么？”
“不去。”
齐谚松口气，能搭腔就还成：“那你去干嘛，这个点儿，补觉吗？”
“忙着帮一位专研玄学的朋友送东西。”
今天周五，数学上两节连课。老师分发下来批改后的寒假测验卷，准备集中讲解出错率较高的知识点。
伍恩这才想起还没有谢过班长的江湖救急。
初中跟同学失败的相处模式导致她升上高中后无心再经营同学关系，落在大家眼中就是故作高冷，不过她经常不在学校倒也无所谓。
为数不多有交流的同学只有班长和文艺委员，还是高一上，他们来找她参与准备晚会的节目，虽然后来因为工作冲突没有演成，又进一步恶化了跟班上同学的关系。
为赶作业那会儿病急乱投医，但也只是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没想到班长真愿意帮她。
下课后，她给班长发消息，请她晚上吃饭。
从洗手间回来在门边的公告栏上找到班长的名字，陈橙，在好友备注栏里填上。抬头时顺便瞥了眼远处汤立昂的座位，空的，包也带走了。
刚下课时就有球队那边的人在吵着找他，估计这会儿人都到球场了吧。也不知道他怎么把东西送过去，乐施陶倒是一副笃定他就行的样子，应该源于日积月累的信任感吧。就像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有能够永远信任的人。
一晃神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座位看得太久，正要收回目光却对上徐尤苏的视线。
徐尤苏也是她同班同学，还是在班长之前她唯一记住名字的同学。不过，除了有孟禹柯这个联系外，她们之间并无过多交集。
这样的眼神交流也属于稀少，但伍恩没有多想，只对着她点点头便走回了自己座位。
伍恩在美食点评上选了一家离学校不远的韩餐店，据说蛮小众客流量不大，伍恩便没有提前订位。
结果她带着陈橙过去的时候店外已经排起了不算短的队，她连连抱歉，陈橙无所谓地笑着说：“现在十有九个骗少女流量的测评博主都主打一个词小众，有可能之前是挺小众，不过当我的小众撞款她的小众，那离大众只差一个你了。”
伍恩听完她说的话又看向前面一溜的女高女大，乐得不行。
终于叫到她们的号，还好只等了二十分钟。陈橙走在前面，一对情侣正好打闹着从拐角冒出来，眼看要撞上，伍恩及时伸出手把人往后拉进怀里。
陈橙懵懵地抬起头，那对情侣乱挥的手刚好在她脑门前飞过。伍恩确认无事后拍拍陈橙和自己差了十公分的肩示意她继续走，却没有发现向来沉稳睿智的班长走了两步都是同手同脚。
和陈橙的相处比伍恩想象中要愉快得多，她说话直但由于骨子里的学霸属性，又总是带着些令人猝不及防的冷幽默。本来只是一顿答谢饭，却意外增进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伍恩准备再喝一口豆腐汤就叫服务员结账，对面的陈橙却突然开口道：
“你比我想象中更好。”
伍恩抬头看向她，陈橙的脸在她的注视下泛起小小的红云。
“我之前以为你本身性子冷不爱跟人打交道，但好像不是的。之前帮班上排演节目的时候就感觉你特别用心，给了很多专业的建议，也提供了更成熟的视角。”
伍恩咽下嘴里汤，顿了一下说道：“你也比我想象中更感性。”
“……我……我只是觉得，可能其他人也只是因为不了解，你要知道更多的人不过是盲目跟从而已，某一个自称“知情人士”的人，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我不在意。”伍恩低声打断她，“我也没必要向不了解我的人自证什么，而了解我的人我也不用多费口舌，他们自会明白。”
“生活很平淡也很辛苦，大家需要一个消遣，这影响不了消遣本身。尽管我只当过一个不入流的小演员，但时间够久足够我看透一些事情。不过还是谢谢你。”
陈橙跟在伍恩的身后走出店门，她望着她修长的肩颈和挺立的背脊，她无疑是美丽的，但优越的皮囊只是她被关注的其中一个原因。
他们的学校里几乎所有学生背后的家庭都非富即贵，没有哪一个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孩子会被规划一条像伍恩这样的人生道路，她像一个异类，而且美丽又神秘，每个人都不屑于谈论她而又热衷于谈到她。
她一开始来赴约更多也是源于一种莫名的虚荣感，但她此刻在伍恩恰到好处的头发长度，还有她起伏刚好的腰肢当中，却感受到了一种生动的力量。是啊，为什么要在意呢？那些评头论足的人根本在她的人生里无足轻重啊……
陈橙刚想问伍恩家在哪个方向要不要一起走时，就看到手机里的群组消息，点开又是提及伍恩，脸上顿时有些赧然。
但半分钟后她倏然抬头望向伍恩，欲言又止。
“怎么了？”伍恩偏过头回望过来。
陈橙本来想把手机直接交给她看，但几个好友用词太刻薄，她还是简单叙述出来：“有人在传你跟汤立昂的绯闻，说看到你们从实验室前后脚出来。”
陈橙看到帖子的时候，完全没发现自己的立场已经完全站到了伍恩这边。她有些生气，主要是针对那些评论。
大家对于这些桃色流言的谈资总是围绕在女主角身上，就连同性都站在男凝视角阴阳怪气。而且班上的人明明就知道他们平时根本没有交流，但几个眼熟的ID依然活跃在评论区充当知情人。
“发帖的人有没有说谁先前脚出来的？”
“啊……这个，我看看……说是汤立昂。”
“那他是编的。”
“这一看就是假的啊，至少……我们班的都不会信……的……”陈橙多少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先出来的是我。”
“……”游移在鼻子上的手一不小心戳进了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