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跟回家了一样（1/1）

“嗯？”

陈柏当即扭曲空间，来到了房间外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廊很宽，保底应该有五米左右，来来往往的人员神色匆匆，有全副武装戴着防毒面具的，也有穿白大褂戴眼镜的。

陈柏这种灰头土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下水道特有臭味的，简直鸡立鹤群。

“搞什么，这么正规。”陈柏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经过，不由地一愣。

看他胸口的标识，貌似是什么学科的博士。

“您好，有什么事吗？”

男人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眼前这个流浪汉打扮的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

怎么还用一种看同行的眼神看自己？

“我是新来的研究员，嗯，跟三脚猫小队一起调过来的。带我参观参观这个基地，怎么样？”

陈柏笑着说。

那男人狐疑地打量了一番陈柏，最后还是点点头，“我是吕虹，华科大的物理系博士，你或许在sci上看过我写的报告。”

“嗯，我叫陈木白，没什么学历，就喜欢研究异常。”

吕虹没说什么，学历这种东西在外面很好用，在异常收容所就不值钱了，很多研究员连本科都没有，照样在异常研究方面很有建树。

陈柏走到一扇门前，门上写着一串数字，“1007d”。

“数字是编号，字母是危险等级。大堰市站点的异常很少，只有七个，这是其中一个。”

吕虹似乎对这个异常很了解，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1007d，代号蓝色女士，异常等级D。起初被发现于大堰市西郊俊明烟酒行，外形表现为无标识无厂家无商标的香烟盒，一盒二十条。吸烟者将产生幻觉，看到一个蓝衣女士的人影，人影疑似具有智能，但所有实验结果均无法与其进行沟通。目前已收容数量为两千七百个单位，怀疑大堰市还有更多个体存在，已对所有记名烟酒行实施管控。”

“在异常收容所介入前，1007d的使用者似乎可以与其进行交流，不少人都指出他们曾经与1007d敞开心扉。但出于不明原因 ，我们收容并实验的所有个体，均无法开展任何形式的互动。”

吕虹说完，指了指这扇门，“这其实是个储物室，里面存放着站点收集的所有个体。”

“因为1007d需要点燃才能生效，所以存放设施比较简洁。”

陈柏闻言一愣，不是被吕虹说的话吓到，而是太熟悉了。

因为这个代号叫1007d的异常，也就是吕虹口中的“蓝色女士”，正是陈柏创造出来的。

那天陈柏在下水道里做研究，结果管道里误入了两个流浪汉。

其中一个长相俊美，颇有几分白嫩的姿色，另一个皮肤粗糙，挂着一个纯真的笑容。

两人在地下管道开始争辩，小白脸认为传统香烟好，纯真哥觉得电子烟好。

陈柏被吵烦了，不想听两小儿辩日，于是就挥挥手，把1007d创造出来，扔给那俩家伙。

当然，这俩人最后还是死在管道里，不过陈柏觉得临死前给他们送了点真正的好烟，可能也是死得其所。

想不到这玩意被异常收容所给注意到了，还收容了这么多。

看着吕虹表情认真，陈柏觉得好笑，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当着他的面抽了起来。

“嗯？”

吕虹察觉到不对，常年对异常的研究让他产生了一种几乎可怕的直觉。

眼前这个男人，抽的正是1007d个体！

“你疯了？！”

陈柏没理会吕虹，默默感受着嘴里的气息，有一说一，尼古丁真的不好，未成年人不要学习。

不一会儿，周围开始产生某种变化。

“陈木白的眼神在往右看，1007d的人影在右边？”吕虹察觉到陈柏的眼神发生变化，顿时把嘴闭上。

他想的不错，的确，那名神秘的蓝色女士确实出现在陈柏右手边。

那女人只有抽1007d的人才能看到，女人浑身上下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唯独一头蔚蓝色的秀丽长发格外动人。

“怎么是你？”

见到陈柏，人影有些错愕。

“嗯，我出来转转。”陈柏就像和老朋友拉家常一样，神情很平淡，“好久不见。”

“有小半年了吧。”人影有些感慨，身形飘忽不定，“我本以为永远都见不着你了。下水道里那恶臭，混浊，闭塞，地上的水渍和油污，到处都是蟑螂和蜘蛛，还有老鼠的尸体......我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那只是一开始，后来你不也离开地下管道了吗？”1007d的离开是陈柏默许的，没有陈柏这个造物主点头，1007d根本出不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释怀似做了个深呼吸。

“是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后来我在大堰市，找到了存在的意义。我经常看到有生活不如意的人，他们都是大堰市西郊的工人，被生活压弯了脊梁，流最多的血汗，领最微薄的工资，去买烟，只敢买价格最低的利群和芙蓉王，我经常换掉他们买的廉价烟，希望可以和他们谈谈。”

“你能明白吗？那些男人，他们是丈夫，是儿子，是父亲，是职工，是同事，是一个必须担起重任的人，是一个必须承受一切的人，却从来没有成为过他们自己。他们在日复一日的劳动中被磨平了棱角，把年轻时的骄傲与梦想藏在心里，把真正的自我埋在最深处。”

“只有我，我能够聆听他们的倾诉，感受他们的痛苦。他们点燃我，我希望用这微不足道的燃烧，为他们分担哪怕一点点的忧伤，仅此而已。”

蓝色女士只是一个异常，借助香烟才能短暂地出现。

大堰市西郊有很多工厂，很多流水线的工人，这或许就是她出现在大堰市西郊烟酒行里的原因。

陈柏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听她陈述。

最后，微微点头，一根燃尽。

蓝色女人的身影渐渐消散了，陈柏拍了拍吕虹的肩膀，“或许你们把异常当成人来看待，而不是简单的工具或者怪物，也许情况会好很多。”

吕虹愣住了，全程他只听到陈柏自言自语，不知道1007d究竟说了什么。

想到异常收容所实验了这么久都毫无进展，眼前这人竟然第一次就和1007d进行了交流。

吕虹不由地感到无奈，或许这就是天赋吧。

吕虹还在怀疑人生时，陈柏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继续沿着走廊前行。

地下基地很大，另一个异常在很远的地方。

但是陈柏能感受到，那个异常又是自己的造物。

不仅如此，整个地下基地的异常，都传来一种莫名的熟悉气息。

好家伙，进来一趟，遇到的全是熟人，怎么进异常收容所就跟回家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