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猝不及防（1/1）
女子能感觉到，少年的脉搏在逐渐降低。
快撑不住了么？
即使贵为妖尊，功参造化，可也经不住三个时辰的试探，三个时辰的放水。
该死，要不是看在这小子对素影那丫头一片赤诚，她早就一巴掌把他拍死了。
这么多人看着，好丢人啊！
随着少年的脸色逐渐苍白，女子心头也是一颤，不能再等了。
再等就要出人命了！
女子刚想出手，撤出少年体内的寒气，少年突然睁开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而后真气荡开，女子猝不及防，直接被震退，而后踉跄，摔倒在地上，十分狼狈。
女子不由得怒火中烧，这小子，好胆！
竟敢暗算本尊！
“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以为自己是涂山姑爷了不成？”
“就是，还敢暗算妖尊冕下，真是胡作非为！”
“不对，你们看李梦渊背后！”
有人醒悟，看出了不对劲。
龙虎山道士行事光明磊落，李梦渊身为老天师嫡传弟子，绝不可能是心术不正之辈，定有诡诈。
女子顺着目光看过去，神情一变，只见少年被一道晶莹的箭矢穿胸而过，胸口正有血液汩汩流出。
并且，这鲜血并非纯正的通红，而是带有丝丝碧意！
在场有见识的人都意识到了，这是毒！
有人放冷箭，什么时候的事？！
在一个众人注意不到的角落，一个青衣身影微微一笑，退至众人身后，而后混迹于人群之中，消失了踪影。
女子恍然大悟，是那一支箭矢上的毒，让少年体内的真气暴走，将自己震退。
倘若自己因为愤怒将其镇杀，便会导致涂山与龙虎山结怨，到时候，他在暗中，就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甚至如若加以发酵……
便是人妖大战！
女子银牙紧咬，该死，被人算计了一道！
就在这时，一道紫芒在虚空中闪烁。
女子抬头，看着熟悉的气息与身影，娇躯一震，顿感一阵心虚。
“素影……”女子喃喃道。
少女狂奔而来，看着女子，不由得露出喜色。
“姐！”
这句话，叫的真甜。
女子也是露出笑意，连忙上前抱住少女。
少女皱眉，问道：“姐，怎么这里都是血？”
“你和别人打架了？”
女子神情复杂，不知该怎么表述，而后点了点头。
少女狐疑，只觉一阵好笑，“真的？”
“谁能打得过你？”
开玩笑，自家姐姐身为妖尊，可是红尘绝巅，只要没成仙，就不可能打得过自家姐姐。
女子点头。
“那他在哪呢？我看看，我看看！”少女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四处张望着。
“人族的话，最起码也得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吧？”
女子眼神闪躲，而后指了指少女身后。
那是一个浴血的少年，正跪在地上，胸膛被箭矢贯穿，血涌如注，四周都是血迹。
少女心头一颤，死了？
我姐真厉害！
不对啊，一般这个时候，姐姐不都会耀武扬威的嘛！
今天这么安静……不对劲！
少女一阵狐疑，上前蹲下，但越是靠近，就越是不安。
为什么？
好熟悉……
好亲切……
少女摩挲着少年的白皙的下巴，而后娇躯一震。
这不可能……
气息都一模一样？
他明明穿的是白衫。
而后微微用力，少年脖颈扬起，原本清秀的面庞已被血迹侵蚀，少女心头狂跳。
李梦渊……
他化成灰少女都认得！
少女胸膛起伏着，眼眶泛红，娇躯不自觉的抽搐着，喉头微颤。
哽咽着，哽咽着……
良久，少女起身。
转身，抬头，凝眸。
杀气逼人！
女子心头一颤，直面少女通红的眼眸。
真红啊……
许是悲恸，许是痛恨，许是杀意……
“你伤的？”
少女声音低沉，像从九幽来。
女子感到不可置信，觉得眼前的妹妹有些陌生。
就在这时，台下流光闪烁，两位少女出现在涂山素影身后。
手轻轻搭在肩膀上，“四妹，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女低头，肩膀颤耸。
“不是我想的那样……”
“哪样啊？”
少女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哽咽着。
两位少女只感觉一抹冰寒刺穿手心，下意识地连忙收手，看向手掌时，原本白净的皮肤已然被冻伤，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紫黑色。
“不是她杀的……”
“难道还能是自杀吗？！”
少女嘶吼着，咆哮着，悲鸣着……
偌大的涂山广场，回荡着少女的不甘。
众人闻言皆是低头。
他们从头到尾旁观，竟然没有发现那个放冷箭的无耻之徒，导致悲剧发生。
女子走向前去，想要握住少女的手。
她自恃修为高深，不怕被寒冷侵蚀。
少女却是杀机暴闪，素手一挥，紫红妖意浩荡而出，如同血海潮汐奔涌，朝着女子倾轧而来。
女子没有防备，噗嗤一声，连退数步，朱砂染红了衣衫。
“姐姐！”
两位少女连忙跑上前去，搀扶着女子起来。
女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丫头……
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不对，那股妖意……
不对劲！
想到这里，女子心神一凛，“素影，静心！不要被心魔侵蚀！”
台下众妖也是惊骇，刚刚少女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卓绝，让许多老一辈的人物胆寒。
声声催促在耳畔响起，无非是劝说自己不要堕身魔道。
静心，静心，静心……
你们可真有意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岂不知？
少女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噙着一抹不知意味的笑，蹲下身。
“你是为了我么？”
而后抱起生死未卜的少年，向前走了几步。
“你干什么去？”少女问道。
“放肆，回来！”
女子咆哮着，掺杂了妖尊威压，企图震慑少女。
然而，少女毕竟刚刚让她吐血了。
修为大不如前，根本起不到震慑的效果。
少女止步，回头看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笑的很甜，像刚才那样甜。
笑的很甜，甜的让人发毛。
一股陌生的恐惧笼罩在众人心头，一向温柔可人的涂山小公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分明就是魔头！
少女转身，继续前行。
血紫妖烟浮现，少女身影逐渐模糊，消弥于众人的视野。
女子握紧了拳头，下令道：
“传令下去，涂山众妖及其附属，全部出动，缉拿涂山素影！”
“有念及旧情，抗命不遵者，可斩！”
话音刚落，天空瞬间暗了下来。
众妖连忙抬头，心头狂跳。
一股强大的威压镇压而下，一些修为低的狐妖甚至直接被禁锢了五成妖力！
乌云汇聚，而后便是金光大作，电光火石。
只见无数锁链自云端射出，携带刚猛无俦的凶悍神威，划破虚空，而后狠狠地钉在地上。
锁链表面亮起金色符文，震铄着寰宇，众妖心头狂跳，他们没见过这个东西，但能切实地感受到无尽的威压。
女子抬头，看向金光尽头的那道熟悉身影，咬牙切齿道：
“张道陵，你什么意思？”
金色身影微笑，无尽道音转瞬便穿透空间，来到女子跟前。
道钟轰鸣，天威滚滚。
“也没啥……”
“就是想和你讲讲道理。”
随即便是一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刹，化作金色潮汐奔涌而至，澎湃而汹涌，势不可挡。
两个时辰后，金光消失，那道伟岸身影破空而去。
女子狼狈站起，扫视着四周，咬牙切齿。
遍地狼藉，屋舍惊颓。
水软山温，青天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