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尴尬(1/1)
车子停在医院楼下,程敟却又有些后悔了。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回来,更不知道自己眼巴巴的回来干什么。她和他之间,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孽缘。这孽缘,就该断得干干净净的才是。
可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人苍白的面容来,她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就当是还了以前所欠他的人情。
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拎着排骨汤下了车,乘电梯上了楼。
她一路想着见着邵洵该说什么,推开病房的门,却不料已经有人在病房里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站在病床前,看见程敟开门进来,眼中有些诧异。
程敟没想到病房里会有其他人在,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多少有些尴尬,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邵洵很快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见到她回来同样也有些惊讶,言简意赅的对那年轻男子说道:“你先去处理。”
那年轻男子很快便离开,程敟拎着保温桶进了病房,邵洵的视线往她的手上扫了扫,淡淡的问道:“你回来干什么?”
程敟是尴尬的,上前去,将保温桶放在桌上,轻轻的说道:“家里煲了汤,我盛了点儿带过来。”
邵洵刚才一直在安排工作,这会儿眉心里露出了些许的疲倦来,说道:“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软吗?”
程敟没想到他会冒出那么一句话来,一时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就打道回府,说道:“我知道。”
她说着话,很快便将排骨汤盛了出来,递给邵洵。
邵洵微微的皱着眉头看着,到底还是接了过去。
老太太的手艺比起医院食堂不知道得好多少倍,他应该是满意的,带过来的汤喝得没剩多少。
他昨儿折腾了一晚上,今儿精神不济,喝了排骨汤之后便睡了过去。程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护士又过来输液,她只得留了下来。
这次输的一瓶药水很多,滴得慢,她坐着坐着的就开始打起了盹儿来。也许是因为病房里太暖和,也许是她实在困得厉害,她迷迷糊糊的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外边儿竟然已经暗了下来,程敟没想到自己会睡那么久,吓了一大跳,抬头往病床上看去,却发现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拔了。病房里没有开灯,邵洵在病床上躺着,好像是睡着的。
程敟的脑子里还有些昏昏糊糊的,赶紧的站了起来,刚要往邵洵那边走去,就听到他突然开了口,说道:“开灯。”
程敟这才知道他是醒着的。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睡得那么沉,有些讷讷的,开了灯后看了看时间,见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到外面去看看。”
“我已经让人送过来了。”邵洵淡淡的说道。
程敟哦了一声,这会儿更是找不到事儿做,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想着等他的人送餐过来自己就走。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病房里一时安静极了。头顶的灯光炽亮,程敟忽然在这时候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她生出了些恍然隔世之感来,直到听到邵洵低低的咳嗽出声,她才回过神来。
两人之间的沉默一直到有人送餐来才被打破,程敟以为过来的是中午的那年轻男人,但却并不是,送餐过来的是餐厅的侍应生。
菜色都是清淡的,挺丰盛,但邵洵却好像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很少便没有再吃了。
没有人过来陪他,程敟只能留了下来。他中午的时候休息过了,晚上打开电脑处理起了工作来。
他这一忙就是好几个小时,各种电话不断。程敟听了会儿才发现,他现在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以前这样的事儿,他都从不会过问的。她走起了神来,外人都只看到邵氏重建,钦佩他的能力,可其中的艰辛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她一时就那么怔怔的坐着,邵洵打完电话收了线,她才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他的手边。
一连几小时工作,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疲色来,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但不过片刻,他又继续处理起了邮件来。
这一夜邵洵十一点多才睡,白天睡过了,但两人谁都没有睡意。只是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躺着。
程敟第二天上班,好在一早昨儿那年轻人就过来了。新年上班的第一天就很忙,从早上到下午她都没休息过,下午时去机场接客户,顺便送对方去安排好的酒店。
等着将客户安顿好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她乘电梯下楼往停车场,还在等电梯时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钟竟打来的。
程敟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接了起来。她才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的钟竟就笑着问道:“在忙吗?”
程敟回答说刚见完客户,钟竟在电话那端默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明天就回济城了,出来一起吃顿饭吧,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程敟是想拒绝的,但听说他明儿就离开松了口气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问他在哪儿。
钟竟就在他住的酒店里,程敟过去时他已经下楼来等着了,穿了一件宝灰蓝色的大衣,脸上微微笑着。
两人没有特地去找餐厅,就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大排档里坐下。钟竟告诉程敟,他昨晚来这儿炒了一份炒饭,味道挺不错的。
他坐下后点了菜,又要了一些烧烤,其中几样食物都是程敟以前喜欢的。点完了吃的,他看向了程敟,问道:“介意我喝点儿酒吗?”
程敟摇摇头,说了句不介意,让他随意。
两人上次见面就已不知道聊些什么,这次更是找不到说的。多数时候都是钟竟在说,程敟偶尔说上几句。想起医院里的邵洵来,她频频走神。
钟竟喝了好些酒,喝了酒的他话比平常要多许多,回忆着以前的一起。程敟已经很少会想起以前了,听到他提起,那一幕幕的回忆那么清晰,却又遥远得像是在上辈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