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精神力（1/1）

丹炉前的何云缓缓站起了身子，来到了屋外。抬头看看了夜色，已经三更天了。

“明天就是这个月的例行检查，观内的长老应该又会过来了……看来修炼得停一停了。”望着月色的何云喃喃自语道。

距上次的宴会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何云每日的任务已经不再是接送李二公子求学，而是在丹房里昼夜不间断地看守丹炉。守炉人员每十天一换班，而临水观的长老则会定时前来查看，同时送来新的药材并取走炉中的药液。这使得何云的修炼时间变得散乱起来。

一开始炉中炼制的是不知名的药液，这时长老每天都会来一趟，这也导致何云失去了大量可以凝心修炼的机会。然而仅仅两个月后，送来的材料从各种奇异的动植物变成了各种不同颜色的粉末糨糊，而炉中炼制的也从药液变成了一粒粒圆球状的丹丸。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受炉人员的换班时间，还是长老来此处送材料、取药品的频率，都变成了一个月一次。借着这个机会，何云不断地运行大小周天，竟成功突破了静息诀第三层到第四层的瓶颈，还隐隐摸到了第五层的门槛。

到了这种程度。何云自忖可以尝试着修习一下静息诀上面自带的一些法门了。

想到这里，何云抬头望天，不知在看些什么。

夜深人静，银月高挂，炉火微跳，风凉水快。现在盛伏才过，虽然白日里依旧是酷热难耐，但晚上已凉意微显。

望着天空的何云身影却一动不动。

少顷，何云突然浑身一震，望着天空的双眼中，竟发出了丝丝白光。

四周此时仍然寂静无声，而何云仍旧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只是眼中的白光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居然与身后屋内的炉火无二，仿佛其双眼中跳动着两团白色的火焰。而随着眼中白光的变强，何云的身体也开始连绵不断地抖动起来。

“哒。”

由于身体抖动得过于剧烈，何云甚至向后退了一步。然而其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脚步竟自动迈过了门槛，一脚蹬在了屋内。

随着这一声响动，何云眼中的白光一跳，缓缓地熄灭了下去，而后双眼里留下了两行清泪。

“嘶……”

揉了揉眼睛，何云有些无奈。

自己目前静息诀连第五层都还没到，没法练习那些玩水弄火的招式。秘籍上倒是明确记载了，使用红尾鼠的兽血，搭配铁木纸，可以刻画符咒。如若把修炼出的内力附在符咒上，将符咒掷出后再引动自己留下的内力，则符咒可以引发大火。但是何云压根就听过什么红尾鼠、铁木纸，到目前为止何云只接触过家鼠和草纸。

不死心的何云按照秘籍上附的符咒的画法，使用一些常见的材料，如鸡血、黑狗血等，在草纸上画了符样，结果一点用处都没有。即使是按照秘籍修炼了内力外放之法后，何云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内力能附着在自己用代替品做的符咒上。

试了数十次之后，何云放弃了寻找替代品制作符咒的方法，转而开始专心研究那些奇异的招式。

按秘籍上所说，静息诀达到六层后，将内力运在手上，在辅之以特殊的手势，可以衍化出奇异的招式攻击敌人，而招式的种类则繁杂不一，仅书上记载的就有火球、水柱、流沙、木刺、金针、旋风等招式。据书上说，这些招数会随着使用者的变化而发生改变，不同的招式需要使用不同的手势。

实际上真要论起来，按照静息诀上所说的，这些已经不能叫做“招数”了，而应该叫做“法术”，同样的，通过静息诀修练出来的功力也不应该再被称之为“内功”或者是“真气”，而是应该称其为“法力”。

看到这里的何云自是兴奋不已，尽心尽力地研究起那些招数。但是不知怎么的，不管使用什么手势，何云都没能瞧见什么火球水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功法的修练层数太低，每次使用这些绝招，何云最多只能感到手掌微涨，此外连个火星也不曾见过。

万般无奈之下，何云只好把目光移向了一种叫“洞察术”的招数上。

这个招数脱胎于秘籍中记载的内视之术。一旦使用此种招数，方圆一二里地之内的东西都能用双眼清晰看到，而耳朵甚至可以听见数十丈开外的微小动静。如果把内力聚集在双眼或双耳处，这个招数的效果还能继续提升。

何云之所以最先选择这个招数，一是因为自己本身就会内视术，想来在此基础上再修炼洞察术应该简单得多。二是自己现在的修炼场所在道观中，人多眼杂，如果不小心被别人发现，何云估计自己恐怕会有麻烦。他可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对付得了那些修习了各种武艺的牛鼻子，也不认为别人知道自己可以修行静息诀后不会起什么歪心思。只要学会了这一招，何云就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方圆几里的动静，如果有人靠近，自己就可以先知先觉早做准备。

至于什么时候挑明态度，为自己赎身、脱离李府，何云决定把静息诀修炼到第六层再说。到时候何云打算先好好学学那些奇异的招式。他觉得以后的具体打算是什么，还得视这静息诀上附带招数的威力而定。如果那些火球冰锥的威力够大，那第六层修成的那一天，可能就应该筹备着让自己恢复自由之身了。

然而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别说什么火球冰锥了，就连这个看似最简单洞察术，自己都没能学个明白。到时候就算自己把静息诀修练到了第六层，恐怕也不一定能学得会这些招数。

一想到这里，何云就有些莫名的烦躁。按秘籍上的说法，洞察术的修练只需要将自己的精神集中，直到能够感应到自己的精神力并将之外放就行了，这几乎算是静息诀附带招数里最好修炼的一招了。自己早已修炼内视术，在功法三层的时候就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在体内游动了，按理说不应该修炼得如此艰难才是啊？难道是自己的精神力不够强？或者是不够集中、凝实？

然而事实是自己不管用了多少方法，都没法把精神力外放出来，像刚刚那样能从眼睛处冒点光出来，就已经是自己现在的极限了，离秘籍上说的“定神化一，出神散一”完全就是差之千里。修炼有成的洞察术应该精神力一离体就立即散开，遍布在自身周围；而自己在感应到某处有异动的时候则应该神随心动，使用精神力在自己的五感六识和目的地间建立起若有若无的关系才对。自己现在精神力离体难得要死不说，外放之后没法散不开，自己只要稍微一放松，精神力立马就溃散，接着就直接回到自己的脑子里了。

“嗯？脑子？”

何云心中突然猛地一顿，似乎抓住了什么，在原地呆愣了起来。

良久，何云才慢慢地踱回了丹房。

第二日，何云在交付了丹丸之后，照往常一样向临水观告了假。现在的自己虽说名义上还是李府的仆人，但实际上已经几乎不归李府管了。只要临水观点了头，李府根本不会在自己轮班休息的时候让自己回府上做事，这也是何云能花费大量时间在修炼上的原因之一。

告假后的和云并没有来到自己常待的水潭，而是在山上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何云似乎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十分在意，甚至觉得自己平日里修炼静息诀的地方都不够安全了。

以何云对这座小山的了解，想要找到一个没人在意的山洞简直太简单了。

用石头、沙土和树枝草草遮蔽了一下洞口并留下了一个隐蔽的通风口，然后又支好了“云漏”——这是临水城常见的用来计算时间的工具，一云分为六十四漏，一漏合五个时辰。由于自己运转大周天时每次都要花费好几天，何云经常会弄不清自己到底离开了多长时间、是不是轮到自己去看守丹炉。为了方便计时，何云在城中购买了这个东西。

做好了这些事情后，何云立即在洞中盘坐下来。随着自己的打坐冥想，何云体内的精神力迅速调动起来，往头颅的方向涌去，看那方向，正是自己脑子里的怪书。

自从这本怪书跑到何云脑子里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年了。之前不管何云怎么试着控制这本怪书，它都是巍然不动。然而，自己在得到这本怪书后，脑瓜子的确是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好使起来。

如今何云修炼了静息诀，了解了有关于灵魂和精神力的一些常识，早已猜测这本怪书可能对自己的精神力或者灵魂有所改善。

目前自己修炼与精神力相关的招式总是失败，在想了众多可能最终无果后，何云便下意识想到了，这种情况是不是和自己脑中的怪书有关，毕竟在自己所了解的东西里，这本怪书应该是对自己的灵魂和精神力影响最大的？而且每次自己的精神力在体外一旦逸散，就会主动回到自己的脑子里，而怪书也恰好就在自己的脑子里，何云可不觉得这是巧合。毕竟自己有时调动精神力时会发现这种力量是遍布自己身体的，但体外的精神力却只认自己的脑子，这使何云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此外，自己已经在运转周天的时候用精神力把自己从头到尾扫了个遍，唯独跳过了这本怪书。当初想着这本怪书对自己有好处，而且散布在自己体内的精神力在偶尔掠过怪书时也并未显示出什么异常，何云这才下意识地没有用精神力取主动触碰它。现在怀疑这本书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个念头一出，何云立刻就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想用自己的精神力自己研究一下这本怪书，说不定平时看不见这本怪书的内容，用精神力就能看见了呢！

这种念头一起，何云就再也按捺不下去了。抱着这个想法，何云将精神力集中在脑海中，小心翼翼地向怪书探去。

“轰！”

精神力刚缠上那本怪书的虚影，何云立即感觉那本怪书爆发出一股超强的吸力，几乎一瞬间就吸干了自己运转过去的精神力，甚至连灵魂都似乎在往那本怪书的方向飘去。还没等反应过来，何云就脑子一疼，很干脆地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