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练功（1/1）

想到这里的何云不禁哑然失笑。他来这临水城也有数年了。到处奔波之下，他对着临水城内的势力分布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他看来，这临水观的衰落可真是自找的。什么被联合针对，如果不是那位观主借着所谓的神仙功法把整个沧水河流域都坑了一顿，周围的大小势力怎么可能联合起来打压临水观。

这让何云想起了自己和父亲进城赶集时，经常会遇到一些奸商。他们有时知道了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消息，就借用这个优势和别人做买卖。对方经常被坑了一把还不自知，直到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回过神来。

何云和父亲也被下过几次套，因此对这类做法很是不快。当听到“临水观主高价出售神仙功法”的时候，何云虽有些艳羡，但总体来说还是极为不屑的。等到听说“江湖人士免费发放吐纳法，周围势力联手打压临水观”的桥段的时候，何云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快意，仿佛就像自己被欺骗后成功报复回去了一般。

然而这些历史都是听观内的小道士说的，具体真假也无从参考。但这沧水河附近倒的确流传着一部吐纳心法，而且不少人也都练过，修炼前后的确没什么变化。现在一般只有初涉江湖的毛头小子会被其“神仙功法”的历史吸引，买下这部吐纳心法尝试修习。

但何云当初完全没有打算直接修习这部心法。

陪二公子读书这几年，何云也逐渐了解到，自家主子是抱上了临水观中某位道号叫“玄鹤”的长老的大腿，而且该长老还会让自家主子帮忙抄录一些典籍。知道这些的何云心思很快活泛起来。他先是在二公子外出游玩的时候主动提出代劳，要帮其解决先生布置的任务。随着代劳次数的增加，没半年功夫，二公子的典籍抄写任务基本上就都由何云代笔了。

藉此，何云甚至接触到了一些临水观从不外传的秘籍。

所幸玄鹤长老似乎也对此不甚在意，毕竟临水观内的秘籍都是数百年积累下来的，浩如云烟，一个仆人能看取多少。如果是外人学了去，看在临水观的名声上，玄鹤长老还可能干涉一二。然而何云是自己学生的仆人，临水观和临江渡又有联盟之约，玄鹤对何云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更重要的是，真能练出外功内力的秘籍需要专人指点，擅自修炼极易走火入魔；而无需指导的秘籍练了基本也没啥作用，除非何云是那种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然而临江渡招收人手的时候早已暗中调查过何云的背景，知道他来临水城前只是个偏远村落里的种地娃，自然也就对他不屑一顾了。

借着这份机缘，何云顺利看到了临水观内关于这部吐纳心法的记载。

与外界流传的“天心问道书”的名头不同，在临水观中记载，这部吐纳心法并不是仙人传下，但和仙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观史中写道，临水观在数百年前的某任观主天性乐善好施，曾多次在江湖中救人于危难之际，也落下了个极好的名声。

在某一天，那位观主救下了一个被困在在危崖上的人。那人被救下后自然是对观主感恩戴德。他声称自己是某位神仙之流的奴仆，因为看顾主上的丹炉时忘了火候，被神仙留在这里受苦。如今被救于危难之间，受了观主大恩，然而那人被困在这危崖上数日，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好在离开前取出了一部名为“静息诀”的心法赠与那位观主以谢救命之恩。

据那位仙仆所说，这部心法本来是自己的神仙主上传给自己的，如果是有仙根的人照此功法修行，也可以走上仙路。即使是没有仙根的人修行此法，也能或多或少地起到强身健体、静心凝神的作用。那位仙仆自己福缘浅薄，没有仙根，这部功法留在他手里也只能是个调息健体的吐纳术，不如将这部仙法送于观主，兴许观主就有仙缘呢。

那位观主得到静息诀后如获至宝，立马就加以修行。可惜修了二三年后观主才发现自己貌似没有仙根，修来修去也没修出个什么变化。不死心的观主便将这部功法传给了观里的其他人，然而仿佛仙根是极为稀有之物似的，整个临水观也没见到谁在这部功法上有什么进展。

后来的事情就和何云从小道士口中听到的差不多了，临水观将这部“静息诀”改名为“天心问道书”，并以高价出售，在江湖上赚了一大把，同时也因此被周围势力敌视，乃至于被打压到今天这个地步。

何云从没觉得自己会比别人多一份仙缘。要说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也就是脑子里有一本虚影样的怪书了。然而自这本怪书跑到自己脑子里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何云一点没感受到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在稻叶村时，每次来临水城中赶集，何云长都会跑到说书的摊位上听上好长时间。在说书人口中，这世上总会有什么天命之子，他们个个都能轻松得到各种顶级武林秘籍和绝世神兵。听久了，何云也会幻想自己脑中的怪书实际上也是某种神奇的武功秘籍。

然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何云早就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自从怪书来到自己的脑子里，唯一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就是让自己脑子更灵光了点。每次闭眼，何云的眼前都会出现怪书的虚影。一开始，何云会努力地去瞧怪书，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在把怪书翻开，在里面的内容，仿佛只要这么幻想下去，这本书就一定会真地翻开似的。然而这么几年过去，这本书一点变化都没有。

现在何云闭上眼仍会试图观看怪书，但这早已是不带有任何目的性的动作。用力看书已经成为刻在何云潜意识里的动作，就像他每次一紧张就会搓手指或者摸脸一样，完全成为了闭眼时下意识的行为。

“也许这是类似于天机书之类的宝贝。”多次翻阅失败后，何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江湖上传言有一位强者叫“天机老人”，他手中有一本“天机书”。据说这本书是上天赐予的，不能用来或背诵，只能一直随身带在身边。传说只要把这本书带在身上，书的主人就会一直变聪明下去，还会得到全天下的智慧加持。

天机老人可是那些说书人口中的常客，何云听了至少七八种关于天机老人的故事，包括天机老人一统江湖，天机老人受武林盟主之邀、预言古今之事，天机老人收下孝心可嘉的少年为徒，少年习武有成后娶得美人归之类的桥段。

不过想到自己得到怪书后脑子的确变得好使不少，何云有时心里也会犯嘀咕，这不会真的是什么天机书吧？

自嘲了一番，泡在水潭里的何云开始专心照着眼前的静息诀一呼一吸起来。眼前这部静息诀是何云从道观典籍中抄录出来的。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何云在抄录的时候格外花费了很多心思，不仅将道观藏本和市面上流传的版本放在一起，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比，就连藏本中每一个字，何云都单独拿出来做查阅。

一个字一个字检查的行为虽然麻烦，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何云抄录下来静息诀的道观藏本后，将其和市面上流传的版本仔细对比了一番，发现二者内容竟然略有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道观藏本版的静息诀中多有一些比较古老的字符。据何云查阅，有的字符甚至是数千年前常用的，现在早已舍弃不用了。而流传版的静息诀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他人，很多偏僻字都改成了现在的常用字。

注意到这一点的何云自然不敢再按照流传版的静息诀修行。问题是何云虽然识字，对于古文字却了解不多。然而这一点可难不倒何云。他拿出了远超当初在朱先生下学习经典文章的毅力，尽力记下藏本静息诀中生僻字的写法，然后另找机会一个字一个字地查阅，务必要知道这些字的发音以及在这本秘籍里可能会是什么意思。久而久之，原本只有薄薄一本四五千字的静息诀，何云居然做了一大本笔记摘抄，这一举措足足花费了何云将近两年的时间。直到何云自认为已经把这部秘籍倒背如流，并且秘籍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段文字都彻底理解了，才敢开始慢慢地吐纳锻炼。

到现在为止，何云已经练习静息诀一整年了。每次吐纳结束后，何云会都发现因为跟着道士们锻炼而导致的身体酸痛可以随着自己的吐纳而大大减轻。更重要的是，经过了一整年的练习，何云竟然在秘籍中提到的内视手段下，看见了一丝微弱的气流！

刚开始发现这一点的何云几乎激动的感觉自己差点飞起来。这毕竟是神仙功法！修炼神仙功法，发现居然卓有成效，这是不是说明自己是那个具有仙根的天之骄子？

在“成为神仙”的诱惑下，何云更是不遗余力地修习静息诀。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发现这一丝气流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的帮助，甚至自己感觉拥有这一丝气流的自己，打起架来可能还不如那些在深林里天天锻炼的道士。即便如此，何云也完全没有懈怠，甚至在水潭中休养身体的时候也不停止吐纳。毕竟这可是成仙的机会，即使只有那么一丝也是令人趋之若鹜的。

在外奔波数年的何云自然也知道，修习静息诀有成不仅是自己天大的机缘，也是自己天大的祸患，故而这件事情他没有对任何人说。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沧水河流域会不会有传说中会吸功邪法的恶贼，说不定这种事情一旦泄露出去，自己就会被人吸掉所有功力，然后被杀人灭口。这种桥段何云在各种风俗历史中看得多了。

望了望天色，看样子已经过了申时了，自己应该准备一下，去接二公子了。

“哗——”

何云从水潭中站了起来。经过五年的锻炼，何云的身板竟比以往常下地做农活时还健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