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雪山之行(21)（1/1）

在光球的正下方，原本一片空白，但此时却出现了一个莲池，乳白色的水里生长着纷繁盛开的莲花，莲叶翠绿欲滴，宛如一张张绿色的盘子，托衬着洁白如雪的莲花，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生机盎然的画作，绿色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仅是这样林岁还不会那么震惊，白色的气雾从水里冉冉升起，在莲花与莲花之间轻轻飘忽，氤氲朦胧，如同在水面上挂起了一层白色的轻纱，在袅袅雾气里赫然有一个人影，他在毫无波澜的水面上盘腿坐着，轻烟在他的周围荡漾，使得他看上去像是一座静美的石像，整个人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幅画作里。

在看到人影的那一刻林岁整个人如遭雷击，他无比确信这就是他一直找寻的“仙人！在心里颤抖着说道：“舅舅！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仙人！”这一刻覆盖了他十多年的期待终于是得到了满足，他此刻就像是突然爆发的洪水，无比渴望着宣泄内心澎湃的激动，恨不得当场就手舞足蹈、泪水奔腾起来！

所幸有黑骷髅控制着林岁的身体，这才不至于在这静宁的洞穴上演滑稽可笑的画面。

“仙人？”黑骷髅嗤笑道，“说他是仙人那可真是贬低他了。”

林岁不懂黑骷髅的话，因为激动他的嘴都在打着颤，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从见到了心心念念许久的仙人，他只觉得人生已经无憾，对黑骷髅的恐惧之心顿时去了大半，此时竟敢跟它对话，放在之前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黑骷髅“桀桀”笑了两声，说道：“你无需知道。”

林岁正要再问，黑骷髅却已操纵着他的身体从那个口子踏了进去，那柄乌黑的匕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化为一团黑烟钻入了林岁的鼻子。

虽然仍旧身处在洞穴里，但林岁总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从这个空间看出去依然能看见外面那些异变的岩石，他这时也回忆起来黑骷髅先前提到过的“阵法”，书上简单解释说“阵法”是仙人的神奇手段之一，能做到各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想来适才那面看不见的“墙”就是“阵法”所为。

在林岁的身后，被切开的裂口上波光流转，持续了几秒后裂口重新合拢，恢复如初，此时从外面看过来已然看不到林岁的身影。

水面中间端坐的人影明明离林岁只有一两丈的距离，但却给他一种很远很恍惚的感觉，像是站在一座山头透过层层云雾看向另一座山头，看不清晰面容。林岁并不感到意外，仙人缓步走到莲池边，从光球上飘落的光点纷纷落到人影的头上，尽数融进了他的身体，这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

林岁的注意力始终不离那个人影，从身形上依稀能辨认出是个丰神秀逸的男人，他身着青衣置身在纷繁盛开的莲花中，出尘高洁，让林岁不禁觉得他就是莲花之王，是从莲花里生长出来的生灵！书上说“仙人”是天生地养、餐葩饮露，所以林岁这样想倒也不无道理。

黑骷髅能听到林岁心里的想法，一时忍俊不禁，笑道：“莲花之王？小子，你这话要是被他听去了可有你好受的！”

“他？”林岁怔了怔，急切说道，“你是说这位仙人吗？他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黑骷髅没想到林岁的关注点在这上面，笑道：“他现在自然听不到你说话，但只要将他头顶的那个光球打碎，这家伙就不得不从沉睡中苏醒过来，那时候你就可以告诉他莲花之王的事了！”黑骷髅或许是想到了那个画面，不禁“桀桀桀”地笑了起来。

林岁对脑海里的笑声置之不理，看向空中飘浮的光球，这东西看起来无形无状的，真能打破吗？打破后“仙人”真会苏醒过来吗？他苏醒后会愿意传授自己一两招仙法吗？会同意治疗丸儿的断臂吗？会...

“好了好了！”黑骷髅受不了林岁乱麻一样的胡思乱想，打断了他，“人类小子，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了你？”

“为什么不杀我？”林岁此时心里激荡澎湃，对黑骷髅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下意识就说道，“管你杀不杀我，反正我现在是死而无憾了！”

“你说什么？”

林岁的话让黑骷髅一怒，冷冷地哼了一声，林岁刚想说你哼什么哼，一股钻心的刺痛却突然从意识的深处传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数根尖锐的针扎进了他的指甲缝里，他不得不把话全都咽了下去。这股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无疑令林岁的神智变得清醒了些。

“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黑骷髅冷声威胁道，这次林岁闭着嘴不敢反驳，他虽然不怕死，但世上有的是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就说刚刚的那种刺痛，万一给这黑骷髅惹急了，不说一两个时辰，十几分钟他都忍受不了！他不像舅舅，人总是会怕疼的。

见林岁态度放老实了，黑骷髅这才满意，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桀桀！我不杀你是因为要你给我做一件事，这个光球是那家伙疗伤所用，即使是流溢出的些许光芒也有着极强的滋补作用，能做到生死人肉白骨，但对于你们这种低劣的凡人来说它却是极其危险的东西！”

“需知盈满则亏，你们那脆弱不堪的灵魂和肉身根本承受不住光芒近乎无限的滋补，一开始会感到极端的满足，但很快就会变得跟鼓起来的泡沫一样，轻轻一戳就破碎！你能承受住这些光芒的照射一路来到山洞的深处，这点令我很是意外。”

黑骷髅一番话说完，林岁心中是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之前忽然的走神，原本机灵的脑子也突然变得迟缓了，竟是这白光在其中作怪！至于自己为什么能抵抗住它，林岁思忖了一下，其实他在某段时间也被光芒夺去了意识，但又突然惊醒了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陷入那种失神的境地了，想来是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光芒，维持在充盈却不“溢出”的状态，具体原因应该是自己常年练武，灵魂和肉身都要比一般人强劲的缘故，换成舅舅一样可以承受得住。

黑骷髅能读到林岁的想法，不置可否，它自诞生后只在雪山上活动，未曾见过凡人中的顶级武者，却也知道那些人决计承受不住光芒的长久照射，这个人类小子身上藏着秘密，但看他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对自己的猜测确信无疑，要想从他嘴里挖到秘密是不可能的。

黑骷髅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等下我会离开你的身体，而你要做的就是握住一柄刀。”

林岁一愣，问道：“刀？”

黑骷髅没有应答，操纵着林岁在莲池边蹲下身，右手径直伸进水里，一圈圈的波纹荡漾出去，翠绿的莲叶下忽然有黑色的长蛇钻了出来，它们乌黑的身躯在乳白色的水里游弋，显得很不和谐。

看着那朝自己弯曲而来的黑蛇群，林岁突然感到一阵的毛骨悚然，他如何也想不到莲池底下竟会藏匿着这种污秽之物！让他疑惑的同时也不禁反感。黑蛇愈来愈多，一群一群的悄然聚集在林岁的手边，直到将他身下的池水挤得黑沉沉的，这时已经分不清到底有没有蛇群，仿佛只是一团黑得彻底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