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像那娘门儿的声音(1/1)
我的问题令两位学术大佬陷入了许久的沉思。
罗导捏着下巴,朱教授则眼神呆滞地盯着湖面,两人的表情像极了蜡像,一动不动。
我清晰地记得破解现在正无限循环的这段录音内容时,朱教授自己提过猴头山犬说的是东吐火罗语,其中意思为宣战和叫嚣,当然也包含了一些领地重新划分之类意思。
他俩陷入思考把周围的猴看呆了,一个个目光迥异地看着我们,既不上前也不甘四散离去,竟也看着我们发起呆来。
于是,我们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对峙着,谁也没有继续拉开架势挑起事端的意思,仿佛都在期待着什么,又都在忌惮着对方,气氛可谓微妙到了极点。
打破这份宁静的是大奎,他看到太阳下山,夜幕降临,这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大声问:“我们怎么应对今晚,食物和水可都让猴子嚯嚯了,我看这里也没柴火,晚上怕是会降温!”
罗导率先回过头,回了大奎一句:“熬过今晚,若我们没能有所发现,明天咱们一早就离开这里!”
离开。
怎么回去?
熬。
怎么个熬法?
罗导都没说,因此大奎只能自己猜。
朱教授没直接解答我的疑问,而是表情冷峻地指着眼前的镜湖道:“这个湖有问题!”
他这话引得罗导忍不住盯着湖又看了小会儿,罗导没看出特别之处:“能否说得更透彻点?”
“我的逻辑起初应该是出现了偏差,来到神农架这片禁区我们就不应该按照正常思维逻辑来审视这个地方!”朱教授似乎看透了这个地方的运行模式,说话的情绪出现了激动:“溶洞的水既然能够由低往高流,那么镜湖为什么就一定会出现我们认知的那种潮汐?”
这个反科学问题将我固化的传统思维模式彻底颠覆!
一语惊醒梦中人,罗导这时仿佛开了窍,激动地打了一个响指:“我明白,我们一直陷入一个思维怪圈,穿越溶洞那会儿我们就应该扭转思维,神农架禁区之所以成为探险者的禁地,是因为这个地方无论磁场还是力的作用都违背了人类的现行科学,这里其实是一个特殊的多因素重叠空间,也就是太多巧合现象集中在一起,附着于一种运行方式中,偶然形成的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使得这里与地球其他地方存在巨大差异,正是这个差异导致了我们的认知偏差!”
还好我的理解能力不差,听懂了罗导的这番言论,否则干瞪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就丢了朱教授的老脸。
凭借着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技巧,我尝试着剖析罗导的话道:“按照您的推断,也就说咱们眼前这个镜湖会在晚上的某个时间点消失,之后会在白天的某个点时间再次出现,是这个意思吗?”
罗导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许表情。
朱教授这时考了考我:“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知识要素,不知道你能看出来不?”
“地球不受潮汐影响显然是不可能的,重力因素肯定也不能忽略,导致湖水快速消失,克服两大自然科学要素,根据这个环境肯定存在气压差,说明到了晚上,镜湖的外部气压高,湖底气压低,这样湖水才能出现逆潮汐现象,将整个湖水抽空。”
朱教授欣慰地捋了捋胡须,罗导又一次对我称赞道:“老朱,你这学生可以啊,是个人才!”
自己的学生被夸耀,朱教授也倍感脸上光彩:“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教导出来的苗子!”
罗导哈哈一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现在我就明白为什么会有猕猴在这里看守,又为什么有这么多猴子守在这里不肯定离去?
如果我猜得没错,晚上湖水褪去,露出湖床,湖里肯定会遗留很多鱼虾,这些东西是猕猴唾手可得的美味食物,他们之所以对我们进行攻击,现在还一直守在这里不肯离去,是在等湖水退潮。
至于八借为什么会被猴群针对?
我猜要么是他长得欠揍,要么就是树上守湖的两只猕猴跟自己族群告了八借的恶状,导致他被揍成这副熊样儿,完全有咎由自取的成分。
既然湖的一些蹊跷都已然被揭晓,似乎今晚我们的一些猜想就能得到印证。
“现在我们就跟猴儿一样,蹲岸边守着?”罗导被一群猴盯得感觉怪怪的,刚才那场乱战他应该还心有余悸:“再起冲突,咱们就未必是猴的对手了。”
可不是,八借现在的战斗力可以直接忽略,而猴群乌泱一大片,天黑了情况对我们极为不利。
“今晚咱们熬一熬!”朱教授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一处高石上,和猴就这么四目对视起来:“大不了,咱们和这里的猴儿就相互伤害呗!”
……
夜幕降临时我感受到了原始森林的阴冷与寒寂,微风吹来没有一丝沁人心脾,有的只是腐朽与潮湿的浊味考验着我们几人的忍耐力。
我们和猴这种长时间的拉锯战持续到将近凌晨,期间我已记不清自己打了几回盹儿,困饿交加的那种精神折磨,让得八借急得快要发疯。
我意识到如果明晚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即将陷入崩溃的不仅仅八借一人,恐怕我们所有人都会不堪精神折磨。
罗导和朱教授年纪虽然最长,但两人的精神状态却最为饱满,我看他俩盯着猴的动静,以及湖面的变化一刻也没松懈,而且半夜也不见他俩轮流休憩维持状态,这种熬夜水平,我这个年轻人都自愧不如。
就在月亮升到镜湖上空时,一群猕猴发疯似的冲向退潮的镜湖抓捕湖底的活鱼。
果然与罗导推测的如出一辙,当湖水褪去时,冷杉树上的猴群也纷纷冲向湖底,整个抓鱼的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待这群猕猴真正填饱肚子,他们才意犹未尽的慢悠悠离去。
直到这时目瞪口呆的大奎才反应过来:“哦~~~这群猴子是为了等湖水退潮,到这里抓鱼吃!”
八借本来在打盹儿,因为今天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当听到猴群动静后,这货的第一反应不是看向镜湖,而是抱头蹲大石头下,硬是没敢露头。
待吃饱喝足的群猴离开镜湖,他这才看到原本宽广的镜湖,这时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犹如漏斗一般在湖底露出一个大洞。
此时的湖底露出很多岩石,仿佛一个天坑矗立在眼前,看着十分突兀。
“湖没了,出来一个坑……猴散了,咱们要寻的猴头山犬在哪?”八借探出个脑袋俯看眼前的湖坑,对我们进行着振聋发聩的灵魂拷问。
这个问题使罗导和朱教授双双陷入了沉思,而且是那种根本无从回答默然。
我盯着湖底,思维进一步发散:“这个湖底会有什么?”
大奎想也没想,随口道:“能有啥,一个大洞呗!”
八借猜到我在想这么,站姿有些怪异道:“黑灯瞎火的,湖底我看就没必要好奇了,明早再研究吧!”
八借说得并非没有道理,我们的东西要么被猕猴抢了,要么已经丢失在了溶洞里,现在两手空空,也没有探查湖底洞下的装备条件。
虽然没有下洞一探究竟的装备,但好奇心驱使着我最好得凑近看一看,我嘴上提议还没脱口,脚下步子已经迈向了镜湖。
“我想去看看这个湖底大坑下有什么!”
大奎架不住好奇,提着军刺和手电就冲了过来。
大奎一走,八借害怕周围黑漆漆的阴森环境,一瘸一拐岔着腿滑稽地追着我们也跟着来到了湖底。
朱教授和罗导在仔细审视了周围环境,确定那群猕猴散去后才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现在也就大奎的手电还能用,他拿着手电对着洞口正准备聚光一照,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制止声。
“先等等!”
身后传来的莫名喝止声把我们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来自一个女人!
身后有人出乎意料,尤其在这鬼地方碰到女人,大奎以为碰到鬼了,直接把手电筒对准了迎面向我们走来的女人。
这女人的声音我很熟悉,八借抬头就问我:“像那娘们儿的声音。”
我不聋,自然听出来这声音是谁。
朱教授和罗导目光惊悚的望着朝我们走来的高挑女人,不知道他俩此刻是紧张,还是恐惧。
“是在保康县车站与我们一起拍照的那位女士吗?”朱教授声音带着明知故问的语气,像是一句废话:“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给小天发那段录音,引出血绒花菌体线索的那个人吧?”
黑暗中的女人没回答,让得氛围有些沉闷阴冷。
“你是郭爱唯教授的女儿,对吗?”
走得进了,大奎的手电强光才照清楚那张俏丽脸蛋儿,我们这时看到她那张平静的脸颊时,竟没有任何“秀色可餐”的色心想法,有的只是警惕和满满的疑问。
我喊了一声:“尤娜!”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
我也不清楚她在和谁说话,但尤娜说话时那双眼睛看的是我,因此其他人目光也都投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