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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52~1976年南疆往事(1/1)

日落!

瞑目!

仿佛姥爷早已算准了离开的时间。

一切如此突然,像是在做梦!

……

处理姥爷丧事的那三天时间里,我整个人一直浑浑噩噩,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提不起任何精气神。

待办完丧事,我打开姥爷给我的牛皮包,发现包里除了一个手工缝制的日记本,还有一个犬牙吊坠。

吊坠造型十分别致,牙根处磨平后被掏空了一半,外面镶嵌了黄金,看起来金光闪闪,甚是精致。

这种犬牙饰品我从未见过,看着更像是一个口哨。

我没有戴吊坠玉佩之类的饰品的习惯,但为了缅怀姥爷,我最终选择将这个镶金犬牙哨戴到脖子上。

包里还有一个军用水壶,水壶的正中心两面刻有“毛主席万岁”,底部印有“援疆先遣队六纵”,时间是“1952年”,没有月份。

另外一个东西是一把类似于尼泊尔军刀之类的冷兵器,刀面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光泽,看不出材质是钢制还是混合金属,拿在手很有分量。

这把短刀很别致,美中不足的是刀鞘做工太粗糙,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不知道什么皮制作的刀鞘外还泛着类似包浆之类的亳光。

包的最底下是两块巴掌大小的古生物化石,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能看出是哪种动物的化石。

比起姥爷留给我的几个物件,我更好奇的是那本日记。

日记封面用羊皮制成,表面已经发黄,由于日记本看起来很像姥爷自己手工缝订的杰作,因此这个厚厚的日记本做工很一般。

我怀着巨大的好奇浏览着日记的内容,读着读着竟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日记内容起始于1952年,援疆特别行动队,也就是后来的先遣队六纵,被秘密派往塔克拉玛干一处绿洲安营扎寨。

驻地是沙漠里的一处绿洲,距离罗布泊古址差不多四十公里。

与先遣队一同进入这片绿洲的还有当时国内许多隐姓埋名的科学家,属于当时的最高机密。

起初我的姥爷以为这群科学家旨在研究原子弹之类的高端武器,直到两年后的一次特殊行动,他才知道驻扎南疆荒漠的这批科研人员在研究什么!

1954年,姥爷所在的驻地部队接到上级指令分三批进入罗布泊营救一批科考队,误闯一片禁区,后来纵队人员死伤惨重,很多人救回驻地几乎成了疯子。

在姥爷的日记里,他们营救的十八位科考队成员中只有一位幸存者,这人后来被强行控制秘密送往了其他驻地,最后是死是活还是被量刑不得而知。

日记中姥爷提到他在营救科考队的过程中遇到过沙尘暴,后来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海市蜃楼,到了一处宫殿。

姥爷对于宫殿的描述很是详细,看着并不像是天马行空的想象或者杜撰,其中细节包括宫殿风格、格局、布局,甚至是建筑浮雕和一些纹饰的介绍,让人一看就充满画面感。

可是等沙尘暴过去,姥爷从黄沙里钻出来,手里握着的是两块古生物化石,眼前漫漫黄沙,身边根本没有任何宫殿的影子。

根据日记里姥爷的奇怪经历,我看了看姥爷给我的这两块古生物化石,我打量了四五分钟,始终看不出这石头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日记里也提到了这把短刀,这是姥爷他们找到科考队返回驻地的途中,在一堆干尸旁边发现的,一共有四把这样的短刀,我姥爷留了一把,剩下三把落入了他的三名战友手里,不幸的是姥爷的战友先后陷入流沙,为确保营救的科考队人员安全,他们最后全部葬身沙漠。

第二批营救小队,最后只有姥爷一人活了下来。

第一和第三先遣队人员大多因为伤残和精神问题被送进了西北某处的疗养院,之后就连姥爷也没再见过他们。

同样的,十八名科考队成员也只有一位幸存者!

这人姥爷在日记里没提到具体姓名,不知道是为了保密,还是这人身份特殊,姥爷压根不清楚这人身份。

为了营救科考队,援疆先遣六纵付出惨重代价,牺牲六十九人,活下来的,神志正常且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只有姥爷一人,其余人员后来或多或少都出现了精神问题。

姥爷无疑是庆幸的,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意识到他们这批人入疆人员,并非研究什么尖端武器,而是在揭秘一种特殊的微生物。

十年特殊时期,南疆驻地发生巨变,因为白天需要批斗,很多科研人员不忍其辱选择极端方式了却生命,研究岗位被一群没有任何实践经验的批斗分子接管,造成了一场无可挽回的研究事故。

此次事故造成驻地部队和科研人员约1000人的感染,影响不可谓不大,好在当时的信息比较闭塞,事件又发生在地广人稀的南疆,这事才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我的姥爷就是在那段特殊时期感染的血绒花菌体,从那以后他就一直驻守在南疆没有回过老家。

好在姥爷感染的是血绒花三代菌,所以身体虽然出现了不适,但并没有危及到生命。

即便这种菌体没有对人身体造成巨大损害,他还是在感染血绒花菌体一周后的一个晚上,身体出现了严重的癔症。

据当时基地人员后来叙述,姥爷晚上经常梦游一般前往胡杨林,然后在胡杨林与一处水潭旁像狗一样刨坑,直到天亮才会停止。

他的癔症不仅于此,比如夜晚模仿狼嚎,有时对一些生肉会产生浓厚的兴趣等等。

基地其他感染者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怪象,这些人的研究资料后来被送往西北某地的研究所,从那以后他们这些感染者就成了基地研究者的“小白鼠”,直到十年特殊期结束,才被允许离开驻地。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发展的重心转移到了经济建设,有关血绒花菌体的研究投入逐年减少。

之所以减少这项特殊研究,一来是当时的经济水平确实有限,其次从建国援疆以来,有关罗布泊干尸的解剖研究,以及后来的研究事故,造成大量驻地人员的感染,经过十几二十年的研究,并未有效抑制这种古老的特殊菌体。

当时有一批学者持很大的反对意见,认为血绒花菌体虽会对人体造成某些行为的异常,但长久以来跟踪实验和观察,三代菌体附着于人体和犬类生物体内,寄生关系的稳定性并不造成快速致命的危险,因此没有必要继续研究,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不说,最后还未必能推动科学进步。

美苏冷战时期,两个超级大国以日本731部队的细菌研究数据为基础,在各地病毒实验所也投入过大规模的研究,而且周期之长,一直持续到苏联解体。

在这场漫长的菌体研究中,苏联科学家三十年都并未破解菌体的寄生规律,并且曾在乌国小范围内造成人畜感染,致使冷战后期,苏联研究局不得不停止这项毫无意义的菌体研究。

不过与之行成对比的是,以美国为主导的欧洲国家通过计算机和数据库的创立,完成了对血绒花菌体的基因测序,并且通过微电流刺激该菌体,似乎又复刻出很多奇怪的变异菌,在世界范围内展开了大量的研究。

但有关血绒花菌体的实质性突破,至今都是世界范围内的难题,目前也只有美、英两国的顶级学府,还在持续跟进这类菌体的各项变化。

因为国外科学研究与高等教育之间联系紧密,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科研人员乐此不疲地参与研究,冷战结束后,这类菌体研究项目逐渐放开。

中美恢复外交,有过十年的蜜月期,后来我国有幸加入以欧美为主导的基因测序项目,国内对血绒花菌体的研究在二十世纪末逐渐叫停。

于是,这个1952年立项的秘密项目,到1997年终止,之后资料被封存。

姥爷的日记零零散散,除了时间脉络是清晰的,其他多为一些含糊不清的片段。

有关当年的研究基地在哪,目前只有一个比较模糊的大致范围,因为姥爷本身只是援疆先遣队人员,并非参与到这项研究的科研工作者,因此日记里的很多涉密内容他并不能接触到。

相对于这项研究的一些保密性,原则是姥爷那代人最可贵的品质,否则姥爷没必要隐瞒家人这么久。

这项秘密在2008年时已经解封,可即便如此姥爷依然没向我们透露一个字,若非他前几日意识到大限将至,才决定把这些秘密说出来,我想这段历史很可能会沉浸于南疆的黄沙之中。

看完姥爷的日记,我也是按他老人家的意思将日记烧掉,没打算将日记里的内容告诉父母以及家中叔伯。

一,我觉得没必要!

其二,姥爷临终前只告诉我,没打算将这段经历告诉他的子女,我觉得有必要替他老人家保密。

只是我十分不解的是,姥爷临终前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秘密告诉我,把那个牛皮包留给我呢?

我躺在床上攥着已戴在脖子上的镶金犬牙哨,久久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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