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阿念（1/1）

夜潇雨尴尬的哆了哆唇，若是无一师兄真的是鲛人一族的后裔，那他可能——还没开始发育？

他这么稳重的一个人，这么幼稚的事情，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螭邕道:“鹅莺心中有什么疑虑可以问我，不必自己在心中盘算”。

夜潇雨抬起头，问他，“那你可能看出无一师兄是哪种？”

螭邕道:“无需质疑，他只是还没开始发育，那小儿身上留着我身上的纯正血脉，论辈分，还得唤我一声老祖宗”。

他惋惜道:“只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见不到我的那位后生了”。

夜潇雨不解，问，“缘何如此说？”

螭邕道:“这不过是我的最后一缕残识，等了上万年，日日被这数不尽的长夜和孤寂折磨，好在能等到鹅莺也不算白等”。

“如今我的残识越来越微弱，很快就要真正的消陨于这世间，鹅莺，阿念或许还在忘川等你，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心中还有阿念，莫忘了去找他，别让自己后悔”。

夜潇雨一听他提起阿念，心中便疼痛难忍，她道:“若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会去找他”。

螭邕接着道:“那用魔兽兽晶镶嵌的匣子你带走吧，那是阿念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

夜潇雨点了点头，答应他道，“好”。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那后人应该还不知道自己鲛人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如此胡闹，跑到西荒来冒险，你替我照顾好他，让他尽快回到无尽之海，若不及时回去，他终将化为万千泡影，再无力回天”。

夜潇雨吃惊不已，不想后果这般严重，忙道:“放心，我一定让无一师兄尽快回无尽之海”。

“无一？他叫什么名字？”螭邕问。

“忌无一”。夜潇雨回。

“告诉他，他姓螭，叫螭无一”。

“哈哈哈哈，大道随风去，阿念，鹅莺，螭邕先走一步”。

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夜潇雨试探的问，“螭邕，你还在吗？”

她的心下一痛，好似灵魂被什么东西抽离了似的，良久，夜潇雨擦干眼角的湿泪，沉吟道:

“螭邕，我信了，我是鹅莺，知道你走了，我也会疼，很疼”。

她望着灵戒里那些晃眼的物件，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之前总笑你，堂堂上神喜欢这些雍容华贵的东西，好生俗气，如今见到这些，却暗暗庆幸这些宝贝陪了你这么久，有这些你喜欢的东西在，这上万年的等待是不是就不那么孤单了……”

上万年了，螭邕魂飞魄散，阿念葬于忘川，其他上神不知所踪，而她转世为人，替他们继续守着他们曾经拼死也要守护的凡间。

“阿念，你会在忘川等我吗？”

“你再等等我，鹅莺这就去找你”。

在螭邕魂飞魄散那一刻，细碎的记忆片段冲入她的海，她看到了那仙姿绰绰的少女和阿念在一起的场景。

记忆里的阿念太过笨拙，只会同他憨笑，她总爱逗他，让阿念对他又爱又恨，可是逗完了阿念，阿念又会说，“我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自己喜欢鹅莺”。

她便问，“那阿念你喜欢瑶怜吗？”

阿念摇了摇头，“不喜欢”。

她又不死心的问，“那螭邕呢？”

阿念再次摇头，“不喜欢，我又没有断袖之癖”。

鹅莺捂嘴轻笑，“阿念进步很快呀，都知道断袖之癖了！”

“鹅莺，不要取笑我，我七情初启，不比你和螭邕，什么都能参透”。

鹅莺轻“哼”一声，扬头道:“那你抓紧修炼，等你参透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再来找我！”

可是他没等到阿念跟她说自己已经参透了七情，阿念终究，为了她和他的万千子民，留在了那个他最深恶的地方。

他从虚无中来，又到虚无中去，好似完成了使命回到了自己本来的地方——忘川。

他是念空之神，因万念而生，也因万念而灭亡。

夜潇雨看着螭邕陨落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她起身来到魔兽兽晶镶嵌的黑匣子前，默默的将它放在怀里，这一次，她不再惧怕匣子上暗灵力的威力，因为这是阿念为她打造的宝贝。

她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枚镶嵌着凤凰泪的凤钗，凤钗下穿着鲜红的珠子，在金色的空间里散发着流光。

鹅莺之前同他说，天山上活了足万年的红莲可以吐出赤红的珠子，那珠子用来装饰钗子极妙，自是别出心裁，只是找那珠子需要顶好的运气，她去了上百次也没能寻到心仪的珠子。

原来他都记得，所以他独自去了天山，捱着天山整日不断的大雪，凌冽的北风，不知找了多久，帮她找齐了十几颗莲晶。

“以前鹅莺总说你没有情调，谁又能想到那么丑的匣子里竟然放着这么美的凤钗，你不懂七情，却知道如何讨鹅莺开心，即便你七情未能全开，这些也足够了”。

她小心的将凤钗拿起，突然，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冲进她的灵海。

“鹅莺，对不起，我不能履行我们的约定，此次大战，我已经做好和魔族同归于尽的准备，我让螭邕把匣子交给你，若我身陨，你便忘了我，若我活着，你便做我的妻子，这钗子便是你我之间的信物，吾妻，莫念，活着，安好”。

“阿念，你怎么那么傻……”

当年忘川之战，本该是由浮生上神的鹅莺出战，可是阿念不放心她，决定代她出战，这一去，便再没有返回天界。

阿念知道此战必将有上神为此牺牲，只不过心甘情愿代鹅莺赴死，可笑鹅莺毫不知情，苦苦等着心爱之人击退魔族后重返天界。

夜潇雨把钗子放回匣中，有关鹅莺的记忆实在太少，她只能感受到那分明的痛楚，让她清楚的知道，她便是鹅莺。

阿念，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想到阿念的残识或许还留在忘川，只恨自己如今灵力低微，不能一举攻入魔界。

魔族，上万年前，阿念因你们的贪婪而死，上万年后，我必将以鹅莺的身份，向你们讨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