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消极的心态（1/1）

听完郝急的叙述，钱常来垂眸陷入了沉思，待抬起头时，眼里一向坚定不移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他茫然地呆立在原地，怅然若失。

而沈浩然却察觉到站在钱常来身旁的谢三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狰狞之色。

半晌之后，钱常来终于恢复了常态，他笑着抓起沈浩然的手说道：“几位小兄弟，感谢你们救了我们郝急，还有刚才，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出手，那些丧尸早就已经攻进来了。是你们救了我们大家。”

钱常来心不在焉得和沈浩然四人寒暄了几句，又问了一些他们上高速之前的经历。

沈浩然简单叙述了一下从坠入山崖到离开医院的经历，尉勇沉也适时补充了一下在医院的见闻。

因为之前陈出新叮嘱在黄鹤楼的手指完全恢复之前，不能再让她射箭，再加上刚才为了及时救助特殊作战小队，便于在丧尸之间急行，所以沈浩然他们并没有带弓箭，而是以携带不便为由，将弓箭放在郝急的那辆车上。

所以在讲述的时候，沈浩然刻意隐瞒了黄鹤楼会射箭的事，不过好在郝急也没有见过黄鹤楼会射箭，所以也不会穿帮。

听完沈浩然和尉勇沉的讲述，钱常来才最终确信，这个世界已经不复从前，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拯救他们了。

“如果没有郝急的指引，我们也到不了这个服务区，也是我们那夜的篝火，让大家产生了误会。”

沈浩然内疚地向钱常来解释着，但此时的钱常来脑子里嗡嗡的，完全听不进沈浩然的这番话语，他心不在焉的与沈浩然四人点头示意过后，让郝急带着他们熟悉下服务区大厅内的环境，便脚步沉重地走回办公室。

谢三音阴沉地盯着钱常来远去的背影，却突然发现沈浩然正注视着他，四目相对，视线相接，谢三音一下子僵住了。他清清喉咙，立马转变神色，露出了极不自然的笑容。接着收回观察的视线，目光迅速掠过沈浩然目不转睛的凝视，好像不敢正视他似的，憨笑着走进了过道。

不知是不是沈浩然的错觉，他似乎从谢三音的脸上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待保安队离开后，众幸存者也纷纷四散离开，郝急带着沈浩然四人穿过大厅，沿路有很多人正三五成群地在聊天。一看到沈浩然他们，这些就不出声了。待沈浩然几人一走过，估算着超过了听力所及的范围了，他们才又纷纷聊起来了，好似一群聒噪的麻雀。

待给四人安排好住宿之后，郝急别与众人道别。看着郝急远离，尉勇沉压着喉咙小声地对沈浩然说道：“浩然，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怪怪的，特别是那几个保……

安自还未出口，沈浩然就用手肘撞了撞尉勇沉，打断了他的话，而穆成雪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朝着身后的走廊那边指了指，用口型比划着“小心隔墙有耳”。

尉勇沉朝着穆成雪的手势看去，走廊上虽然没有人，但在走廊尽头的地上却印着一个影子。显然是有人正监视着他们。

钱常来从抽屉里翻出一条未拆封的中华软烟，这是灾变发生后，一个幸存者送给他的，希望能够得到庇护。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在灾变之前不收受礼品，他对别人的礼物并不反感，相反，这些礼物让他的生活品质变得更好。

钱常来并不抽烟，连尝试都未曾尝试过，哪怕是想尝试的念头，也未曾有过。抽烟有害健康，而他一直是一个自律的人，也是一个怕死的人。

但是现在，抽烟也许会杀死他，但在此之前，他已经死在了那些丧尸的口中，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手里。

钱常来拆开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他拢起双手点燃香烟后，把打火机压在烟盒上。

他深吸一口，抿紧嘴唇，将烟锁在口腔中，想学着电影里面的主角那样，吐出一根烟柱。但还未吐气，便被嘴里的烟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鼻涕都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但第二次，他成功了。

钱常来咂了咂嘴巴 “好苦”，便把抽了两口的香烟捏灭扔进烟灰缸里。

钱常来从柜子里挑出两包卤猪蹄，又随手拿出一瓶红酒，整个人重重地靠坐在皮质办公椅上。随着卤猪蹄包装袋的撕开，卤香四溢，充斥着整个房间，油亮的棕红的卤猪蹄红扑扑、亮晶晶、颤巍巍，软糯筋道、爽滑Q弹，肥而不腻、软烂脱骨，一口咬下去外弹里嫩，入口即化，满满的胶原蛋白，一看就是卤肉中的佳品。

但如此美味的卤猪蹄在此时的钱常来口中却味同嚼蜡，就连杯中的美酒，现在喝起来也满是苦涩，即便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杯中，他也依旧仰头一饮而尽。

因为过度的恐惧，钱常来的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种种表现，都是钱常来未曾有过的，即便是与丧尸间隔咫尺相望，他都未曾如此害怕过。

一直以来，钱常来都不是一个人，他之所以能够在如此变乱中指点江山、运筹帷幄，让别人对他言听计从，甚至敢怒不敢言，是因为他背后是一个国有公司，一个组织。

在组织的任命下，他是这个服务区的法定管理人，这里的所有物资都归他管，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听他调遣，这里的所有幸存者都信任他、害怕他。

但是现在，假如外面真是一副末日景象，当外面那些人，特别是保安队醒悟过来法律法规、公序良俗这些文明的产物已经不复存在时，那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他的生命就如风中之烛。

想到这里，钱常来又撕开一包卤猪蹄，一把塞到嘴里，一番狼吞虎咽之后，和着红酒，一口吞进肚子里。“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钱常来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闷酒，不知怎的，他只觉今天的酒又苦又涩，激得他的胃一阵抽搐。

随着红酒入肚，一波接着一波的莫名情潮在他胸口翻腾，淤积在他的胸腹之间。不知不觉，钱常来就醉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