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璞玉双生（1/1）
“道家十二剑也无异议？道家可是能媲美朝廷势力的组织，竟这般容易放弃璞玉阴阳体？看来道家大名，华而不实。”见令狐九才不为，梦樷棽拱火道。
而娵訾心思缜密，岂料不到梦樷棽所想？只不过现在要轮到自己选择，道家十二剑若是此时插手，便会与朝廷正面对上，而且蔺祖阳的状态不稳定，谁也不知道紫微无忌的入局之法，只能再作观察，“圣女别操心道家的想法，娵訾内心自然有数。”
如今娵訾也不买账，梦樷棽感叹自己竟然被长孙燚琳一句话难倒了。倒也不是自己畏惧与中原关系破解，只是龙域恢复和平没几年，梦樷棽不想再让龙域子民陷入水深火热……
徐湍安似乎也察觉梦樷棽的态度犹豫，便伸手向一动不动的蔺祖阳，璞玉阴阳体即将归朝廷所有……
“我，要反抗！什么朝廷、什么令狐老贼的！没人能替我做决定！”黑暗之中蔺祖阳歇斯底里吼道。
忽然，无边黑暗的环境竟变换成无际的光明，紫微无忌说道：“可是你太过弱小，弱小到他们连是否反抗都不在乎。”
少女不断嘶吼，“我要反抗……没有人能再左右我的人生！”
“回答我，尽管你如此弱小也要选择反抗？”紫微无忌的声音也夹带怒意。
蔺祖阳已嘶吼到无力，面容像被揉皱的宣纸，虚弱却仍坚持道：“我要反抗，我一定要反抗……”
“越过眼前这关，像打败松柳邑的那条虫子一样。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余……有我。”
说罢，一道白皙的光芒钻入蔺祖阳眉心，随后紫微无忌的声音再度响起：“记住你的选择，日后没有容你一丝后悔的余地。”
清溪当中，徐湍安将手钳住蔺祖阳的肩，“就擒吧蔺祖阳，反抗只能让你承受更多苦痛。”
徐湍安哼哧一笑，见蔺祖阳没有反应，估计这小丫头没见过这番场面，吓傻了去，“公主，蔺祖阳到手。”
随后，徐湍安将昏睡的蔺祖阳拖向长孙燚琳。突然，徐湍安只感觉手头传来千钧之重。
回头一望，一名魁梧的斗篷人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徐湍安能感觉到眼前之人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不敢轻举妄动。
而长孙燚琳怒目而视，“娵訾，你想做什么？”
娵訾却是轻轻低头，致歉道：“管教无方，还请公主恕罪。大火，退下！”
“徐湍安，将蔺祖阳速速带回。”长孙燚琳察觉到娵訾这老狐狸的想法：必是在拖延时间让紫微无忌入局跟朝廷正面冲突。
忽然蔺祖阳猛然睁开双眼，牙关紧咬，字字铿锵道：“我要反抗！我绝不……”，紫微无忌声音附与蔺祖阳的声音，道：“后悔！”
“不识抬举！”徐湍安怒后拔剑挥向蔺祖阳。
只见蔺祖阳面容冰冷，面对来剑，不闪不避，无双剑瞬时上手挡下徐湍安一剑，震得剑气四迸双方各自退后数步。
“怎有可能？祖阳的实力……”一旁的肖月皱眉不解。
众人无不这般迷惑，紫微无忌是如何做到让蔺祖阳实力提升如此之巨。
“紫微无忌，你露出破绽了。”娵訾像是明白了在场众人所不知晓的事情。随后吩咐道：“玄枵、星纪、大火、析木、降娄，撤退。”
无人疑惑，但皆知晓娵訾心中定有分寸，只见六人乘剑入了云。
“道家十二剑就这么轻易撤退？娵訾，你来清溪的目的似乎不是蔺祖阳，而是为了确认某些事情！”梦樷棽半知半晓娵訾的性格，娵訾绝对不会做无功无利之事，于是这般想到。
“小梦，离开吧。”梦樷棽的脑海中响起紫微无忌冰冷的声音。
梦樷棽不解，便问道：“那小祖阳怎么脱身？”
“为何要脱身，我只是提供给她可以选择的权利，离开吧。”
随即，梦樷棽纤指一捻，龙灵七秘上手，身形如冰化气消一般不见踪影。
徐湍安感觉到眼前的蔺祖阳跟半刻钟前的蔺祖阳判若两人，简直是脱胎换骨，现今的蔺祖阳竟一步攀至应天境巅峰，“这是……紫微无忌的能为。”
“常人苦修一生也难以抵达的境界，蔺祖阳只用一刻便登上了，这便是璞玉阴阳体。”令狐九才自言自语道，显然也被这无上的能为震惊到。
长孙燚琳也被这能为所震惊，下意识退后几步，问徐湍安道：“还能拿下她吗？”
“不过应天境，尚可拿下。”徐湍安沉声方毕，便是最激烈的剑花灿烂，从不同方向攻向蔺祖阳。
而蔺祖阳舍下无双剑，将剑插地，抬起右臂，并起二指，二指指天，霎时，天雷翻腾，来招正是纳星吐月——玄光坠沧海！
数十丈的天雷将周遭剑花摧毁殆尽，徐湍安回身一跃，也难逃余波震荡内腑，竟然被蔺祖阳一招之余波逼得呕红！
同时，蔺祖阳眼神如深冬之雪一般冰冷，一开口是两个声音重叠：“离开清溪，我不会跟任何人走。”
一旁的令狐九才察觉到端倪，“蔺娃儿的神情不对劲，不像是她自己。”
“那是像谁？”肖月问道。
“紫微无忌。”
“紫微无忌既然入局，我们还不出手吗师父？”肖月无比焦急，生怕蔺祖阳被徐湍安打败，又怕紫微无忌将蔺祖阳的身体折腾坏了去。
此时蔺祖阳慢步走近徐湍安，指尖光辉泛泛，望向长孙燚琳说道：“离开此地！”
长孙燚琳一见蔺祖阳现在的模样，不怒反笑，“笑话，不敢现身清溪，紫微无忌如今也是这般缩头乌龟之辈？紫微无忌，没有自己功体的你能战胜他吗？”
忽而，天际金光灿灿，一股巨大的强风压顶而来，来者银甲战骁，正是皇甫殊！
皇甫殊看着蔺祖阳的神情，自己这生也无法忘却这令人发怒的眼神、将一切视为蝼蚁般的眼神！
“是你这个丫头？竟然尽数得到了紫微无忌的能为，可惜你功体未得到锻炼，只攀上了应天境。”皇甫殊不屑道。
“皇甫殊，你期待的紫微无忌的能为，将她拿下。”长孙燚琳对皇甫殊的实力还是十分认可，虽然紫微无忌没到清溪，但既然蔺祖阳暂时拥有紫微无忌的力量，相信皇甫殊会出手。
而皇甫殊回头看向长孙燚琳，同样是不屑的神情，“什么时候你长孙燚琳可以向我发号施令了？既然紫微无忌不在，那这地方便不值得我停留。”
无视长孙燚琳的愤怒，皇甫殊转头向蔺祖阳，道：“紫微无忌的功法、武学你皆已获得，只不过你这应天境维持不了多久，既然你与紫微无忌同样是璞玉阴阳体，三年时间，我要你步入啻天境，然后与我酣畅淋漓一战。”
随后皇甫殊取下腰间一块铜牌，上刻有“殊”的字样，抛给蔺祖阳，“有这块东西，人世所有宗门派别任你所选，三年后，我自会找上你，别让我失望。”
“这个皇甫殊是在做什么？连当朝公主的话也不听，甚至有放祖阳离开的意思。”肖月在令狐九才身边嘀咕道。
令狐九才解释道：“皇甫殊这个人从来就是一个变数，一个单纯的武痴，一生都在追求武学造诣，目前人世间也唯有他能与紫微无忌过招，如今让他看到蔺祖阳的潜力，断然不会让这金鳞深埋鱼池，既然紫微无忌避战，正好现眼前有一个璞玉阴阳体，也不知是福是祸，让皇甫殊盯上了。”
此时皇甫殊一跃冲云，离开清溪。而一招对拼过后的徐湍安向长孙燚琳沉首请罪道：“公主殿下，臣无用！拿不下蔺祖阳。”
“离开。紫微无忌的入局之法是任何人都无法料到的，不怪你。”长孙燚琳也收起愤怒与徐湍安一同往外林方向走去。
“蔺祖阳，你终将成为朝廷的人。”目光尽处，传来长孙燚琳的声音。
待长孙燚琳与徐湍安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蔺祖阳体内的内力被一抽而空，神情也恢复正常，瘫倒在地。
“祖阳，难为你了。”肖月连忙扶住蔺祖阳，将其带回房内休息。
“祖阳，好好休息吧，任何事情等你恢复好了再说。”肖十七为蔺祖阳盖上被褥，随后便与肖月一同坐在床边照看蔺祖阳。
铁匠铺外，静声许久的王承郡豁然道：“可惜了，未能一见紫微无忌与皇甫殊的能为。”
“儒剑此言差矣。”司马蠚道。
“哦？差在何处？”
“单单这入局之法就值得深研，西疆有一蛊，两人服用，取服用人之血，以血为引可让两人短时间内心意互通。”
令狐九才说道：“这可不是简单的心意相通呐。”
“当然，在下的重点不是这心意想通，而是想说这已经超脱了当今蛊术与术法的范畴，所以在下认为两名璞玉阴阳体之间定有我们不知的联系。”
王承郡点了点头，随后道：“承郡对璞玉阴阳体的探究没有兴趣，而儒境事繁，在下身为儒剑，还有诸多要事处理，不便奉陪，日后有缘再会，告辞。”
“既然如此，在下也要回西疆了，告辞。”
现在铁匠铺外只留有令狐九才，但之前众人行事高调，而且蔺祖阳的招式声浩势大，让周围不少领路围了过来。
周围尽是议论之声：“我就说这是个不祥的东西，这村迟早让她祸害了去”，“我觉得还是要让她离开这，否则下一次又弄出这阵仗，村子都得让她拆了去”，“这次不管肖十七怎么说都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了。”
……
人世之南，一峰高耸入云，其右龙域，上接儒境。
只闻穿林打叶声，一白裳女子速步穿梭在天灵峰山脚的竹林中。
而天灵峰山脚下，有一处人烟所在，从人世方向穿过这近乎百里的竹林，位于竹林与天灵峰中间的位置，立有一间简单搭建的小木房，其屋顶铺上几层茅草用来避雨遮阳。
一袭白裙的紫微无忌正倚靠在屋顶之上，卸去发簪、足履，双手放在脑后做枕头，闭目感受阳光温暖，好生惬意。
过了晌久，林中穿梭的白色身影已来到木屋前，轻轻一跃至木房顶上，随即落座紫微无忌身边。
“小梦，你不直接回龙域吗？”紫微无忌仍是闭着眼睛，尽是慵懒之态。
梦樷棽也学紫微无忌一般躺下去，将自己摆成“大”字，闭目后长吸一口气，随即道：“真是舒适，难怪你喜欢待在这屋顶。”
“你的沉星居不比此处舒适？”
“待在龙域我就不会自在，又怎么可能舒适？”
两人似乎并没很多言语可以交谈，沉寂片刻后，梦樷棽噘嘴道：“这次回了龙域可就不能随便溜出来了，再见恐怕就要一年两年了，紫微你舍得啊？”
“舍得。”冷冰冰的声音回应道。
见紫微无忌如此不近人情，梦樷棽撇嘴，又问道：“小祖阳的事情如何办？”
听此，紫微无忌睁开双眼，从屋顶坐了起来，道：“如何办？来此地找我也好，去龙域找你也罢，或者去找娵訾寻道，或者进入朝廷做官，亦或者去苦海修行，这皆是她的选择，与我何干？”
“紫微啊，你总是口上说得无情，做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既然你说与你何干，又为何要在松柳邑用大虫之局为她铸根基、传神剑，而后又要我去一路保护小祖阳？之后又在意识内指点她。”
“这一切的排布是为了让她拥有选择的权利，仅此而已，清溪定然不存她的立身之地，她之后的人生由她自己决定了。”朱唇淡淡道出冰冷的话语，而上方是不易察觉的包含惆怅的眼神。
关于紫微无忌的事情，梦樷棽心知肚明，于是像紫微无忌惆怅一般，问道：“紫微，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
梦樷棽话语未毕，紫微无忌夺言道：“紫微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已经十五年了，不曾想回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紫微无忌又继续躺下，闭目回应道：“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吗？不过十五年而已，在我做出那个决定之时，我便有了一生退隐的觉悟。”
梦樷棽叹气，“说不过你，罢了罢了，我先回龙域了，至少一年后再见了。”
道家之内，娵訾正盘坐冥想，“寄灵于剑，再传给蔺祖阳？但是无双剑再强，也不可能完全容纳应天境的实力，紫微无忌作为逆天境……让蔺祖阳短时间抵达应天境……璞玉阴阳体……天成之躯……同时出现两个璞玉阴阳体……生来孤伶……嗯？”
忽然，娵訾猛然睁开双眼道：“火！”
一道劲风袭来，大火立身娵訾身后，“大姐头，有何吩咐？”
“去将《山海志异》与《拾遗奇录》找出来交给我。”
“是。”大火得令，随即又化风而散。
娵訾得意一笑，“紫微无忌，你的秘密即将被我所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