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论道（1/1）

自此以后，我算是在云泽府扎稳了脚跟。

仙君的一天很简单，清晨必会去溪边弹琴，每日如此。上午一般是看书，作画，下棋，下午去炼丹房，晚上则是打坐一会，便休息了。

因此，我的一天也很是简单，只需要在上午陪在仙君身边，做一些泡茶，研墨，收拾书本之类的活，下午为仙君看守丹炉，偶尔还要负责尝各种奇奇怪怪的丹药，晚上可以早早休息，自由活动。

因此，我有足够的时间找泽鹿，潇潇聊天。

潇潇似乎很喜欢跟着我，她会随我在府内四处游走。自从我当了仙君的贴身侍女，仙君越发少跟侍女说话，因为传达命令这样的事也落在我身上，因此也免不了去往府内各处。

渐渐的，我也对云泽府更加熟悉起来。

云泽府负责仙君日常的有四个机构。分别是尚服，尚膳，尚器，尚工，这些部门同属于内务处，内务处的主管便是尚宫大人墨烟了。

尚服：负责仙君所有服饰的制造和准备。女官绿岫。

尚膳：负责食材的采购，管理和制作。女官辛芷。

尚器：负责府内所有生活器具的管理和维护。女官原是竹末，竹末被革职后新上任的女官名为湘音。

尚工：做一些洒扫清洗之类的繁杂活计，一般由其他三尚的低等侍女担任，部门不同，分工不同。没有女官。

云泽府虽是仙府，众侍女都可使用仙法干活。但仙君却不喜欢用仙法解决衣，食，而是采用民间的材料，用民间手法制作衣物食物，虽然做出的物品花样更多，更加精美，但也多出了许多人力物力。

不仅制作需要很多人的精力时间，还有原料的采购需要专人负责，采购需要的钱财需要有人管理。

而这些事务，正是墨烟掌管，因此，她可以随意出府，也可以支用府内的灵石，用它们换成金银。

而负责守卫的侍卫们，也有两个部门，一个是守卫部，负责府内的安保，操练工作，偶尔还要干些搬运，出府采购之类的重活。部长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凶巴巴的夏越，夏统领；一个是法务部，负责府内府外违规事务的处理，这是一个新开的部门，部长正是泽鹿了。

我在府内虽做些再简单不过的杂事，但因为跟在仙君身边，只听命于仙君，可谓是地位等同于墨烟的存在。

我住的地方也不再是大通铺，而是一处偏殿，非常清净，我很满意。

现在，众仙侍都唤我一声泽灵大人，我唤墨烟也是可以直呼“墨烟仙子”，墨烟自然是恨上我了，经常给我使一些小绊子，挖苦辱骂我，不过这些手段都像小孩子挠痒痒，不在话下。更何况，这斗嘴之类的事，潇潇就可替我搞定。

潇潇跟墨烟向来不对付，但自从墨烟摧毁花树被罚了之后，潇潇也被罚禁足于花树，自此两人便相安无事。但自从我上任后，她便从花树下来，化身一只小蝴蝶跟在我身边。

后来，墨烟这手段更高级了些，闲暇时，她会过来仙君这里，对仙君撒娇卖萌，对我颐指气使，横加指责，仙君不计较，我便也听话。不过后来仙君似是烦了，在书房也设了结界，墨烟才未来打扰。

与仙君相处的久了，我逐渐摸清了仙君的性子。

他很少说话，或是不屑于说话，不过有时候兴致来时会说的多些，我若是有什么疑惑，刚好又是他擅长的，就会多说几句，比如，茶，纹饰，棋，丹药。

若是我问了什么蠢问题，他倒也会耐心给我解答，但若是问了第二遍，他便没这耐心了。通常就是不言语的敲起桌子来，让我自己想。

总的来说，他还算和气。

我对他的戒备少了一些，也敢跟他斗几句嘴。

上午这段时间我们相处最多，却也最安静，仙君看书下棋时不爱被打扰。这时候我便会去书架上找本书，趴在一旁安静的看，这段时间可谓最放松。

我对这个世界很好奇，因此把与此有关的书都看了个遍。

这个世界有六界，分别为：神界，仙界，魔界，妖界，人界，鬼界。其中，神界为尊，也担有维护六界安宁，守护天道之责。人界最弱，就如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凡人通常盲目自大，如坐井观天。

而这六界，通常都是相互转换的。

例如人，得道者可成仙，仙者功德圆满可封为神，身死后未入轮回为鬼，失堕者为魔。

例如妖，为万物生灵所化，妖也可得道成仙，但在少数，妖物大多心性未定，灵智未开，极易入魔。

例如魔，由六界嗜血杀戮者，极奸极恶者而成，若深陷贪，嗔痴恨无法自拔，那便入魔了，神，仙，人，妖，鬼无一不例外。

魔很强，甚至一直蠢蠢欲动想推翻天界，但一直为天界所压制。

鬼界可以说是天界的一个从属机构，那里有一套功德计量系统机构，为阎罗殿。阎罗有十殿，五界寂灭者入鬼界，要经过十殿审判，由生前功德决定轮回何为。像人界奸恶者，罪孽深重者入畜生道，畜生则要修十世功德成人。

但阎罗殿审判不了神仙，神仙由天界法司审判，但有两种情况，神仙要入阎罗殿。一种是被法司打入轮回的罪神，罪仙。一种是神仙的子女，需要入轮回考核功德，功德圆满可成仙，不圆满则一直轮回。

正因为神仙权利大，责任大，因而对神仙的规定，考核格外严格。

例如神仙不得有私情，只能与神仙通婚，神仙必须心怀大义，心仪苍生，匡正扶弱。

为维持六界安宁，自三千年前神魔大战后，天界和魔界就达成了“六界泾渭分明，不得干扰人界。”的共识。

就此一直和平到如今。

“什么是道？”我问仙君。

“道是规则，就如树叶会落下，水往低处流，天会暗也会明，风会化成雨，雨化为云，云亦化为风，万物生灵，有寂灭亦有新生，相生相克。”

“这些道，神仙也无法左右，只能守护。”

“这些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为何还要守护？”我疑惑。

“正因为太寻常，所以无人在意，无人思索。他们会肆意破坏，索取，挥霍，引发天道失衡，所以需要守护。”

“天道失衡会怎样？”

“处处都是地狱。”云泽仙君的目光仿佛飘向了遥远的远方，“届时一切寂灭，连鬼界都不复存在，”

“那不是很好吗？”我长久思索后，抬起头来，“总是要寂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