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过去与此刻(1/1)
11点,张诚进入绮梦歌舞厅的时候。
只有几桌客人,喝酒划拳。
因为从表演刚开始,一看台上只有洛依依一人,货不对板。客人们就嚷着闹。
场地经理道歉,并且安排退款。
所以大多数客人都走了。剩下此刻的局面。
这也是绮梦歌舞厅最萧条的一晚。
但对于张诚来说,是开心的。
服务员好生招待,点了一瓶可乐,他就能坐在最好的观看区,观看台上的表演。
看台上洛依依跳舞。
起初,洛依依很紧张,那时候台下客人们都在起哄。
她跳了一段爵士,还跳错了节拍。
场地经理手挥挥,意思是你就随便跳吧。
后来客人退票,走得差不多了,她对于舞台也熟悉了。
DJ就问,“要放什么歌,你说了算,都可以。”
洛依依挑了自己喜欢的曲,一首曲一首曲的跳。
渐入佳境,这是属于她人生第一场大型舞台的独跳表演。
此时播放的是西班牙舞曲《一步之遥》。
她换了身衣服,独舞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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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蒋天生被送到医院。
医生检查过,他头部的伤并不严重,不需要缝针。
拍了x片,也没有脑震荡。
但是蒋天生一直昏迷,不知原因,是不是有什么遗传病。
没过多久,保安队长松勇来了,他去找了主治大夫,谈了半个小时,从里头出现。
见韩可儿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
松勇也坐下,说:“韩总,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蒋天生一直患有疾病。”
韩可儿吃惊,“他,他。”
“韩总,别担心,是心率失常。这病让人心律不齐,受到刺激,或者突然就会倒地昏迷。
但有救心丸或者及时抢救,就能平安。
所以,蒋天生现在没事,你不要担心。”
韩可儿才发现原来她在担心,那心还是悬着。
但更加好奇的是自己娱乐城的保安队长松勇,为什么这么了解蒋天生的情况?
松勇道来:
“几年前在美国,蒋天生帮了我,所以我一直跟着他做事。
回国之后,他就让我来皇朝娱乐城,
韩总,其实你知道蒋天生的病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吗?
是在1996年,你们遇到车祸的时候。
你们被同时送到医院,你流产了,和他分手了。
他借酒消愁,有天突然就晕倒了。
去医院检查,发现是心率失常。
而那个时候,他问医生的第一个问题是,‘我这病有多久了?’
医生说,‘可能存在一段时间了。你以前有昏迷晕倒过吗?’
听过之后,蒋天生就很想证明或者知道一件事。
那场车祸,在车祸发生前,他将方向盘打右之前,这段记忆是丧失。
他很想求证是不是在那一刻他先突然昏迷了,自己先倒下了,而后手碰到方向盘,根据垂下的惯性打右的。
你可能觉得很荒唐。
后来我跟了蒋天生先生做事,他每个月都会找一个宽大的驾车学校做实验。
我在副驾驶座陪着他,驾校的车我有脚刹。
他会试着突然倒下,想看看方向盘是朝哪一边。
有时候是左,有时候是右。
他还会计算这一个概率。经过一百次的实验计算后。
概率是百分之73。
有73次,在他故意昏迷时,手和头按着方向盘,方向盘会自然的朝右打。
他问我,‘这是不是说明,其实那个方向盘本来就会朝右?’
我安慰他,‘这并不是你的错。’
但后来他也不测试了,因为他永远无法证明。
自己是在车祸前就先昏迷了,或者在车祸前,他根本就没有心颤,没有昏迷。
他就是本能反应的朝右打了方向盘,他说他确实记不得了。
人生仿佛就是丧失了那最重要一秒钟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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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可儿没有说话,但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松勇继续说:
“去年,他打算回国。
有很多大的酒店给蒋天生发了邀请函,请他们去当经理。
蒋天生都拒绝了,而是选择了这家绮梦歌舞厅。
因为这是离你最近的地方。
而他让我到你这里来上班,你一个女人要管理偌大的娱乐城,定会遇到社会形形色色的人。
要是你有危险,也许没人会,但我会,我是蒋天生安排来暗中保护你的。
同时他很想知道你消息。
有时候为了得到你的消息,不惜会跟你闹一场。
但闹都不是平白无故的。
就比如有次,他送了一头死猪来。
我当时提了一嘴,说,‘韩总,拜神的日子要到了,这是我们这边的传统,干脆把这猪头拿去请神。’
还有一次,是你生日当天,他弄了一个铁皮火箭送来。
你还骂他咒你‘好贱’,想必你忘了,你们曾听过一曲《分分钟需要你》。
林子祥唱的,‘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上去。’
你大概是忘了。
但你开始反击,送他鬼娃娃,提醒他,他害死了你们胎中的孩子。
他办公室装修好,你送他一口钟,送终。
看起来是好损,但这些东西他都保留着。
他还和我说,‘终于收到你的礼物。’
我问他,‘蒋先生,你明明还喜欢韩可儿小姐,为什么不再追求她?’
他说,‘可儿是不会原谅我的。’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自己心律失常病,要是哪一天严重了,突然死亡。
他不想你在承受一次爱人离世的痛苦。
‘就这样吧。’他抽着雪茄,看着窗外对我说。
有时候你知道过得还好,这就是对他最重要的。
况且他也很期待,每个月与你的“送礼”,那是你们真正的见面。
几天前,我和他提过,你最近常常偏头痛,大概是做事和天气变冷的缘故。
于是他找人在娱乐场放了九条蛇。
是水律蛇,喝了蛇羹能缓解头痛。
整个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松勇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份辞职信,“韩总,我准备辞职了。”
韩可儿看着那信,又塞了回去,“没关系,你继续留下来做事吧。我不怪你。”
“不是。”松勇笑笑,“说实话,钱赚够了。每个月我能拿到两份工资,你一份,他一份。
我还从你这里和他那里都学到了一些管理。所以我想回老家,也开个歌舞厅。”
“好家伙。”
“谢谢。”松勇起身,“蒋先生那里,就麻烦你帮我和他说一声。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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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好家伙。”
这句话韩可儿说着,重复着,脑中却在想着。
纠结一个人曾经是否不爱过你一秒,还是相信他此时此刻还在爱你,哪个更重要?
护士从病房出来,说,“蒋天生醒了,谁是他的家属?”
“好家伙!好家伙!”
韩可儿站起身,冲了进去,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只是一阵阵传来蒋天生的尖叫,“好痛,你别打了。”
传来韩可儿的哭笑。
传来护士的责问,“不要亲了!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年纪不小了啊!这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而不是受这样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