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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文学网 > 南来长风御 > 第2章 云雾山庄

第2章 云雾山庄(1/1)

南地多灵山秀水,此处群山绵延数十里,植被蓊郁,鸟鸣山涧,遥望群山走势,如弯弯月牙一弧连通东西。山前一条江水奔流而过,山间多流瀑飞泉,亦有深潭点缀其间,波光潋滟,浓翠浅碧总相宜,直如天上美玉坠入凡间,更为山色增添灵性。

此云雾山最高峰唤作青云峰,后有紫云峰、赤云峰互为拱立。青云峰山脚下立一巍峨山门,白墙青瓦斗拱飞檐,一横匾青底金字雄浑书法提字为“云雾山庄”。

晨曦初露,山门乍开,一青衣少年自山门奔跑而过,身后侍立门人大声呼喊:“少庄主,今日不可外出,庄主特意交待过,要查少庄主与各位师兄的课业。”

“莫叫我少庄主,我何时成了你们少庄主了。我去去就回,必不让你们挨骂。”少年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课堂之外,一妙龄女子淡粉衣裙身姿袅娜,手执教鞭,正杏眼圆睁呵斥几个课业未过关的弟子,见匆匆跑来的青衣少年,脸色立时变为关切,掏出绣帕为少年拭汗,“哪里疯跑回来的,父亲今日要查课的,也不知早些来做准备。”

“阿姐放心,我的课业必不会有错。阿姐,快看,我去山下为阿姐寻的好东西。”少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别致的珐琅锦盒,“阿姐,这可是京里来的好东西,山下飞胭阁仅此一盒,阿姐天生丽质,若再用上这一等一的上好胭脂,定如仙女下凡一般。”

“小鬼头,阿姐可不稀罕这个。”女子虽如是说,却抑制不住嘴角泛起的笑意。

阿姐真好看啊……

这是梦,这是梦。

正房设一暖阁,半旧的团花织锦帷幔低垂,扯起的半幅幔子以铜钩挂起,房内生起了炭火,暖意融融。

一五十岁上下发色略已花白的魁伟男子,着家常便服趿着便鞋,携少年在长榻上坐下。

“寻慕啊,为父思虑再三,亦是踌躇难决,此事若跟你说透了,还不是时候,若不说透,一件当下的事便难决断,为父也是作难。你阿姐寻襄已过及笄,前些日子断续来了几家上门提亲的,为父思量再三,寻襄是我独女,总是我娇养在眼前十数年的,为父实不忍心把女儿嫁到不知底细的人家去委屈度日,便一家也没有应下。眼看你也大起来,懂事些了,为父想问问你的心意,如若你不是我裴家的儿子,可愿与寻襄结为秦晋,相伴一生,为父也好放心把山庄交到你们手上,岂不两全。”

男子话音刚落,外院突然传来一片喧哗铿锵之声,喊打喊杀声直入耳鼓。

男子忙奔出正房,截住一个从前院仓皇奔进来的门人,“发生何事,如此惊慌。何人来闯我云雾山庄?”

“庄主,小的也不知啊,一下闯进来好多人,见人就砍,全都疯了,杀红眼了。小的家中还有老母奉养,庄主容小的逃命去吧。”门人拖着哭腔,给庄主磕了头奔逃而去。

男子立时取了佩剑就往前院冲。

少年走得磕磕绊绊,前院后院到处是层层堆叠的尸身,青石板铺就的场院鲜血横流,滑腻难行。少年感到寒冷异常,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那血就顺着胳膊流淌不止,少年的手抖的太厉害了,已经快要握不住手中的剑了,“阿姐,阿姐,你在哪?我来救你了。”少年不停呼喊,嗓音已喑哑。

蓦地,少年发现一个淡粉的身影,奋力扎挣着奔过去,可是那淡粉处处浸透了鲜血,少年抱起渐已冷去的身躯,哭得声嘶力竭。“阿姐,你别死,别离开我,阿姐,你不能死。阿姐……”

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洁白的雪花如飞絮,裹挟着无尽的悲伤飘落在少年的脸颊。少年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这是梦啊……

魔兵皆已退却,身披银光战袍的将领正在指挥兵士清点战场。一白衣仙子翩翩然降临南天门,款款道:“仙君可还无恙,我担心的紧,特来瞧瞧,还望仙君莫怪。”

将领正要还礼,突然从魔兵的尸体堆中一跃冲出一员魔将,挥刀直奔将领而来,将领恐伤及身侧的仙子,一把将仙子揽入怀中,单手挥剑格挡魔将。仙子趁此近身之机,手持利刃直刺入将领胸口。

那张脸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那张脸是如此熟悉。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害我?”将领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一切都远去了。

将领感到身下如万丈深渊,身子是那么沉,一直往下坠。

一直坠……

御南风猛然从梦中惊醒,眼前漆黑一片,暗夜里一丝幽光自窗隙处透进来,仍是夜,这夜真长。他伸手摸索到床榻,感到踏实许多,呼吸间觉着胸口又开始隐隐感到疼痛,调养了这些时日,仙灵本已无大碍,他分不清这疼痛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别的什么。汗水浸透了身下的褥子,他只觉浑身一片冰凉。

“仙君又做恶梦了?”仙侍春融随侍在御南风房内,在他的卧榻旁打了地铺方便照顾。春融见御南风满身满脸是汗,忙拿了帕子为他拭汗,“这中衣穿不得了,汗一冷,冰凉的贴在身上怕是要着凉,仙君脱下来,换件干净爽利的再睡吧。时辰还早。”春融随即起身去箱箧里取干净衣物,服侍他更换了。

御南风却是辗转反侧,再难入眠。

回到鹿门仙山养伤已有月余,除了师父道衍仙君偶有来此探望,御南风谢绝探视,也从不走出房间。

道衍仙君从不过问他是如何受伤的,道衍仙君思忖以御南风的修为,能够伤他至此,必不是一段可以轻易说出口的过往。

“春融,你过来,我有事问你。”小南宫拦住至东厨取食的春融。小南宫瞧着春融与春树一般都着短衣,便知他与春树都是仙侍,而春融每日定时来取食又悄悄送走,服侍之人如此神秘,南宫便猜到他服侍的是谁了。

春融长着一张容长脸,身材细挑,观之如凡间一般十六七岁少年模样。

春融知小南宫身份,向小南宫施礼道:“敢问师姐有何指教。”

小南宫见春融还乖巧,笑着说:“春融,你去送餐食的时候能放我进去吗?师姐就是好奇你家仙君到底是何模样,该不会是长得青面獠牙,不敢出来见人吧。”“师姐就不要为难春融了,春融随侍仙君几千年了,可不敢不遵仙君之令放人进去。”春融面露一脸难色。

“好吧,你去吧。今日就放过你了。”小南宫两手往胸前一抄,目送春融离去。

御南风长日并无他事,只在房内打坐暝思,调息运气。

外间不远不近飘来一阵琴音。

所弹奏之曲乃是《西江月》,此曲曲调悠扬,五音相谐,本是一曲弹奏古琴的入门之曲,难是不难,略略通些音律的,学个三五日总可上手。没曾想,此入门之曲竟有人能将之弹奏出如此水准,音准全无节奏皆乱,可谓是随心所欲,恣意畅弹。更奈何弹奏之人将此曲循环往复倒弄,来来回回不肯停歇。

仙山中怎会有此等喧腾吵闹之人,其艺不精便罢了,专来扰他人清静。

静心咒,速念静心咒。然杂乱的琴音却是无休无止,无孔不入,念咒亦无济于事。

御南风愤然推门而出。

直面太久未见的阳光,他一时根本睁不开眼,在门口闭目静立片刻方用手搭起凉棚,眯缝着眼睛寻那弹琴之人。春融见御南风冲出了屋子,赶忙上前搀扶。

弹琴之人确在不远不近处,离竹屋约摸十丈之地,一女子正在拨弄琴弦,不疾不徐,态度从容。

御南风快步奔到女子跟前,气息尚未喘匀便厉声质问道:“谁让你在此处弹琴?还弹的……”御南风竟一时语塞,忿忿然气息难平。

女子大大方方抬脸应答:“是哪里的规矩不能在此地弹琴,我就在这儿弹了,你待如何?”女子站起身,直逼到御南风眼前来。

御南风一看清女子的脸,立时痰涌气堵,几欲背过气去,身子直要往后跌去,气喘道:“春融,她是谁?是又来了一个要索我命的吗?”

春融赶忙扶住御南风,劝慰道:“仙君莫急,她是师父新收的徒儿南宫师姐,不是流霜仙子,流霜仙子已经陨了,没事了。”

小南宫笑出了声,说:“管你流霜仙子,流毒仙子,你既已出了那间屋子,我自可去向师父复命。春融,我在竹林边备好了躺椅和茶点,你且扶他去歇息。”小南宫瞧了瞧御南风,啧啧了两声后又说:“你服侍的这位怕不是天上的仙君,莫不是地下的地仙吧。脸色如此难看,你家仙君躲在地下再不出来,只怕浑身都要长出绿毛了。”小南宫背着手扬长而去,留下御南风和春融面面相觑。

这“地仙”般的仙君,虽是虚弱至极苍白至极葳蕤至极,看身量倒也算修长峻拔,面色是难看些,且得好好养养,养好些了或可一观。小南宫呵呵一笑,总算不负师父所托,略施小计便将师父这徒儿“请”出了屋子,师父只交待将这徒儿“请”出来即可,并未交待不可使些偏门儿法子,这徒儿虽生气些也只好由他。

春融搀扶御南风在躺椅上歇下,伺候他喝口茶水缓一缓了才说:“仙君今日受此惊吓本是意料中事,此事怪春融未及时向仙君禀明。春融每日必要去东厨取食,某日在东厨遇见南宫师姐,着实吓了一跳。但细瞧瞧,南宫师姐与流霜仙子只是长相有些相似,脾性却是全不相同,南宫师姐坦荡大方,眉宇间多侠义之气,现下整个仙门人人都欢喜南宫师姐。”

“你夸起来倒没完了,没来由的师父怎收了这么个行事不着调的徒儿,仙山如此大,哪里不好耍去,非要到此处来耍猴儿戏。荒唐的紧。”御南风仍是有些不忿,“且不论这个南宫了。过了这些时日了,刺杀之事天庭可有定论?”

“禀仙君,天庭已下令彻查此事,各司各所皆协力在查,并无一丝懈怠。怪道是这流霜仙子竟来处不详,遍查天庭在册的真身册,竟寻不到她的,可是怪不怪。没有真身册如何入得了仙籍,既有仙籍,必是有真身册,难道竟是遗失了,那也是不能这样的巧了。乾元将军说这流霜仙子莫不是仙子,而是魔界混入天庭的细作,不然为何九重天上好好的仙子不当,要来犯下这样的死罪。”春融敛容正色道。

乾元将军与御南风同在军中任职,一向与御南风亲厚,追查此事必是尽心的。乾元将军所说不无道理,遍查天庭档册而不能知其身份,必有可疑,此番莫不真是魔域细作潜藏于仙界之中,伺机与魔域里应外合行刺杀之事,滋事体大,尚需仔细查证。

“禀仙君,春融仍有一事不明,流霜仙子明明要刺杀仙君,可在仙君出事之前,又是她悄悄向我递出消息,说仙君有难,着我务必于南天门接应仙君。”

“的确是说不通,可说不通的地方还少吗。”话音未落,御南风只觉着疲累至极,不一时便在躺椅上昏昏沉沉睡过去了。无梦的一觉。御南风很久没有睡得如此踏实了。

这日之后,御南风乖乖到竹林歇凉、饮茶,他自知与那“耍猴儿戏的”争不出输赢,缠舌斗嘴又甚是可笑,不如调试心情,换一方天地自在。

阳光普照世间万物,看似极平常,而这极平常的阳光确也正是于极平常处滋养着世间万物。

御南风每日在户外走走歇歇,面色蜕去阴惨而逐渐明朗起来,精神也渐健旺。小南宫每日为御南风炖煮的药膳亦会按时出现在御南风的桌前。

几日相处下来,这“耍猴儿戏的”貌似亦有可取之处,并不全然那般讨厌。御南风也知自己每日吃食都由南宫照料,心下还是有些感念其好处,只脸面上还是一贯冷着,偶尔脸色平静些时,南宫会寻着御南风絮烦几句。

“你的名字是谁给起的,是师父吗?”

“自然是师父。”

“那为何不叫西风,偏要叫南风。西风岂不更有诗意,昨夜西风凋碧树,挺美吧。”

“师父赐名,自然有师父的道理。听春融总唤你南宫师姐,南宫是姓氏,还不知你的名字。”

“南宫杳杳。杳无踪影的杳。”

御南风略一沉吟,道:“杳杳,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还挺雅致。”

“杳杳二字略清冷了些,名字既是阿娘给起的,阿娘欢喜什么便是什么。”南宫杳杳追问御南风仙龄几何,“原你在鹿门仙山修习千年后去到天庭从军,又在军中效力三千年,你之仙龄不过就是四千年,春融整日仙君长仙君短的,你莫不真的是九重天上的仙君。以我这没见识的猜度着,神仙总要活个万把多年才好意思称自己是仙君吧。”

御南风一听还真是没见识,急于辩白道:“谁说要活万把多年才能晋位上仙,九重天的仙阶仙职是以功劳来封赏的。”

“哦,那这么说来,你颇有军功啦。”南宫杳杳眼珠一转,又说:“算来我化形之前已修习两千年,化形之后也有近四千年,我比你大个两千岁总是有的。若论在这世间行走的时间,我比你长太久了。今日心情大好,给你起个绰号,只我一个人叫得。日后叫你小南南,可好?”

“你……”

不待御南风作答,南宫杳杳早已随着笑声飘摇而去,只留他在身后干瞪眼。南宫杳杳哪里是什么没见识的,不过是逗乐那么一说,御南风回过味儿来,已是呼之不应,生气也无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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