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正是吃蟹好时节（1/1）

老板请求宽恕，王济不依不饶。

“这人一口一个婢女养的，她是哪家豪族，我倒想听听。”

说完，悠闲坐下，示意我和卫怜儿好好歇息，听一出好戏。

“不是豪族，跟您太原王氏比起来”，老板意识到说错话，“呸，小的哪有资格拿您家相比，这女的是河东刁氏，在老家还算是数得上的家族，在京城不过是市井小民之姓，哪有资格说是豪族，小的在这里赔罪了。”

说完，朝着王济塞银子祈求宽恕，转头朝吓人发怒：“眼瞎了吗？还不给少爷小姐选店里最好的衣裳。”

王济拿起银子扔到地上：“你是瞎了眼吗？我缺你这三瓜俩枣。”

老板拉过妇人，跪了下来：“小的知错了，实话说了吧，这不是我正妻，是我的妾室，她闯的祸太大了，我救不了了，请求大人发落。我现就将这惹祸精给休了，请求不要牵连到我家基业。”

“好一个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这好，救得了则救，救不了就跑，真是干的一笔好买卖。你不想想，这妇人有今日之蛮横 是不是因为平日里你的娇纵。我看透了，你们就是这样的人，见了无权无势的平民就欺负人，惹上了硬茬子又想息事宁人。好在这是京城，我好好教你们做人，免得你们在河东，山高皇帝远，欺负当地的百姓。你不是说认识河南尹吗？看看河南尹与你们熟络，还是和我熟络。”

妇人惊得不敢说话，眼泪噗簌噗簌落下。

老板还要解释：“我真不是仗势欺人的人，都是妾室犯错，保证不敢了。小人不是找事，哪怕是军纪再严明的将军 还是有属下犯罪，难道将军就会因这志军不严处以大罪吗？请大人，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我劝道：“师傅，二人言语诚恳，放过他们吧。”

我故意把没说话的妇人也算进去，说是二人诚恳，就是建议王济不要追究了。

王济指着二人：“睁大你们的狗眼，以后识清二位小主人的面目，以后再犯错，我绝不饶恕。今日之事必须给你们惩戒，做给你们这间铺子，开一半关一半，三月后我再来看你们，没有这些穷毛病，就可以恢复。”

二人哭天抢地地感谢主人再造之恩，拉着我和卫怜儿试衣服。

不得不说，这家是京城最好的衣裳铺子，丝穿上去舒服极了，柔软轻盈，服装肥硕宽大，服装上端挂在肩上，其垂下的部分则自然形成垂直的褶皱。 卫怜儿穿上，宛如北方的绝世佳人，浑然天成的水蓝色褶皱，无风时像一泓秋水般明净清澈，如山溪陡然直泻，遇风则迅即飘舞舒展开来，其变幻出的曲折交叉或顺向逆转的美妙的线条。

“妙，这两身衣服好，多少钱？”

“大人大度宽恕，于我有恩，我再要钱，岂不是脸皮比城墙厚。”

“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少在这里打哈哈。”

“大人，看着给吧，十钱不嫌多，一钱不嫌少。”

纯真的卫怜儿，还真就摸出一钱来要给，我赶紧攥起她的手，把钱收起来。

“我缺你这些钱，要是平白占了你两身衣服，那和抢有什么区别，你是把我这世家子弟当贼了？”

“不敢，不敢，小人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大人为小人好好上了一课，避免这小店再犯大错，造成更大的损失，区区两件衣服，还抵不上这获益良多的学费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济被拍的心花怒放，依然保持理智：“我也被你上了一课，怪不得从千里远的河东来，还能在京城把生意做的有声有色，是个人才，那我也不封你半价店铺，明日我命令仆人把钱送来，到时价格必须如实回答。”

“大人德行善举天下无双，早就听闻是王佐之才，今日看这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小人能得一见，甚是佩服。我都不愿意做铜驼街的店铺老板，愿意给公子当个仆从，这一生见许多世面，主持人间正义，才是极乐的美事。”

“得了吧。”王济反呛一句，拉着我们二人阔步，出门而去。

逛了半日的街，不觉已经饥肠辘辘，王济问道：“今日想吃什么？”

看我张嘴，他也抢着回答，我们异口同声：“馄~饨~铺~”

“当我白问，今日不由你做主，带你们吃点好的？”

“王济师傅，我觉得喝一碗馄饨，热汤热水下肚挺好的。”

“你觉得好，是因为你没见过更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人说小时候不要懂的太多，等长大了，什么都懂了，纯属放屁。”

我笑道：“师傅，也有辱斯文了。”

“我是为了更好的教育你，用你的语气说话，你能够更好的接受。”好一招斗转星移，自己的错轻松推到我的身上，“该不懂的长大还是不懂，没见过让人怎么能懂。”

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作响，打断了师傅讲课的兴致，“废话不多说，带你探一探悦来楼当季的招牌菜。”

我们焦急等待什么美味佳肴。果然，不负所望，小二端上一大盘肥硕的螃蟹。

王济示意开动，我们便不客气。粗暴地打开两只螃蟹，家里也是吃过螃蟹的，我会挑个头大的螃蟹，可每次破壳发现是没有蟹黄的公蟹，就会大失所望。

这一盘螃蟹，单拎出一只，都比我曾经吃过的个头大得多。我闭眼许愿打开蟹壳，金灿灿的蟹黄裸露出无尽的诱惑：“卫怜儿，这么大一只螃蟹是母的。”

卫怜儿比我手脚麻利地多，已经用蟹勺吃完半只：“真笨，螃蟹肚脐那里是三角形的就是公的，是椭圆形的就是母的，我刚才看过了，这一盘全是母蟹。”

“好聪明的姑娘！”转而看向我，“郗鉴，我以前一直说你是神童，是我旁边不能缺的好助手，这姑娘比你聪明，我可以后要带着她了。”

我知道王济师傅又开玩笑了：“带吧，带吧，反正我会骑马，骑上绝影，一刻之内便能寻到 你们。”

王济给我们介绍这盘蟹的庖厨工艺：“九月份秋高气爽、蟹肥菊香,正是吃蟹好好时节。蟹黄正肥的母蟹，因为处理的干净，在取活蟹的时候已经吐尽泥沙，放入糖水之中，活蟹喝入体内的都是糖水。用蓼熬汤，多加盐，汤冷后把蟹放进去，密封入瓮二十天。二十天后，揭开蟹壳撒姜末，依旧盖好，换一只瓮，用盐蓼汤浸着，再开瓮时即可食。”

“吃一盘蟹，要准备二十多天，真的是巧妙精致。”

王济慈爱地看着我们大快朵颐：“小孩子要见大世面，你们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知道自己真正的是什么。不然，人家怎么老说历经千帆，方知要坐何船。选择大于努力，决断比足智多谋对人的益处更多。”

王济师傅讲的津津有味，我们吃的津津有味，美食不可多享，我们吃的上头，瞌睡虫带来一阵睡意，美味过后，我们二人开始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