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辱使命（1/1）

叔父一队人跳出来。

张象骂道：“你们这三瓜俩枣还敢在我的地盘撒野，看我手下众将士不把你们剁成肉泥。”

实际内心慌乱绝望到顶点，面对突然袭击，根本不能结合部众形成反击，于是摸起身边的宝剑，拼命砍杀。

张象的剑术没有章法，漏洞百出。赵诱轻松寻到破绽，剑就抵到游击将军的脖颈。

贼众看首领被擒，没了主心骨，又畏惧从天而降的部队英勇。于是发挥所在部队的优良传统，飞速逃窜，连我军中的神行太保赵诱，都喘粗气大呼追不上。

叔父找到小喽啰带路找到了诸葛靓，征东大将军之子、大晋天子伴读、吴军副帅、一代名士诸葛靓落魄非常，不是有人指认，在逃难的贼众中根本认不出来。

眼前的神兵天降让诸葛靓瞪大了眼睛，惊吓得无法言语。他也活够了，第二次经历被灭族的伤痛，已是心如死灰。

又被贼寇张象劫持，作为与晋军谈判的筹码。

见有人特意来寻他，诸葛靓也认为此命不保，再没有恐惧的表情，与其死在地下手中，不如自我了断，举起宝剑就要自裁。

琅琊王国相所托，叔父的使命可不能有差错，“别冲动！我是来救你的。”

没想到叔父竟然要偷偷救下自己，诸葛靓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惊喜。竟然晋军还有不惦记自己的项上人头送去邀功的，这种出乎意料的转折使他有一种错愕的感觉。

“你是谁，你为什么救我？”诸葛靓的声音有些颤抖，面对着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叔父看着诸葛靓，使命终于完成，心中早已无法抑制的感情涌上心头，轻轻拉住对方的手，声音略带哽咽：“国相刘弘，你自小的挚友。还有你的亲人主帅琅琊王司马伷都记挂着你的安危，这是他让我带的龙腾宝玉。”

诸葛靓颤抖地拿出凤鸣宝玉，两个宝玉拼起来严丝合缝。

“即使你犯下了什么错，他们依然是惦念你的亲友，回家吧，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遭遇不幸。”

诸葛靓流下了眼泪，长久以来堆积的无助和寂寞终于迸发出来。他激动地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抓住叔父的衣襟，两人抱头痛哭，这一幕令人动容。

赵诱急忙上前拉住两人，建言周浚部还在山下准备接应，我们回到本部军营才安全。说罢，把准备好的铠甲交给诸葛靓换上。

叔父完成任务，心情大好；周浚将军荡平贼寇，圆满完成安东将军王浑布置的任务，必将如愿接替王濬成为下一个坐镇东南的大将军。

大石头落地，军营里篝火晚会，周浚带着大儿子周顗和二儿子周嵩，让我们三个小朋友一起玩耍。

这两兄弟性格特点太明显了，老大一副正襟危坐的老夫子模样，老二则是攀比心强，你哪里好，我一定哪里更好。终于体会到周将军的烦恼。

席间，周浚让大儿子穿上铠甲表演剑舞。

“我不表演，父亲，我说了很多次，我要当一代贤臣，做事情要专注，我以后就要舞文弄墨，不要舞刀弄枪。”

在大儿子那里失了面子，于是就要二儿子表演。

“父亲，我资质比哥哥强。哥哥做贤臣，我还要位列三公呢，哥哥要舞文弄墨，我也要做得更好。别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逼我就是瞧不起我。”

仁义将军周浚对战士仁义，自然对儿子更加宽容。

我看场面尴尬非常，而且跟卫娘子学过舞剑，就在大人面前舞起来，掌握要领即可，挥剑要势大力沉体现出力量之美，又要招数变幻莫测制造惊喜。

想起叔叔和卫娘子为哄我开心，舞剑和抚琴相得益彰，边舞边喊：“胡笳十八拍。”

叔父抚琴伴奏，叙述哀婉离别凄苦，周浚大儿子周顗看到这里来了兴趣，便开始吟诵《胡笳十八拍》，二儿子立刻跟上合声，“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表演结束，周浚击节赞叹，对着两个儿子说道：“你们想当贤臣，我能理解，不能荒废武功，就像这胡笳十八拍，胡虏寇犯边境怎么办，还是要武将保平安。”

周顗严肃道：“父亲，休要打诳语，从汉末黄巾贼军起，战乱动荡将近百年。现在天下人心思定，不然也不会我大晋一统华夏。数数哪里可能犯边，东北处张辽一马踏乌桓，从此辽东无战事。北边的匈奴，臣服我们时间更加久远，汉明帝以后就掀不起波澜，快三百年了，匈奴人现在宁愿做奴隶也不愿反叛。西北虽有小乱，在与伪吴作战屡屡失利的胡奋就能轻松收拾，别看在荆州之战不行，在西北可是扫平贼寇不可战胜的神话。强大的敌人只有伪吴，现在已经消灭。大晋太强，周边太弱，谁敢犯我大晋，就像鸡蛋撞石头一样。父亲，别说您这一代人，我们这一代都遇不到大的战争了，不好好学习经史，成为一代贤臣，当武将都无战可打，有什么意思？”

叔父忍不住赞叹眼前的少年：“好见识，几句话把大晋边境来犯之敌数的明明白白，汝南周氏战时为大将军，天下太平时讲出贤臣，光耀门楣呀。”

“民间谚语不是说老婆别人家好，孩子自己家的好。将军和叔父真是与众不同，反过来了。”

我的吃醋玩笑，大家举杯畅饮，一片祥和下，终于不舍道别。

张丁驾着马车，载着叔父、诸葛靓和我三人终于快到家乡了。

我看到远处一个树枝上挥手的小猴子，戏谑道：“猴子，通灵性了，在树上朝我们招手，欢迎我们回家呢。”

叔父和诸葛靓也忍不住好奇探出头，仔细看：“什么猴子，不过是穿一身黑衣，分明是人。”

随着越来越近，我终于发现是家里的小卫怜，黑瘦的身影让我不禁心生怜悯。

她一直期待着我们的回归，可这树上盼了三月，又盼三月，却始终没有看到我们的踪迹。

卫怜抱怨我们叔侄二人，眼见着一批又一批军队回乡，但始终没见到我们的身影，还怕我们在南方出了意外，和卫娘子感到心灰意冷，抱头哭了几十个夜晚，以为再也没有希望。

于是，他每天爬到树上，盼望着我们的归来。

最近一批军队已经来了整整一个月，再没有大批人回乡了。卫怜心如死灰，以为已经再也没有等到我们的可能了，便打算今日便不再爬树等待下去。

看着这只天天在树上等待的小猴子，我被他的付出和真心所感动。我答应自己，从今天起再也不分离，不再让她孤单等待。

我和卫怜同为家里的孩子，在一片屋檐下共同成长两年，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朋友，互相陪伴，互相照顾，把对方视作如空气般不可或缺的存在。

在江左的军营，豪迈的军旅生活令我快活，但我也在无时无刻怀念与卫怜朝夕相处的欢乐时光。

半年的别离让我们无法再相聚，卫怜陷入了孤独和等待之中，与卫娘子两人相依为命久了，经常噩梦以为我们出了意外，再也不会回来，吃不香睡不宁，日渐消瘦。

我想到，她们的娘家人卫瓘。

本次伐吴总战略上，把卫瓘任命为征东大将军驻守青州，防范东路军进军失利，可以就近及时增援。

卫瓘大将军全家前往青州府生活，距离高平可以说很近了。我们叔侄二人远在江左，她们在高平如此孤独，也没有去投奔青州的卫家。

看样子卫娘子卫怜的亲人，只有我们叔侄了。

回到家乡，卫怜一直要我保证不能再分开了。焦急的等待之下，我作出不再分离的承诺。

我承诺，无论何时何地，都与她相伴，不再让她孤单等待。再长时间出去的话，我们一定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走。

我和卫怜之间不必太多言语，只是默默相视，却已经了然于心。她的眼中充满了欣喜，而我的眼中则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回到了家，回到了这片我成长的土地，漂浮的心终于安心落地了。叔父及带领的部分族人立了军功，家族的荣耀让族人们看起来更加自信，重新将曾经的大族贵气带回这片土地。

我十一岁从军的故事口口相传，成了家族的美谈。叔父在战场上的勇敢和智慧，帮助家族重新崛起，成为了我们前行的力量。

诸葛靓也庆幸不必再卷入纷争，他想放下一切，放下皇帝发小司马炎，姐夫琅琊王，国相刘弘等等都不想见，只想做田间地头的一介平民，足矣！

琅琊王却不想放下，不惜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