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扬州瘦马（1/1）

在江南最美的时节，孙安带着黎芸来到了十里扬州。

由于在绝贤教时中了软骨散的毒，黎芸身体仍需调养，孙安将黎芸安顿好在酒店中之后，就四处奔波赚取银两，不要黎芸在生活上有半点迁就委屈。

看到孙安颇为辛苦的照顾自己，黎芸心里开心，嘴上却道：“年纪大了可不要硬撑，回头身体累垮了，我可不给你养老”。

“真啰嗦，信不信我明天给你药里面掺点哑药“。孙安笨手笨脚的应付着火炉子上的药罐子，头也不抬回道。

黎芸兴致不错，继续道：“你该不会让人骗了吧，这药又苦又难喝，辛苦赚几个钱别都打了水漂“。

“本大爷我行走江湖二十年，只有我骗人，哪有人能骗我。你喝的这药方是我那年在五台山跟一个大和尚学来的，清除余毒，调养身体最顶用，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太久没用，其中有几副药我忘记了，这几日胡乱配了点，看你吃了好像没啥大碍，应该是没有问题了，瞧，面色白净红润，嗯，好像还胖了点，不错不错“!

孙安说着，竟上手捏住黎芸脸上两颊，左瞧右瞧。

黎芸想到前几日吃完药，不是头晕眼花，就是上吐下泻，本以为是中毒余症，没想到是孙安这老小子在拿她试药！现在又被他捏住脸颊，像看小孩子一样，顿时火气上来，一脚踢在孙安腰间，竟将孙安滚出三丈之外。

孙安扶着腰子爬起来，满眼都是星光，看到黎芸是真的火气上来，只得赶紧开溜，一边走还一边嘟囔道：

“看来是真的补过了，脚劲怎么大了这么多“！

刚出房门，又遇到小儿向他催要房钱，孙安不耐烦，大声训斥道：“好酒好菜给我伺候好里面的小姑奶奶，短不了你房钱，要是让她瘦了半两，看我不打断你狗腿”。

孙安骂骂咧咧来到大街上，正愁怎么赚点银子，一抬头看到一个门帘高大的青楼，门口一块牌子写道：“扬州头牌瘦马出阁，价高者得”。

扬州瘦马天下闻名，姿色不错的女孩子从小精心教养，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只见今天进出的全是有钱有势达官显贵，孙安心里一活泛，暗自道：

“让你天天跟爷动手，今天我就想法把你卖到青楼里去”！

孙安身上没几个钱，却大摇大摆走到里面，青楼里的接待见他穿着一般，也没谁愿意搭理他。孙安不以为意，竟走到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上大大方方的坐下，拿起茶来便吃，只等“头牌瘦马”出场。

青楼管事的见他身上带着一股子匪气，安排人看住了，只要不闹事，让他在此也无妨。

不一会，今天的主角“瘦马“登场。两个丫鬟搀着一位也算是绝色佳人上台。只见她眉目清秀，身材窈窕，体态端庄，坐到台上之后，并不言语，却将一把瑶琴弹奏起来。

扬州果然是个富庶天堂，连青楼里也这般高雅文艺。只待台上之人弹罢一曲，台下顿时叫好连连。

“我出五千两，给宝琴姑娘抬妆“！有人已经迫不及待。

“我出八千两，承让承认“。竞价之人也不少

“我家老爷愿出一万两“。

“陈太爷愿出一万三千两“

……

姑娘手都没碰着，已经有人愿出万两白银，孙安也是开了眼界。

青楼老鸨却不急，上台道。：“各位贵客稍安勿躁，待小女换身衣裳，再来坐陪各位“。说完就要领女子下去，这时台下的孙安开始发作了。

“哎、哎、哎，卖什么关子，坐了半天茶都喝饱了，连个句人话也没有，磨磨唧唧干什么，赶紧下来给爷唱个曲儿听听”。

老鸨一愣，看向孙安道：“这位爷怕不是本地人吧，这种事着急就没意思了，您还是再稍坐片刻，不要坏了大家的兴致”。

其它座的人也都说孙安不懂规矩，纷纷言语指责。

孙安耍起横来：“吵什么，都说扬州瘦马个个国色天香、色艺双绝，大爷我今天看着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你们自己沽名钓誉，装腔作势罢了”。说着就要离席出去。

青楼的管事再也看不下去，几个壮汉拦住了孙安的去路。

“这位爷留步！我们司云楼的姑娘还从来没让客人失望过，您今天务必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孙安扭过头来，满不在乎的说道：“难道姑娘不好，还不让人说了，这是要强买强卖吗，也罢，就当家里多添了个丫鬟罢了”。

这司云楼可是扬州叫得上号的青楼，背后黑红两道皆有照应，众人纷纷打量孙安，不知道何方神圣，敢来这里无端闹事。

台上的姑娘也急了，不顾平时教养的体面，娇声斥责道：

“你是哪里来的乡巴佬，见过什么世面，今天敢来坏本姑奶奶的好事“。

孙安见状大笑：“你们看，急眼了，刚才还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现在原形毕露开始骂街喽“。

管事的老鸨毕竟阅历多一些，看着孙安不像一般无赖，强压怒气质问道：

“这位贵客，你无故闹事到底意欲何为，你可也要打听清楚，我们司云楼在这扬州城中的背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欺负的“。

孙安索性回到位子上坐下，又喝了一口茶，道：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这头牌不怎么样，有点失望”。

“那你可这满扬州城里，还能再找出一位比我们宝琴姑娘更好的来，否则今天怕是交代不过去”。老鸨已经动了杀机。

“哈哈，这有何难，我这次带出门的丫鬟就比她好看”！

“欺人太甚，嬷嬷，还跟这疯子啰嗦什么，赶紧打出去”。头牌姑娘已经气到极点。

“一个丫鬟就能比过我司云楼的头牌，要是当真如你说是，我这几十年的教养嬷嬷也算白当了，明天我就带着司云楼所有的姑娘去静月庵出家当姑子去”。

台下众人都是想来抱得美人归，被孙安一闹本是极不耐烦，甚至都想出手教训一番，但闻得孙安的丫鬟比台上的宝琴姑娘还要好看，不论是真是假，此刻都有点想一探究竟。

孙安笑道：“这又何必，看这些姑娘们，都是些二八青春佳人，果真剃了头发，日日伴着青灯佛卷，岂不可惜，你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何必卖弄口舌，是骡子是马，就该拿出来比比，赶紧把人请过来吧，也好让大家开开眼。免得说我们司云楼欺负你一个外地人”。到了这个份上，老鸨岂能善罢甘休。

孙安站起身来，从胸口里拿出一幅画来，走到台上道：“我们家的规矩大，女子是断不能轻易来这种风月场所，不过我这里有幅她的肖像画，打开之后自然可见分晓”。

“什么！你要拿幅画跟我比，真真欺人太甚”。说着宝琴姑娘竟要一个巴掌扇向孙安。

孙安一手锁住她的手腕，任凭怎么也挣脱不开。

“脾气倒是有点像，但你这身手可就差远了”。

说完，另一只手打开手中画卷，一幅黎芸全身肖像展示在众人面前。一手拎着活人，一手举着画像，倒让众人可以好好对比一番。

这幅正是苏慕容笔下所画的黎芸。在江南第一才子笔下，黎芸的身姿、容貌、气度完美展现，画中之人栩栩如生，顿时惊艳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家能得几回寻”。

“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美人，若能拥有，死又何妨”。

“不会真有这样的人吧，说不定是凭着想象杜撰出来的，怎么看这也不是凡间该有的人物啊”

…….

各种窃窃私语传开，孙安却好不得意，心想黎芸丫头这颜值果然还是很能打啊！

连台上的宝琴姑娘也被画中之人所折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安见已整住众人，赶忙到：“本人路过贵地，不料计划有失，眼看盘缠将尽，原意画中之人抵与诸位，谁能出价白银十万两，就能抱的真正的美人归！”

说完，孙安还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宝琴——这个可怜的陪衬之人。

十万两！就凭一幅画！孙安还真敢要价！可怜黎芸小妮子真真遇人不淑，就要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司云楼老鸨还是不服，质问道：

“你不会是那个同行来砸场子的吧，砸场子也该带着真人真家伙来，拿一幅画来蒙人算怎么回事”!

孙安大笑道：“我既然拿得出画，就交得出人，谁能先出十万两，画中之人就归谁”。

几个扬州富商竟心动不已，可既怕是假的，又怕是真的让别人先占了去。

“少蒙人，天下美人莫出扬州，扬州美女何曾有盖过我司云楼的，你这家伙分明是想骗钱，世上绝不会有你画中这样的美人”。老鸨不想再纠缠，就要让人动手。

就在这时，楼上一个雅间突然传出一声斥责：“助手，不得对贵客无礼”！

随后，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走了下来，司云楼众人都对此人显得毕恭毕敬，甚至连在场一大半客人也站了起来，以表敬意。

孙安不知道对方何人，但那人却走向孙安，行了一个见面礼，道：“我家少爷愿出黄金二十万两，请画上之人明晚府上赴宴”。

二十万两，黄金，只为吃顿饭！

孙安也有点懵，心想自己日日陪伴的黎芸啊，你难道全身上下都是黄金、宝贝做的，竟有人只看了一眼画像，就愿意拿出二十万两黄金，只为请她吃顿饭！

“这是五万两定金，明日宴席之后，付清余款”。

“额，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明日我们何处赴宴”?

“区区下人，不敢言名道姓，明天自然会有人来接的”。

孙安数着手中的银票，内心狂喜不止，面上还要故作镇定，只道：

“放心，一定去“。

老鸨凑过来，还想争辩：“秦管家，这人看着不像老实之人，别让少爷给他骗了“。

“放肆，少爷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老鸨不敢再说一句，悻悻退下。

秦谁料管家最后再补一句：

“冯嬷嬷，少爷还说了，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就得认，明天会有车马接你去静月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