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作自受(1/1)
秦郊又是打飞了三股钉,正要折断,忽然余光感觉到有什么在巫南秀手中闪了一下,从斜边往他这儿飞来。
他不敢怠慢,屏气凝神,放出灵识。
果不其然,一根极其纤细的银针正从他的侧方飞了过来。
好阴狠的手法,若是他不够谨慎,估计这次就要着了她的道了。
秦郊于是将面前三股钉折断,然后抬手将银针打飞。
然而——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他的掌心传来。
秦郊抬头看去,却见到一只银针没入他的掌心。
怎么会这样。
秦郊心中一震,心想,我明明抬手打飞了银针,难道说,我刚刚打歪了吗。
巫南秀微微一笑,问道,“看你这个样子,恐怕还没明白,你再好好看看那银针。”
秦郊闻言凝神细看,尔后瞳孔微微一缩。
那银针却竟然动了起来!
好似一只活物一样!
巫南秀笑了出来,“此乃千机锦,乃是我专门从西域迦楼刹那边寻访的灵虫,平时犹如银针一般,但一遇血则会恢复成灵虫的样子。”
秦郊知道她说的多半是真的,因此此刻,那只银针正一点点顺着他的皮一点点没入他的手掌里。
“可恶。”秦郊试图用手指抓住那只虫子,然而它身上极为滑溜,并且一感觉到外力袭击,连忙越发深入地往身体里钻。
于是秦郊见此情形,便推动身体里的灵力,想要将这只不属于身体里的异虫给排出去。
“对,继续,就像这样做。”巫南秀说。
秦郊咬牙看着她。
巫南秀继续说道,“这东西本身就是灵兽,你用灵气逼它,它只会更加高兴,往你的灵脉里钻。”
秦郊连忙收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秦郊的手腕上,有一段鼓起的长条,正在顺着他手上的灵脉走势不停地蠕动着,就仿佛像是一只贪婪的虫子一般,正一寸寸地顺着他的经脉里不断地拱动着。
可恶!
秦郊不禁咬紧牙关。
这些手段,伎俩,他完全没有听说过!
我为什么,我为什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秦郊目光一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时候,他还在天罡阁时,有一天下了课业后,无意间听到了一起修习的师兄的对话。
“那个就是秦郊吗?”
“谁啊?不可能吧,那里不是筑基修士所待的地方吗?”
“可是你看他的脸——那不就是秦郊吗?”
“唉?好像真的是啊······”
“哇,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到筑基了,真厉害啊,我日夜苦修才炼气六层呢。”
“唉,谁叫人家有个元婴期的叔父呢。”
“有什么好羡慕的,咱们好歹是自己修炼出来的,他呢?只不过又是一个靠家里的罢了······”
“咱们要是能像他那样不知人间烟火,咱们也早就能筑基了不是,哈哈哈·······”
从那之后开始,秦郊就一直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着自己。
平常弟子一天的课业量,他要完成三倍。
别人做的好,他就要比别人做到更好。
他一直认为,只要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超过叔父,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秦郊不是那个只会靠叔父筑基的秦郊。
可是现在——
师兄他们说的没有错。
他往日里,只顾着在天罡阁里修习,每次一有历练,都是由叔父带着他去往秘境之中。
我确实······确实只是一个只会靠叔父才能筑基的人。
秦郊垂下头去。
“呵,”巫南秀见状,嘲讽道,“像你这样的,只会照本宣科,闷在洞府里修行的呆子我看得多了,不过你好像很不服气。”
“你说的没错。”秦郊忽然说道,“我确实是一个只会闷在洞府里修行的呆子。”
“是吗?”巫南秀勾起嘴角,“既然你承认了,那说明你已经明白了,你的死期到了。”
秦郊却摇了摇头。
巫南秀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怎么说?你现在连灵力都无法运转了吧,这样的你,跟凡夫俗子无异,你要怎么和我斗?”
“你说的对,”秦郊忽然说道,“我现在跟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
“哦?”
“但是,”这时,秦郊却接着说道,“我只是亏欠了,作为普通人的那一课而已。”
巫南秀皱了皱眉,没有理解秦郊这句话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而你,”秦郊抬起左手,“却亏欠了,作为人的所有课!”
话音刚落,秦郊将抬起的左手插入右手的手腕中,顿时,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就戳破了皮肤,鲜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
“你在搞什么鬼?”巫南秀问,“是打算通过,赶在我杀掉你之前,先杀死自己这种方法,证明你打败我吗?”
话虽这么说,但巫南秀却觉察到不对劲。
等等!巫南秀看着秦郊越发深入的两根手指心想,不对!他想做的是另一件事!
不好!他是打算将千机锦从灵脉中剥出来。
我得立刻阻止住他!巫南秀目光微缩,点了一下脚,伸出血红的指甲,朝秦郊这里飞了过来。
然而,这时,秦郊的手顿了一下。
仿佛时间凝固在了空中,巫南秀僵硬地低下头。
只见秦郊咧开嘴角,鲜血从手臂破口的地方喷溅出一小股,溅到他的脸颊上,照得少年犹如一只第一次品尝到血腥味的小狼。
“找到了。”秦郊说。
巫南秀忽然打了个激灵,浑身不知为何竟然颤抖了一下。
我在害怕。巫南秀心想,我刚刚竟然在害怕。
这么多年了,我将小姑子溺死在井里的时候没有害怕,将鼠药放进我丈夫的粥碗里时没有害怕。
为什么我现在会害怕?
下一刻。秦郊捻起一只吸饱了鲜血和灵气,变得像蛞蝓那么肥厚的虫子说,“至于你刚刚给我的,现在还给你。”
话音落下,秦郊将虫戳进了巫南秀的脖子上。
“啊!”巫南秀发出一声惨叫,“啊!”
虫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小的时候,巫东强和巫西强用趴在青菜叶上的大青虫放在她的面纱上,她午睡起来戴的时候没发现,过了一会儿感觉脸上有点痛又有点痒,于是下意识用手摸了一把。
一只巨大的,绿油油的菜青虫在她手指上,蠕动着,那对头顶上的黑斑,犹如两只空洞的眼睛,凝望着她。
这个画面,成为了她童年最可怕的回忆。
有时候晚上做噩梦,都会梦到那只用黑色假眼望着她的菜青虫。
感觉到趴在她脖子上,那股可怕的黏腻的蛄蛹着的东西,巫南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虽然她喜欢用千机锦来暗算别人,但是她一向来拿着的,就是像银针的千机锦。
可不是这种!像虫子一样恶心的东西啊!
巫南秀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她一时竟然忘记自己手上还拿着三股钉的暗器,竟然直接拍向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