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神殒（1/1）
绯木村的夜晚很是平静，牧九默没费多大力气就清剿了这里的魔物，兜兜转转之后，牧九默又一次来到了绯木村附近唯一的神龛这里。
“还是来祭拜一下吧。”
牧九默靠近神龛，意外的发现神龛旁已经有一个人影跪坐在那儿。人影面色狰狞，伤痕累累，浓郁的祟神污染像毛发一样缠绕着他。
“你是……村长？”
虽然人影的变化很大，但牧九默仍从熟悉的脸颊轮廓上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似乎因为被人叫到从未提及过的名字，村长有些恍然的睁开眼睛，他的眼睛一片血红，疯狂和杀意充斥在双眼中。
“牧将军？你来了？太好了……”
“村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村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
“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出现在他们眼前吗？”村长的声音充斥着悲哀，“我已经是一个怪物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了。”
“在你不久后，村子中突然发起了一场怪病，被感染的人会失去理智，然后逐渐疯狂，染病的人会无差别进攻眼前的人，直至死亡，为了村民们的安全，我只能将他们带到村子外面的密室，将他们囚禁起来。”
“可过了不久后，我也染上了怪病，这种病能让人疯狂，我依稀还记得我在发病时做了很多错事，我……”
村长的神色十分痛苦，他的眼球中布满了血丝，额间却青筋爆起，面色狰狞而又可怕，浓郁的祟神气息再次席卷而来，村长发出了低低的嘶吼。
“牧将军，杀了我吧！”
牧九默没有说话，他藏在衣袖下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保本医师被我囚禁在村外的密室，你杀了我之后，就把他放出来吧，他在试药的过程误尝了一种萆药，变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村长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安排后事，他说的东西很多，都是一些关于村庄的事情，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村长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绯木村的夜晚仍然平静，树林中隐约听到了团雀的鸣叫，牧九默面无表情的走在树林小道中，他握在手中的雾切正滴着血。
牧九默来到村长所说的密室，用钥匙打开了门，密室内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了抓痕，牧九默走进密室，屋内传来难闻的尸臭味。
在房间的角落，躺着一具尸体，那是保本的尸体，他一头撞死在墙壁上，血肉模糊。
牧九默看了一眼，他知道这是自杀，牧九默轻轻的抬起保本的尸体，尸体上传来浓郁的祟神气息。
森林中，牧九默将两人埋在一处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他为两人立下墓碑后，沉默着站在原地。
夜晚的风吹过牧九默的脸，他额前微密的碎发被吹散后露出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牧九默很清楚，有些东西必须要有人去守护，他既然有这个能力，他就不能退缩。
保佑我，将军大人。
天明，牧九默离开绯木村，前往蛇神之首，传闻，奥罗巴斯死后的尸骸残留在那里，形成了巨大的蛇首似的形状，这里的祟神污染极其严重，紫黑色的雾气几乎凝聚成实体，恍惚间似乎能听见轻微的吐芯声。
身边的蛇骨数量越来越多，每根骨头上似乎都萦绕着大蛇冤念，牧九默踏过细长小道，像是在大蛇的腹间穿行。
蛇神之首是一座地势陡峭的山峰，除非你会飞，否则山峰间只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向峰顶。
牧九默登上峰顶，一只巨大的蛇首竖立在空中，它直勾勾的张开蛇嘴，蛇瞳冰冷的注视着前方，獠利的毒牙看的让人心寒。
由于祟神的力量充斥在空气中，这里的空气中竟然感受不到丝毫元素力，牧九默走到这里，甚至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必须要靠神之眼的力量才能勉强支撑。
牧九默咬了咬牙，坚持着站在这，在牧九默的感知中，奥罗巴斯残留的怨念就在这个巨大的蛇首上，也就是说这里便是八酝岛祟神污染的源头。
魔神残留怨念其实就像是一颗核弹，哪怕同层次的魔神都不会轻易动它，毕竟如果魔神残念一旦自爆，整个八酝岛都会给它陪葬，所以雷神在斩杀奥罗巴斯后，选择封存它的残念。
但经过时间的推移，奥罗巴斯的残念会不断的减退，最后直至消散，不过这一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奥罗巴斯仍然被封印着，只要镇物还在，奥罗巴斯的残念就没有任何反扑的机会。
可如今镇物被破坏掉了，没有了镇物的限制后，奥罗巴斯的残念再度生长，祟神污染也逐渐影响了整个八酝岛。
按理说，牧九默不可能战胜这个时候的奥罗巴斯残念，但凡事都有例外，牧九默想尝试一下，只要能解决奥罗巴斯的残念，八酝岛上将再也不会受到祟神污染的影响。
牧九默深吸了一口气，祟神的力量充斥在空气中，腰间的神之眼不停的闪烁着，庞大的雷元素力形成一道屏障，将牧九默护在里面。
正对着巨蛇的血口大盆，牧九默诡异的笑了笑。
“你丫的，蠢蛇！”
“快来打我啊，爷爷我等着你来打我。”
“爷爷我等会用无想的一刀教你怎么做一个好孙子。”
事实证明，嘲讽是非常管用的，哪怕面对魔神层次的对手，一道有些虚幻的蛇影瞬间从蛇首处窜出，它冰冷的蛇目盯着牧九默，牧九默不禁有点全身发凉。
“八重家的小子，上次没杀你，是因为你命大，巴尔布泽那个女人待在你的身边，别以为你每次都有这样的运气。”
“你还有那时候的记忆？”牧九默很是惊讶，如果奥罗巴斯还有当时的记忆，那么只能说当时的奥罗巴斯根本没有死透，也就是意味着奥罗巴斯只要积攒够力量后，随时都有可能复生。
“巴尔布泽那无想的一刀确实足以斩杀了我，怪只怪在那个女人太过于自负，给我留下了喘息的机会，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必定卷土重来。”
“就算你卷土重来又如何，不还是一刀的事情？将军大人既然能斩你第一次，也就能斩你第二次。”牧九默的声音带着许些嘲讽。
“呵呵，在此之前，我一定会让她所珍视的稻妻为我陪葬。”
“那就是没得谈咯？”
奥罗巴斯没有回答，它阴冷的蛇目注视着牧九默，恐惧如蛇般缠上了牧九默的身体，这是一种压制，上位对下位的压制，魔神的威压对普通人来说，具有致命的压迫感。
牧九默没有丝毫犹豫，扭头向无想刀狭间跑，现在的他绝不可能是奥罗巴斯的对手，他只能逃跑，只有拖住了奥罗巴斯，他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奥罗巴斯狭隘的蛇目中透露出几分不屑，跑？在一个魔神面前，逃跑有用吗？
身为大蛇魔神，奥罗巴斯能在任何人心中种下恐惧种子，只要被种下恐惧种子，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奥罗巴斯也能来到你身边，咬断你的喉咙。
牧九默在全力奔跑着，速度是牧九默的强项，自出生以来，他就被授予拥有部分雷之权柄的力量，但不论他的速度有多快，他都不可能快过魔神。
因为魔神靠的不仅仅是速度，每个魔神都有自己独特的锁定人的方式，雷电影靠的是眼-雷罚恶曜之眼，她的眼存在于每个信仰她的或者参拜过雷七天神像的人的心中，只要雷电影愿意，就可以通过眼获取对方的位置，并且知晓人们的愿望，
而不论奥罗巴斯通过什么方式锁定人，都不可能是现在的牧九默能逃脱的，但牧九默本来也没想过逃跑，他只需要将奥罗巴斯引开，让奥罗巴斯远离蛇神之首，计划就达成一半了。
这边牧九默正狼狈逃窜着，莫名的恐惧突然涌上心头，牧九默瞪大了眼睛，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蛇头，巨蛇张开嘴，似乎等待着牧九默自投罗网。
牧九默瞬间停下脚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不该停下脚步，正当他准备继续向前冲时，面前的巨蛇散成了一团浓雾，浓雾围绕住牧九默前进的道路，奥罗巴斯的身影从空中浮现。
“放弃吧，你逃不掉的。”奥罗巴斯死死的盯着牧九默，如一位独裁的暴君。
虽然这里离七天神像还差一点距离，但在这里呼唤将军大人，将军大人应该会知道吧？
奥罗巴斯这种层次的魔神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就算他留了后手，但牧九默也不能保证一定管用，如果能让将军大人来处理奥罗巴斯，绝对就万无一失了。
想到这里，牧九默在心中默念着雷电影的名字，可惜，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牧九默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会没有回应？不可能啊，雷神千手百眼的称呼可不是说说而已，除非是她不想回应，可……这没道理啊，牧九默自认为自己也没惹雷电影生气啊，况且这种事没道理雷电影会不理他啊！
牧九默心底突然萌生了一种恐惧，他从未这么害怕过，就像心底的信仰被人剥夺了一般，奥罗巴斯的力量瞬间占据了上风，祟神的力量侵蚀着牧九默的身体。
“恐惧？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也会恐惧吗？”奥罗巴斯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狭长的竖瞳中充满了讽刺。
牧九默的眼神似乎失去了光彩，仿佛世界都灰暗了下来，他望向奥罗巴斯，莫名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就一起毁灭吧？奥罗巴斯？”
暴戾的雷电从牧九默身上爆发，劈哩吧啦的雷爆声似炒豆子一般，雷元素降临的瞬间竟直接清空这一片区域的祟神污染，牧九默腰间神之眼的光芒如同不灭的火焰，雷电好似众星捧月般环绕着他。
“雷电的权柄？不可能？那个女人，怎么会舍得，怎么可能？”奥罗巴斯不安的扭动着蛇身，它已经很高看牧九默了，但没想到这个凡人，这个可恶的凡人，总是能给他带来意外。
“雷电的权柄？”牧九默有些出神的望着手中温驯如婴儿的雷电，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还给了我权柄呢，她还是在乎我的……”
“既然如此……你给我去死吧！”
狂暴的雷电如刀，牧九默拔出雾切，这把挟其势能斩灭山海的神器在雷元素下激发下变得恐怖无比，流云般的刀纹仿佛凝聚成实体，雷光奔腾，雾切一往无前。
奥罗巴斯的身躯变得庞大，它一口咬向雾切，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
哪怕是坚不可摧的雷电也会在獠牙下碎裂，雾切刺入奥罗巴斯的体内，却无法再向前刺出一步，祟神的力量在奥罗巴斯身内爆发，它用力一咬，雾切流云般的刀身上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你的无想一刀，可远不及那个女人。”带着许些嘲笑，奥罗巴斯有些得意，当初气势汹汹的入侵八酝岛，被巴尔布泽一刀劈死，它可没面子了，如今终于能找些场子回来了。
牧九默也笑了，那也是一种轻蔑的笑容，“你还真是个蠢货，难怪当初会被一刀劈死，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明知道打不过，却会选择战斗至此？”
奥罗巴斯愣了愣，心中涌现一股莫名的不安感，“你对蛇神之首……啊……你……”
远处的蛇神之首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牧九默带着轻蔑的笑容，“奥罗巴斯，不论过去现在，赢家还是我！”
奥罗巴斯位于蛇神之首的遗骸被大炮轰的一干二净，而没有载体的残念是存活不下来的。无形中，奥罗巴斯已经走向了绝路。
“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奥罗巴斯的蛇瞳中充斥着怨毒，它在消散的一瞬间冲进了牧九默的体内，狂暴的魔神力量开始渲泻，牧九默的身体像个汽球一样被充满，随后又被扎破。
八酝岛中心发生了一场很大的爆炸，之后八酝岛的环境莫名其妙的好转了，这对绯木村的村民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
较老的村民教导孩子时，都会说，“孩子，生活总是无比残酷，如果你感觉坚持不去，你可以选择相信神迹，神总会给她的子民带来福泽。”